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不是穆歆
“大姐姐總是這麽謙虛，誰不知你是京城第一才女。”穆歆笑著回道，“家裏人都說隻有狀元之才方能匹配。”
穆妍頓時臉上一紅，環顧了四周，壓著火氣維持笑容：“四妹妹，家裏長輩的笑言，可不能當真在外亂說。”
什麽狀元之才，傳說去還以為她們大房想要榜下捉婿，穆妍可看不上那些成日讀書的書呆子。
穆歆一臉真摯，還帶上了穆萱：“可我是真的這麽認為的，三姐姐，你說呢？”
“大姐姐在長輩心目中，自然是極好的。”穆萱隻是想走近點看戲，卻被眼尖的穆歆被拉下水，心裏氣惱，更不想附和穆妍第一才女的說法。
女子不參加科舉評不出狀元，第一才女的名頭自然是靠口口相傳，穆萱可沒穆歆那麽傻，白給穆妍造勢。
“穆四小姐倒是姐妹情深，如此推崇自家姐姐。”一個月白色羅裙的少女冷哼一聲，看不下去穆氏姐妹的互相吹捧。
穆歆回頭，看到是顧大小姐顧若蘭，現任宰相顧思成的嫡長孫女，也是穆妍的死對頭。
顧氏也是傳承百年的世家大族，在教養女兒的主張上，與穆氏大相徑庭。
穆氏女是為人稱道的當家主母和大族宗婦首選，而顧氏女更注重培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聖寵不衰的貴妃就出自顧家。
顧若蘭與穆妍年紀相仿，家世相當，從小就被拿來做對比。
單論才華，顧若蘭略勝一籌，但穆妍生得明媚嬌豔，又比清秀淡雅的顧若蘭更受世家公子追捧。
穆歆本不願參與小女生之間的鬥爭，但既然穆妍有空來找茬兒，她就不能讓大姐姐閑著。
“顧大小姐，我知道你不服氣。”穆歆似是一心維護穆妍，皺眉道，“大姐姐這次可不會再讓著你了。”
“穆大小姐，這次考核，我拭目以待。”顧若蘭微揚起下巴，斜睨了穆妍一眼，輸了那麽多次，居然還敢在家裏大放厥詞。
至於連畫作都交不上來的穆歆，顧若蘭還沒放在眼裏。
穆妍莫名其妙就被穆歆代下了戰書，又不可能開口解釋，那聽起來就像對顧若蘭示弱，是她決不能容忍的。
反正顧若蘭本就是她最看不慣的假清高，什麽才女，不過是擅長些討好男子的手段罷了。
“顧大小姐可曾聽清楚，這次考核是應天學院全部學生，”穆妍回以更高傲的姿態，“可不是跳個討巧的舞就能拿名次。”
這是在諷刺顧若蘭上次在重陽宴上跳的拓枝舞，一曲贏得無數才子為她寫詩。
在穆妍看來，這不過是舞姬手段，上不得台麵。
“大姐姐說得對，”穆歆搶在顧若蘭之前開口，一副和事佬的樣子，“距離考核就剩十八天了，還望諸位姐姐都好好準備。”
顧若蘭雖不滿穆歆搶話，但的確要好好準備起來，這次要讓穆妍輸得心服口服。
穆妍和穆萱也回到位置上，反正到了考核那日，自有穆歆丟臉的時候，有個草包妹妹，更能襯出她們的好來。
“穆妹妹，你好厲害。”文嶽霖看著穆歆三言兩語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心生敬佩。
穆歆擺擺手：“不是我厲害，是她們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
穆妍和穆萱都是受太夫人教導長大的，時刻都把穆氏的規矩放在心裏，因此在外明麵上都不會太過分。
反而是此刻還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的穆芸，行事更難以預料。
穆歆不是沒想過處理掉這個居心叵測的二姐，但穆芸不管是年幼時對原主進行精神折磨，還是與三皇子勾結，都沒有留下證據。
