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血腥小醜
傅鶯鶯與白羽笙深夜的交談,卻被偶然路過的沈宴之聽得一清二楚。
他站在樓上,本來是因為睡不著所以便出來看看。
不曾想……
白羽笙的話,讓沈宴之無限落寞。
似乎……他不需要再去問一個答案了。
對於感情,他是極端的。
沈宴之在極度輕狂與自卑之中瘋狂切換著。
遇見了白羽笙後,沈宴之徹底陷入了自卑之中。
他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去用真心去打動真心……
甚至也會反複評判,曾經遊樂人間,混跡十裏洋場,煙花之地的自己能否配得上這個女人。
若早知道會遇上她,他寧願去選擇沈家的生活,靜靜等到她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裏。
聽了白羽笙的話,更讓他明白,自己都未曾出現在她的眼中,更別說是她的心裏。
原來,一切都是徒勞。
沈宴之站在走廊的暗處,默默的輕歎了一聲。
這靜謐的夜,本以為會安然度過。
琴曲卻又再一次貫穿整棟別墅。獨獨站在走廊邊的沈宴之第一個反應過來。
不是金南的房間,這一次的鋼琴曲是從金流月的房間裏發出的。
白羽笙和傅鶯鶯趕緊跑上了樓一同查看情況。
這一次,鋼琴曲沒有停下來,門卻從裏麵反鎖住了,裏麵更是無人應聲。
沈宴之心一急,直接將門踹開了。
一聲巨響後,恐怖至極的一幕出現在了沈宴之麵前,使得他瞬間瞠目。
“鶯鶯!不要過來!去打電話叫遠城的巡捕房來!”沈宴之立馬製止住了傅鶯鶯的腳步。這樣的現場,他不想讓她看到……
傅鶯鶯頓住了一下:“好,我這就去。”
他對傅鶯鶯的保護,一旁的白羽笙至始至終看在眼裏。
白羽笙則是上前一步,望向房間裏。
月光照耀的鋼琴架上,躺著一具雙臂張開得屍體。
金流月死不瞑目,頭部像是失去了支撐一樣。歪著頭,瞪著雙目,脖子上下皆是血跡一片。
這樣子,宛如一隻被固定在鋼琴架上的血腥小醜,歡迎著到場觀賞自己的來賓。
留聲機裏的鋼琴曲越發歡快動聽,與這慘烈詭異的凶案現場鑄成了一副如鬼魅將至的畫卷。
“看樣子,應該是沒救了。”白羽笙初步判斷道。
“嗯。”
白羽笙邁入凶案現場,在盡量不破壞現場的前提下,弓著身子,仔細檢查屍體。
她得出了一個結論,讓沈宴之覺得荒唐至極。
白羽笙說:“像是嚇死的。”
“嚇死的?”
“雙眼爆凸,眼下毛細血管有出血的症狀,表情驚恐萬分,交感神經興奮過度引起的麵色潮紅,脖子處得傷口貫穿喉嚨,途徑動脈血液噴射並不明顯,且在屍體周圍沒有反抗痕跡,故是死後所傷,進一步更加詳細的結論,我還需要仔細的屍檢完成。”
“好,先不要動屍體。這裏是遠城,不在咱們自己的管轄範圍內,得跟這裏的巡捕房打聲招呼。”沈宴之說道。
白羽笙點了點頭,一同等待著遠城巡捕房探長的到來。
這期間,她一直都在屍體左右來回晃悠,觀察著每一個細節。
琴曲是從角落裏的留聲機唱片裏發出的,沈宴之已經讓人把唱片拿了下來。
白羽笙突然驚奇的發現,屍體的左手上,失去了兩根手指!
