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虛假的親情
葉歡歡笑了,“當然,她不喜歡我給她打電話,有事都隻給我發電子郵件。”
“什麽?”
“對,很奇怪吧,我一開始也不想,我甚至奇怪她就那麽厭惡我,不想身邊的人知道我的存在嗎?還是我給她丟人了?都不是,她就是單純的記恨我,毫無理由。
我在想如果這些年我過得不夠好,甚至很慘,她一定會是個好姐姐,我也能換點卑微可憐的親情了,可惜沒有。不過換句話說,她為什麽就覺得我一定過得好呢,若論物質,她和我都沒窮過啊,嶽童憑什麽認為她這些年過得沒有我好呢?”
葉歡歡眼中也露出了諷刺。
“可我的出現也幫了嶽童不少忙,她讓我幫她辦了很多事,我一開始還問理由,後來她就開始厭煩,有時候我也在想,嶽童對我那麽不客氣那麽明顯的厭惡和利用,我為什麽還要幫她,還要聽她的。答案讓我自己都可憐我自己。所以我才一直想問問嶽童,為什麽覺得我過得比她好呢?有沒有想過我也曾羨慕過她呢?”
“她都叫你幫忙做什麽事?”夏夢皺眉,“嶽童是否讓你幫她做合成口紅,含有穀氨酸二鈉。”
夏夢脫口而出,一旁的肖城也反應過來,那麽專業的化學提純,而眼前的葉歡歡明顯是個化學方麵的專家。
葉歡歡則是皺眉,盯著夏夢,沒有回答,半晌,“我姐姐是出事了嗎?”
“為什麽這麽問?”夏夢眯起眼睛,總覺得葉歡歡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葉歡歡冷笑了一聲,“她那樣苦心鑽營又不給人留後路的人,遲早要出事。”
“她死了。”肖城突然回答。
“什麽?”
葉歡歡拿起熱可可的手一抖,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是一顫,“你說什麽?”
她不可思議,搖著頭,又好像了然,苦笑,“她那種人,死了便死了。”
“是的,她死了。”
“她怎麽死的?”葉歡歡眼神如刀子一樣盯著肖城。
後者迎上目光,“自殺,留了遺書,就在四個多月前。”
“自殺?”
葉歡歡笑了,搖著頭,“她那種人會自殺?可笑,那個利己主義者怎麽會自殺呢?不過她那種性格遲早活不下去,那麽極端,不給人留後路,嘴巴還很毒,我早就說過她了,她不聽,她還每次都嘲笑我,就算求我辦事,也要挖苦我。
說我性子軟弱逆來順受,遲早有一天要被人利用拋棄沒處哭去。我不是一直被人利用呢嗎,被她利用,我以為被她利用會換來虛假的親情,哪怕噓寒問暖一下,可沒有。
嶽童每次見我每次求我辦事都那副嘴臉,仿佛我真的欠了她。
她死了就死了,我也不難過的,反正我們也沒相認幾天,她也從來不讓我叫姐姐,她不過是利用我。反正我也厭惡她。她那種人,這都是報應。
我也厭惡她,憑什麽總自以為是,覺得我過得比她好就不行?憑什麽我就不能過得比她好。”
葉歡歡冷笑著說道,仿佛在極力控製某種情緒,撇清和嶽童的關係,又像是自言自語,最後手裏的甜點勺子終於拿不穩落地,她慌張的低頭去撿。
可這一彎腰,大滴的眼淚砸在反光的大理石地麵上,砸在她白色的皮鞋上。葉歡歡捂住臉,拚命地抽氣,仿佛這樣便能將著眼淚憋回去一般,她坐直了梗著脖子,“她對我來說也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連我的手機號碼都不存,隻能她有事來找我,不許我去學校找她,那麽霸道,她不知道我也多麽厭惡她。”
可大滴的眼淚在葉歡歡瞪大的眼睛裏,不受控製的流下來。
夏夢皺眉盯著麵前葉歡歡,肖城則是一瞬間的心酸。伸手拍了拍葉歡歡的手背,葉歡歡卻甩開他,“在安慰我嗎?我不需要,我和她也不過是通個郵件泛泛的關係,她有今天遲早的,隻不過自殺?”
葉歡歡冷笑,好笑,嘲諷的笑,“弄錯了吧,那種人,會自殺?”
“你不相信她會自殺?”
肖城皺眉盯著葉歡歡的表現,想從她眼神中看出一絲偽裝,可並沒有,葉歡歡好像表現的滿不在乎,但她眼神深處的痛,肖城知道其實和他一樣,對嶽童是有感情的。
葉歡歡搖頭,“不相信又有什麽用,她幾個月不聯係我,是經常的,不喜歡我主動聯係她。我隻知道也許這輩子見不到她了,但沒想到,她真的死了。”
葉歡歡把臉埋在手中,過了十幾分鍾才緩過來,“對不起。”
“我能理解。”
“你們是她什麽人?”
“她沒說過我嗎,我是嶽童的男朋友,確切說是未婚妻,她是在我求婚的第二天死亡的,有遺書,但很多奇怪的地方,所以我懷疑她的死並不是自殺。”
肖城很坦然,夏夢其實在下麵拉了拉他,不想告訴葉歡歡,可肖城還是很坦然的說了一切。
並且把那封隨身攜帶的遺書遞給了葉歡歡。“你覺得這封遺書有什麽問題嗎?”
葉歡歡皺眉,“我知道嶽童有個男朋友,但她不喜歡我過問她的事,她會不高興,一不高興就失聯很久,嚴禁我打她的電話,我們隻用郵件交流。所以其實我對她沒有多少了解,我在國內的時間很少,我們一年中也隻聯係幾次而已。”
夏夢持著懷疑態度,“真的不了解嶽童嗎?那你說她每次找你都是要你幫忙,都叫你幫什麽忙,回到我剛才問你的問題,她叫你幫什麽,口紅?”
葉歡歡抿著唇沒有回答,低頭還在看那封遺書,還沒看完。
“一個每次都找你幫忙,甚至也許,看你的表情讓我猜猜,嶽童每次找你幫的忙都是那種不可告人的事吧?如果有你說的那麽不了解嶽童,為什麽還要幫她?”
“夏小姐沒有兄弟姐妹吧。”
“沒有,怎麽了?”
葉歡歡低著頭,“夏小姐一定是正常家庭出來的,家庭幸福的人,不然不會如此問,我說了嶽童是我這個世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人。即便她對我多不好,正如她嘴上說的多麽厭惡我,但她始終心裏也有我的位置,這我知道,同樣的,我也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血緣羈絆,我們之間的感情說不透的。
即便彼此厭惡,也不得不承認彼此是世上唯一百分百信任的人,而我願意做她信任的人,這就是我尋找親人的意義。在嶽童麵前我可以毫無保留,即便我們二十幾年才相認,但我們是雙胞胎姐妹,這一點血緣是無法抹去的,我明白嶽童心裏同樣有這種感覺,這就是血脈羈絆。夏小姐顯然並不明白。”
“所以,含有穀氨酸二鈉的口紅,是你給她的,對嗎?”
夏夢不為所動,眼神直盯著葉歡歡,“葉小姐,我覺得你需要說實話,因為即便你不和我們說,接下來警察也會找你說的。”
“夏記者,如果我否認,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給過嶽童那隻口紅?”
“這麽說葉小姐是承認了?”
葉歡歡終於從遺書上抬起頭來,這一次她眼神裏有一點驚訝和困惑,沒有正麵回答夏夢,而是指著遺書落款的日期,“嶽童是這天死的嗎?”
“對。”
“那天嶽童約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