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運籌帷幄,機關算盡
沈宴之不管不顧的一把推開了白羽笙,怒氣衝衝的帶著人搜查整個牛家老宅,搜查有用的證據。
千鈞一發之際,白羽笙曾看到了沈宴之眼中藏著的那份稍縱即逝的恐慌。
當沈宴之的槍口對準了自己和牛葉庭之時,他拿著槍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著。
他的怒氣,像是在發泄,但又是在掩蓋剛剛的恐懼。
白羽笙挺討厭別人對自己大吼大叫的,可這一次,她知道自己錯了。順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血,與其在意自己的傷,她更加在意的是那個男人會不會原諒自己。
牛葉庭已經死了,在牛家老宅搜尋了很久,還是沒有找到陸雨蝶的屍骨。
凶手死了,但這件事沒完。
牛葉庭對於畫的執著,近乎於病態。
不對……應該是說對於陸雨蝶這個女人的執著……
在眾多畫作當中,有兩幅畫另有玄機。
回到了巡捕房後,沈宴之氣勢洶洶的拎著那兩幅畫,以最直接的方式扔到了被關在審訊室裏陸櫻寧的麵前。
陸櫻寧不明所以,神色迷惘的看著沈宴之:“沈探長,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看著這兩幅畫不眼熟嗎?”
“這是……”陸櫻寧依舊不知道沈宴之所指為何。
“這兩幅畫上麵的配色與陸雨蝶風格明顯不同。很明顯這兩幅畫完完全全的出自你的手。那麽問題又來了,為什麽這兩幅畫會出現在凶手牛葉庭的手中?又為什麽,這兩幅畫的背後都有陸雨蝶的裸畫呢?你不是說你不知道陸雨蝶以為娼的事情嗎?”
沈宴之字字如誅,死死的盯著陸櫻寧。
相比於死於自己槍下的牛葉庭,此時坐在自己麵前的這個女人才是真正的運籌帷幄,機關算盡。
陸櫻寧歪頭淺笑著問:“沈探長,你憑什麽說這兩幅畫就是我畫的呢?證據呢?”
“如果我有牛葉庭的證詞呢?”沈宴之極為大膽的誆騙陸櫻寧牛葉庭還活著。
一聽“牛葉庭”三個字,陸櫻檸的神色有了細微的變化。
她想了想,不以為然,得意洋洋:“你有證詞又如何,畫又不是我送去……”
話說出了口,陸櫻寧瞬間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畫不是你親自送給牛葉庭的,所以你就覺得這事兒與你無關了?”沈宴之微笑著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陸櫻寧的回答。
陸櫻寧妄圖以沉默彌補自己的失言。
就在這時,沈宴之突然抓住了陸櫻寧帶著手銬的手,狠狠的捏住她的手腕兒,目光銳利,措辭極其毒辣:“你以為你的罪過就隻是擾亂辦案流程這麽簡單的嗎?不得不說你可真是我見過的最狠毒的女人。你的這雙手沒有沾染一點血跡,卻也能殺人於無形。”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你至始至終都知道陸雨蝶以畫為娼的事情,以及她與牛葉庭之間的恩怨情仇你更是了如指掌。陸雨蝶明明已經甩掉了對她極為狂熱近乎病態的牛葉庭,可你卻用畫作引誘牛葉庭,讓他誤以為陸雨蝶又再一次用畫作勾引他,要與他舊情複燃。當牛葉庭再見到陸雨蝶的時候,狀況外的陸雨蝶怎會瞧得上這樣一個窮書生呢?”
“陸雨蝶的數落,貶低,拒絕,讓自以為是牛葉庭誤以為陸雨蝶隻是在玩弄自己。落魄無奈的他回想起自己如今的慘狀都是拜這個女人所賜的時候,內心的仇恨再也無法被一廂情願的愛意遮掩住,瘋狂釋放。”
“你應該特別了解牛葉庭的個性,偏激,衝動。他和陸雨蝶在分手的時候已經算是鬧得很僵,所以這一次他在你的成功引導之下,是抱著孤注一擲的態度。如果這一次還是得不到陸雨蝶,就將她徹底毀掉。下毒,分屍,剔骨,一切的一切都是牛葉庭一人所為,但卻離不開你的布局。”
陸櫻寧麵無表情的聽著沈宴之述說的這一切。
她一直在心中自我催眠著一件事,那就是這件事與她無關。
“沈探長,編故事可不能這麽編啊。”
“別急,我還沒編完呢。其實你最厲害的地方不在於心計,而是在於精準的揣度摸索人心。你知道被刺激了的牛葉庭會做出什麽事情來。你更知道,柳葉瑩膽小怕事,會防止以畫為娼的事情敗露而為凶手清理掉整個現場,所以在凶案發生之後,你給柳葉瑩打了一通匿名電話。在你精準推波助瀾之下,這個案子早晚會成為懸案。我說的對嗎?整個案件的見證者,也是締造者,陸小姐?”
陸櫻寧嘴唇輕抿著,臉色發白,剛剛的從容淡定已然不再。
“你給柳葉瑩打的那通電話……去電話局銷掉了嗎?我覺得你應該是用電話亭的電話打給柳葉瑩的,所以覺得沒什麽必要。可我能查到……”
“我能問問沈探長,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懷疑上我的嗎?”幾番內心掙紮後,陸櫻寧選擇了坦然以對。
“凶案發生後,有關凶案的一切你都不曾知道,甚至是不曾沾染一點點的嫌疑。你忘了一句話,過猶不及。”
陸櫻寧釋然的笑出了聲音:“原來如此。”
“你認了?”
“我不覺得我自己做錯了,都是他們咎由自取的。牛葉庭這個男人為了陸雨蝶這種垃圾拋妻棄子,就隻是為了自己能在陸雨蝶麵前把自己偽裝得光鮮亮麗,溫文爾雅。其實陸雨蝶一直都知道牛葉庭是個窮鬼,隻不過是富貴男人玩多了,偶爾想玩玩不一樣的。牛葉庭為了裝富貴而使出渾身解數的樣子,讓陸雨蝶覺得很有意思。”
陸櫻寧說的津津有味,仿佛樂在其中:“反觀陸雨蝶呢?是她自己造孽,埋下了牛葉庭這個禍患。至於柳葉瑩嘛,也是一樣,自己的愛徒被殺,她看著那血色滲人的凶案現場,不還是為了讓暗娼之事不被暴露而選擇自保了嗎?我就隻是略施小計而已,便將他們心中的惡,無限放大。”
“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沈探長,你的夢想是維護正義嗎?”陸櫻寧反問。
“我隻知道,在其位,謀其職。”
“可我有夢想。我的夢想其實一直都是讓自己的畫作名揚四海。”說起這裏,陸櫻寧的手腕輕輕的動著,注視著拷在手上卻再也打不開的鐵手銬,苦笑了下:“我的這雙手能勾勒出名畫,可是我眼睛的缺陷卻讓我止步於此。我很樂意為堂姐代筆,從未有過一點怨念,因為對於我來說,陸雨蝶收獲的掌聲裏,也一定有我一半兒。”
“可是當我知道了她以畫為娼勾引權貴的時候,一切的性質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