第81章 她是不是忘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這哪裏是什麽聊天,分明是審訊。

再糊塗的人也該有所察覺了,更何況是白羽笙。

此時,她瞧著沈宴之那目光,如果用四個字來形容的話……

鷹視狼顧。

白羽笙直了直身子,使身子往後靠了靠,盡可能讓自己有一種踏實的感覺,她輕笑了笑:“你到底想問什麽呢?”

“你自己心裏清楚。”

“我不清楚。你在我眼前如此陰陽怪氣的,倒是讓我越發糊塗了。”

他是想用審訊那一套流程來讓自己不打自招嗎?

她比沈宴之想象中的還要精明許多。

“如果你實話實說,或許我們之間可以不用這麽咄咄相逼。”

“你想聽什麽?”

“你和金念棠的關係,以及你為什麽會幫金念棠越獄,又為什麽要幫他脫罪,關掉了雲翠一案現場的鋼琴曲。”

“我沒有!”白羽笙瞳孔一震,深刻的感覺到了這個男人的可怕之處。

難道他一早就知道自己去過雲翠案的現場而隱忍不發嗎?

“一般犯人們,在認罪之前說過的最多的三個字就是我沒有。”

“如果你想把我當成一個犯人,那就帶著證據來抓我好了,我奉陪到底。”

“你是真以為我不敢抓你嗎?”他的眼神裏寫滿了與她針鋒相對的決心。

她不甘示弱的說:“我是去過雲翠案的現場,但我沒有殺她,更沒有所謂的關掉留聲機裏的曲子。”

白羽笙篤定的樣子,沒法打動現在的沈宴之。

白羽笙又說:“如果我是和金念棠一夥的話,我能把金念棠的罪過洗的幹幹淨淨,不留痕跡,根本不會給你沈宴之定他罪的機會。”

她的一字一句間,已經證明了他們之間的信任正在無情的走向破碎。

可沈宴之不為所動,秀色的眉目間全是猜忌。

他問:“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就可以將你帶回到巡捕房審訊?”

白羽笙無畏的獻出了自己的手腕,擺在他的麵前,說:“我願意配合你。但我可以告訴你。我白羽笙一身正氣,無論是上輩子,還是下輩子,哪怕細數上下八百輩子,我都不屑於去做殺人的事。就算搭上法醫的職業生涯,我也想要一個清白。”

“你是仗著我喜歡你,所以在胡作非為,在我麵前賭一把嗎?”

“你若這麽認為,我無話可說。”

殊不知,沈宴之的身上其實真的帶了手銬和手槍……

“時候不早了,如果沈探長不準備逮捕我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白羽笙大膽的起身要走。

忽然,滿腔震怒的沈宴之起身緊緊扯過並捏住了白羽笙的手腕,一把將她禁錮在了牆邊。

沈宴之的力道之大快要將她的手腕捏碎一般。

“沈宴之,你想幹什麽!”

“白羽笙,你甘心墜入深淵,我也一定會將你奪回,哪怕機關算盡,哪怕不擇手段。那一刻,我會讓你知道,誰才是你真正的深淵。”沈宴之輕蔑無情的態度裏,究竟藏著多少歇斯底裏。

白羽笙麵色冷然:“自以為是的深情嗎?”

他冷哼:“嗬,算嗎?”

白羽笙一把推開了他:“你曾對我有過信任嗎?”

“信任的前提,是坦誠,你有嗎?”他反問。

白羽笙頭一不回的離開,心中的酸澀與無奈在無盡的侵襲。

自己現在身份成謎,她一點兒都不想連累到他。

縱然有一萬次心動,也不抵現實一擊……

白公館。

她沒喝酒,卻還是渾渾噩噩的。

青荷很擔心的問:“小姐,您這是什麽了?”

“沒怎麽。”白羽笙的愁容倦態全都寫在了臉上。

“這幾天看您沒什麽精神,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青荷……我好像是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

“什麽?”

不光是因為剛剛和沈宴之的不愉快。

這幾天她本就不太好過。

雲襄臨走時的話,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裏,卻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為什麽……

而且,奇怪的是。

她不光是不記得父母曾經留下了什麽配方這件事,八歲以前的記憶一直模模糊糊,想不清楚。

以前從未發現,是因為父母慘死的那天晚上的記憶過於明晰。

越想越頭疼,越想越混亂。

她甚至一度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十年前的那場意外,精神出了問題,迫使她根本記不起來其他的事。

像是忘了,又像是沒忘……

白羽笙很痛苦的樣子,讓一旁的青荷特別擔心:“大小姐,您要是有什麽苦楚,和我說說,要不就和老爺說說呢?”

“不用。你這兩天去把藏書閣裏,有關於我父母的書籍,資料,全都整理出來交給我。”

“前天不是都整理過一部分了?”

“我要全部,明白嗎?”

“好,我知道了。”

說實話,白羽笙現在真的挺怕的。

她不怕自己找不到一個真相,怕的是自己的父母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怕的是父母的死是罪有應得……

青荷走後,白羽笙隨意的趴在了自己書桌上,一睡到了天明。

翌日。

“號外,號外。津海紅玫瑰傅鶯鶯秘密訂婚名門富商,擇日完婚!”

“給我來一份。”

“我也來一份。”

小報童穿梭在人群裏,洪亮的聲音引得眾人注意,一早上便銷量頗豐。

論傅鶯鶯的火爆程度,可以說是津海所有男人的夢中情人,所有女人的公敵。

這樣的消息一出,也不知要碎了多少男人的心。

白羽笙站在街邊,也買了一份報紙看看。

報紙上的文章全程都沒提富商是誰,可傅鶯鶯不是一直都被沈宴之包養著的嗎?

第一反應,就是沈宴之……

他該不會是一氣之下娶了傅鶯鶯了吧?

後來一想,這又有什麽不可以的呢?

大清早的,白羽笙便帶著愁眉苦臉來巡捕房上班了。

她禮貌的敲了敲沈宴之辦公室的門。

得到了回應:“進來吧。”

她規規矩矩的走了進來:“探長,那個……我回來上班了。”

“嗯。”他的態度挺冷漠的。

白羽笙下意識瞄了一眼沈宴之的辦公桌旁,幾份文件下壓著矮矮一摞紅色的紙。

她的第一反應:該不會是喜帖吧?

沈宴之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目之所及,自然的整理書桌之餘,將那一摞紙一起收在了抽屜裏。

他問:“你還有什麽事嗎?”

“沒……沒什麽事,隻要探長找我沒事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把門帶上。”

白羽笙關門離開之後,心中鬱結就有些憋不住了。

他該不會是要在巡捕房發喜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