食指和拇指被扯斷,不見蹤跡。
兩起命案,看似無關,卻又息息相關。
雲翠與金流月的死亡見證者都是這首留聲機裏鋼琴曲。
不同的是,凶器表明,雲翠案的凶手左手缺失兩根手指,而金流月卻剛巧也被活生生扯斷了兩根手指……
為此,白羽笙陷入了沉思。
樂曲奪命,案情使得所有人人心惶惶,金佳故聽到了樂曲趕了過來,看到了金流月的死狀,一度嚇得渾身抽搐,站都站不穩。
“別殺我,別殺我,求求你放過我一命,求求你別殺我。”
金佳故嚇得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這也正常,尋常人怎會不怕呢?
可後來,金佳故在下台階的時候因為過度驚嚇,竟然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金佳故畏畏縮縮,倒當真像是被嚇瘋了一般……
這就有些奇怪了。
接到報案後,遠城巡捕房劉邦全探長帶著大批人馬前來。
“什麽情況?這大半夜的,有什麽事情不能明天再說?”劉邦全長得肥頭肥腦,等他一開口沈宴之就已經知道了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你好劉探長,我是沈宴之。津海巡捕房探長,偶然途經此地發生了命案,這麽晚打擾你實在是抱歉。”沈宴之雙手插著兜兒,幹脆利落的對劉邦全說。
劉邦全眯成縫的眼睛轉了轉,借機打量了沈宴之一番後,生硬的露出了笑臉兒:“幸會,幸會,沈探長。”
“案發現場沒動過,您趕緊去看看吧。”沈宴之慧眼識人,第一眼就看得出劉邦全可不是什麽踏實肯幹的巡捕房探長。
油頭滑腦,賊眉鼠眼。
劉邦全其實有意強調這裏是自己的主管範圍。
他咳嗽了兩聲,耍了耍官威,看見了蹲在屍體旁仔細觀察的白羽笙,毫不客氣的吼了一聲:“這娘們兒誰啊?”
“這娘們兒是我們津海巡捕房的法醫。”沈宴之冷冰冰的回了一句,淩厲的目光掃了劉邦全一眼。
聽到此話,白羽笙毫不客氣的踩了沈宴之一腳。
劉邦全極不願意自己的地盤兒上有外人摻和,便委婉的說:“不勞煩法醫了,我們遠城巡捕也帶了法醫。”
“那一會兒咱們共同交流一下可好?多一個人對案件的進展也有幫助。”白羽笙沒有惡意,劉邦全把自己身後的法醫強行拽了過來,說:“先不用了。”
“姐夫,人死了,出了不少的血。”
“記下來,記下來。”
合著法醫是劉邦全的妻弟,檢查了半天就得出了這麽一個結論。
白羽笙實在是忍無可忍,剛想說話卻被沈宴之得目光阻攔。
沈宴之順嘴吊起了一根香煙,優雅自在的靠在在一旁享受著煙霧間的迷離。
他素白而修長的手指掐著煙,玩味的看著劉邦全,口中提議:“劉探長,要不讓我們協同調查吧。”
“不用了。沈探長,咱們都是在租界給洋人們幹活的。金家是豪門望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兄弟。”
沈宴之平生最討厭的就是與這種虛偽市儈的小人稱兄道弟。
“劉探長,咱們倆也算是同僚,共同見證了命案的發生,總不能坐視不理吧。於情於理也不應該的呀。”沈宴之好說好商量的:“要不這樣吧,功勞全歸你,過後我在督察長麵前幫你美言幾句。”
“這……”唯利是圖的劉邦全動心了,但是一細想,就為了那幾句好話,接下這麽一個爛攤子,不太劃算。
沈宴之的談判方式是,先給點甜頭,然後……
“公餉和牢飯哪個好吃,你自己心裏有數。咱倆要是破不了這個案子,後果自負。我沈宴之底子厚天不怕,地不怕,就看你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莫不是還要把我送進監獄?”
“既然話已經說出口,那我沈宴之一定言出必行啊。”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劉邦全行得正做的直,自然是不怕!拿身份壓人,算什麽本事?”
“好了!有完沒完!”白羽笙就是看不慣沈宴之這副樣子。
和他同行,還要時刻約束他張狂的性子,真是麻煩。
白羽笙越過了沈宴之,對劉邦全說出了這樣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