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和法醫撒謊,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給了她飯碗,她感恩報答我,這是情理之中的事。當年的陸雨蝶是個初來津海的小姑娘,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會。是我看她的天賦不錯,所以打算教她本領,把我對藝術的理解和造詣全都交付於她。我們之間與其說是師徒,不如說是患難與共的知己。”

“哦?”

“我的腿廢了,事業上一蹶不振。是雨蝶繼承了我的衣缽,一步一個腳印的走過來。她沒忘記我,從始至終都將我視作最親的人。十幾年來,幾乎每個月都會給我送錢,試問什麽樣的人能做到這一點?”

“那她在賣出了一幅畫後,又會給您送錢,而且幾乎是平分,這件事怎麽解釋?”

“她願意給我,這個解釋你們會相信嗎?”

白羽笙櫻唇微翹,嘴角帶著甜甜的笑,眼神卻是說不出的淩厲。

柳葉瑩一把年紀了都摸不清白羽笙到底在想些什麽。

“跟您說個事兒哈,陸雨蝶她死的特別慘,最悲催的一件事是,有一個人幫凶手清理掉了現場,清理得那叫一個幹淨,哎呦喂。”白羽笙甜美的笑容在柳葉瑩的眼裏是那樣的恐怖。

“而且呢,這個人不光清理了現場,可能還貪財的順走了陸雨蝶密室裏的好幾幅畫。所以如果您四天前沒有不在場證明的話我們是要搜一下您的屋子的,以證您的清白。”

“我都說了的!我的傭人都可以證明!我一直都在家!你還懷疑我偷了我學生的畫不成?”

“不好意思,這些受您恩惠的幫傭們的證明,無效。”白羽笙的話雖柔軟但不失霸氣,對自己的同僚們說:“開始搜。”

“是。”

柳葉瑩坐在輪椅上,不急不躁,歪著頭審視著白羽笙,咧嘴笑出了聲:“小丫頭,你知不知道你這麽硬來的後果是什麽嗎?”

“知道。”

“就算你搜到了畫又如何?我是她的老師,收藏陸雨蝶的畫作難道不是情理之中嗎?”

白羽笙微笑的點點頭,:“當然。”

可她的手下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結果很顯然,一幅畫都沒有找到。白羽笙反過來問柳葉瑩:“您家裏沒有一幅陸雨蝶的畫,倒是不太正常呢。”

“你什麽意思?”

白羽笙笑而不語,她辦起案子就像毒蛇一般,一旦確定了目標就不會輕易鬆口。

更何況,柳葉瑩在白羽笙的麵前早已經漏洞百出。

白羽笙親自出馬,帶上了隨身攜帶的白手套,與小鈴鐺開始行動。

她直接問柳葉瑩:“柳女士您清理完現場之後,回來的時候記得刷鞋了嗎?”

柳葉瑩佯裝鎮定,實則心中已經開始亂了方寸。

“我想您一定刷了的,凶案現場您都清理得那樣幹淨,怎會忘記刷鞋底呢?不過沒關係,隻要這雙鞋還在,我們就能檢測出來。”白羽笙的話就像是一把利刃,插在了柳葉瑩本就焦灼的心裏。

她坐在輪椅上,連腿都在發顫。

這個丫頭太可怕了。

這還不夠,白羽笙一邊拿著魯米諾試劑,一邊好意勸告她:“柳女士,鞋子上的褶皺是不會騙人的,鞋子告訴我,您的腿沒有殘疾。”

“白姐姐,有發現了,這雙鞋上有血液反應。”小鈴鐺的話對於柳葉瑩來說,更如晴天霹靂般。

“那是我家貓受傷了,血黏在了我的鞋底,不行嗎?”她竟然還在狡辯。

“哪隻貓,傷到了哪裏?什麽時候傷的,讓我們看看唄?您其他的鞋怎麽沒有洗刷的痕跡,偏偏這一雙鞋有呢?還是說這雙鞋有不得不刷的理由呢?”

“野貓。”

“可您剛剛說了是您家貓。”

同樣都是女人,白羽笙也不好逼她太甚,她轉言之:

“那在野貓跑回來之前,您得跟我們去一趟巡捕房了。您的這雙鞋底兒和現場發現的鞋印有點像呢。”

“你們這是誣陷!單憑一個鞋底,一點點血跡,能證明些什麽?”

“走吧,柳女士。”白羽笙素白修長的小手用力拍了拍柳葉瑩的腿,莞爾一笑:“一般來說下身神經線壞死的病人,腰部以下癱瘓無知覺,腿部肌肉會嚴重萎縮,更何況您已經癱了十三年了。這兩條腿也未免太漂亮了些吧。和法醫撒謊,是要付出代價的。”

巡捕房的探員一把將柳葉瑩從輪椅上拽了起來。

她依舊是站不起來,需要人攙扶,卻不是殘疾,而是腿軟了……

另一邊。

街旁。

沈宴之帶著孔武已經登門拜訪了很多家。

沒什麽大的進展,反而問題的同質化相當嚴重。

對陸雨蝶有恨意的不光隻有齊司長的太太劉芳。

男人都對陸雨蝶存有愛意,而她們的太太正好相反。

這樣問下去,意義不大。

“少爺,咱們接下來還要繼續走嗎?”

沈宴之沉默了許久後問:“還有多少人,名單給我。”

“還有很多。”

“少爺,不是我不想跟您一起。隻是這個案件特殊,咱們能查到的就隻有這麽多了。任憑凶手是誰,也真是沒法繼續下去。”

“不能這麽說。”

“少爺,陸雨蝶是誰?她是這些收藏家們豢養著的金絲雀。這些收藏家們非富即貴,竟是一些權貴名流,這些人咱們不是得罪不起,而是沒法開口去問。就算去問,他們也沒必要為了個曾經的玩物去說真話。我看,就算咱家老爺子插手,也沒人會吐出實話。更別說凶手還在這些人中間,怎麽查啊?”

孔武說起了沒完,:“對於這些人,睡了個送上門來的女人,很平常的事情。就算有什麽矛盾,又怎麽會讓咱們知道?而且家家都是如此。以後您再見到這些人,該怎麽看您沈二爺?”

“怎麽看我?我秉公辦事,職責所在,他們卷入其中是他們自己的問題,與我何幹?”沈宴之反駁道。

“您是和某人越來越像了,難不成您還真要為了案子投身於巡捕房不成?”

“不然呢?”

這一次,沈宴之沒想過要退縮。

該怎麽查,就怎麽查。隻是沈宴之總覺得自己的方向還是沒有找對,才讓這個凶手安然無恙的隱藏在了這份收藏家名單裏。

“少爺,您且說句話啊,咱們接下來到底要怎麽做?”孔武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