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當槍使
他哪裏是不想早點動筆，隻是眼前的考題太難了。
比起先前的入學考還要難上幾分。
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動筆！
但是——
“細細簌簌……細細簌簌……”
旁邊紀君言下筆的細碎聲響，在安靜的考場裏顯得格外刺耳。
那聲音接連不斷地傳入他的耳中，叫徐景心裏連連打鼓：難不成，這個臭小子還真有本事？
但，片刻的懷疑過後，徐景連連搖頭：不會的，不會的！那小子肯定和自己一樣，看著試題就兩眼一抹黑，他就是不知道該怎麽答才亂寫一通呢！
嗯！
肯定是這樣的！
徐景這樣寬慰自己，心裏好受了許多。
可，他的這份好心情，半炷香後就被紀君言的一句“我答完了”擊得粉碎！
二十道題，陸師兄給他們的一炷香時間本來就不夠，這個紀君言居然隻用了一半的時間就答完了？
徐景看著自己還空著一大半的答卷，整個人都懵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寫完了後麵的答卷。
等到他從考場出來的時候，好些同學立刻圍了上來：“徐景，你怎麽臉白成這樣？我看紀君言那小子出來之後，一直神色輕鬆，是不是這次的題不難啊？”
不難？
二十道題，他隻勉強答出了六道，其他的，他一點把握也沒有。
徐景抬手擦著額頭的汗水，餘光看到了獨自一人坐在旁邊靜靜等待結果的紀君言。
瘦小的少年，目光清澈如水，整個人一如既往的平靜。
那從容淡定模樣，完全沒有受到方才考題的影響。
徐景心裏咯噔一下。
如果紀君言不是真的破罐子破摔，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究竟答對了幾道題，那麽，他如今的淡然隻說明了一件事。
他確實對自己很有自信……
兩份答卷，共四十道題。
陸澈很快就看完了。
他將兩份答卷拿到眾人麵前。
“徐景，二十題答對五題，四題半對半不對，剩下的皆沒答出來。勉強隻能算得上丙等。”
“啊……隻對了五道啊……”
除了紀君言之外的四名新生裏，徐景的學問是最好的。
他都隻答對了五道題，可想而知，這次的題目究竟有多難。
周圍好些學生過來安慰他：“你能答對五題也算很不錯了。”
畢竟徐景才剛考入書院，還有很多知識點都沒聽夫子們講過。
這樣一想，其實徐景也算不得考得特別差。
可是——
就在眾人連連安慰徐景的時候，陸澈再次清冷開口：“紀君言，二十題對十七題，一題對了一半，剩下的沒答對，甲等。”
“？！！”
什麽？！
他們沒聽錯吧？
紀君言居然答對了十七題，又是甲等？
這是真實存在的麽？
大家麵麵相覷，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大寫著“不可能”三個字。
但是，重新考試這件事，是陸師兄方才忽然提起的，考試的題目也是隨機抽選出來的，就連整個考試過程也都是由他們在外頭仔仔細細看著的！
紀君言是真的憑著自己的實力，又一次考中了甲等！
“他……他也太厲害了！”
事實擺在眼前，所有的質疑和懷疑，如今徹底被紀君言近乎完美的答卷擊得粉碎。
他們都看了紀君言的這份答卷。
開學不過三五日，她的字跡已經工整了許多。而且，比起入學考的時候，紀君言答題時所用的詞語更加精準，寫出的文章更加華麗。
這麽短的時間，竟能有這麽大的進步！
著實讓人大開眼界！
不過，答對了十七題的紀君言臉上不僅沒有半分喜悅之色，反而她還第一時間找到黃夫子，仔細詢問自己隻對了一半的題，究竟是哪兒出了錯。
瘦小的少年，渾身上下那股認真求學的勁兒，看得徐景整張臉火辣辣燒得疼。
方才，他口口聲聲說紀君言考試作弊，為人不正，不配和他們在一塊讀書。
可如今測試結果出來之後，紀君言依舊是甲等，而他隻能勉強算成丙等。
如此一相對比。
不配留在書院的，分明是他徐景！
事到如今，他哪裏還有臉繼續留在這兒？
徐景垮著一張臉，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
少年清冷的聲音，從後麵叫住了他。
徐景以為紀君言叫住他，是想向他討個說法。
也是，他胡亂指責，差點叫她名譽受損，她想罵他也好，想打他也好，便是讓他當眾跪下認錯也是合情合理的。
徐景臉上臊得不行。
他連看都不敢看紀君言一眼，隻是低著頭，抱拳道歉：“抱歉，我不應該沒有真憑實據就胡亂指責你——”
“你是從哪裏聽說我考試作弊的？”
結果擺在眼前，徐景是否向她道歉已經不重要了。
她的學問、她的能力，想來再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有質疑。
她隻是覺得奇怪。
進入書院之前，她和徐景並無任何交集。
就算她在短時間內通過入學考的事情太過驚人，但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除了驚訝應該不會有其他太多的想法。
好好的，徐景怎麽就生出了“她考試作弊”這樣的念頭呢？
所以，隻能是發生過什麽事情，影響了徐景的判斷。
她想知道，究竟是什麽事，亦或者是什麽人。
徐景徹底驚了：“你！你怎麽知道是有人告訴我的？！”
紀君言眼睛眨了眨，上下將徐景一看，他脾氣火爆，性子又直，就像一支爆竹，遇到點什麽事兒一點就炸！
這樣的性格，最容易受人影響了。
說得再直白些，就是他徐景是被人當槍使了。
“你是說我被人利用了？不會吧？”
瞧著徐景那傻裏傻氣的樣子，紀君言可算是明白在背後生事的人，為什麽選擇他了。
他啊，隻怕被人賣了還會笑著幫別人數錢呢！
紀君言難得跟他掰扯，隻再問：“到底是誰？！”
徐景聲音一揚，說出了那人的名字——
“顧柏舟！”
“是顧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