萬一她或者她背後之人，確實與衛博衍中毒一事有關，穆歆動手就會打草驚蛇，擾亂衛博衍的計劃。
課間，反而是穆芸找上門，篤定地開口：“你不是穆歆。”
總算有個人說出口了。
可惜不是個好人，靠著不知哪裏來的恨意，才成為最關注原主的人。
穆歆也不覺得衛氏和便宜爹有多無情，即便是血親，隔著山海的人也非常多，何況原主根本沒機會展現出自己的性格。
但穆歆看著穆芸，反問道：“你是穆芸嗎？”
穆芸神情不變，沒有回答問題，繼續自己的推斷：“你不可能是穆歆。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她不懂醫術，不會下棋，更不可能有這麽好的身手。”
穆歆打量著一臉篤定的穆芸，笑了：“你真的了解我嗎？除了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不敢靠近親人，被下人嫌惡也隻會偷偷哭，你還了解什麽？”
穆歆當然不是原主，但她也不是原來世界那個穆歆了，否則現在穆芸在開口問的那一刻，就已經成為養料。
青姨娘對穆芸的態度，看似是大戶人家姨娘對小姐的標準禮儀，恭敬順從，畢竟庶出也是主子，而姨娘嚴格來說還是下人。
但規矩是規矩，沒有幾個姨娘可以真的做到把自己親生的孩子當做主子來看，但青姨娘做到了。
穆歆早在得知穆芸是內線的時候就懷疑過，與三皇子勾結，能帶給穆芸的好處非常有限。同樣的精力，不管是用來討好太夫人或者穆二老爺，都能獲得更多利益。
總不至於，穆芸也像丹陽郡主一樣，對三皇子深情不悔。
單方麵付出的愛情，隻會出現在一無所有和什麽都不缺的人身上，而穆芸兩者都不占，那就隻能是更大的利益。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穆芸並非穆家血統。
雖然自從解毒後，衛博衍絕口不提投毒之人，但穆歆想得到，能動用僵石散，又刻意掩飾成怪病，謀害大表哥的人絕不簡單。
“小姐，”南晝在午休時間冒出來，向穆歆報信，“穆老太爺在返京途中突生急症，被偶遇的老藥王所救，預計三日後到府。”
“祖父要回來了？”穆歆生出一些期待，既然被藥王救了，應該沒有大礙。
穆歆對這個聲名赫赫的祖父很好奇，以幼子的身份成為穆氏家主就很不尋常，又是當代大儒，還敢跟洪熙帝嗆聲辭官。
辭官後直接獨自遠遊、四處訪友，似是完全不再關心朝堂之事，穆歆來了一個月多都還沒見上麵。
南晝的重點其實在老藥王上，那可是林清焰的外祖父，但看穆歆似是沒注意到，也不再多說。
好不容易殿下再次委以重任，南晝下定決心要管住自己的嘴。
太子殿下的消息非常準確，穆歆果然在三日後的傍晚就看到了與穆二老爺有八分相似的儒雅老頭，正是穆氏如今的族長穆老太爺。
“祖父！你終於回來了！”穆妍欣喜地小跑過去。
正合堂裏按規矩站滿了人，除了在外任職的穆大公子一家，其他小輩們全員到齊，連穆祁麟也恰好在午時先到了家。
穆歆不用給太夫人請安，因此對家裏兄弟姐妹不太熟悉，還是第一次見到在國子監就讀的二公子穆祁笙、四公子穆祁丞，以及剛回來不久的三房嫡女穆瑩。
“妍兒長高了。”穆老太爺看著兒孫滿堂的熱鬧場景，滿臉慈祥，就是為了這些孩子，他也得繼續賣命。
“祖父，這位爺爺是誰啊？”穆祁修最活潑好動，看到另一位鶴發童顏的老人就想過去摸人白胡子。
“修兒不得無禮，”穆老太爺笑嗬嗬地抱起小孫兒，對著其他人介紹道，“這是祖父的好友，你們喊他孫爺爺即可。”
“孫爺爺好。”穆祁修立刻大聲問好，童音稚嫩，聽著就讓人喜愛。
逗的那位孫爺爺摸出一個大金錠，硬塞到穆祁修手裏：“修兒乖，這是送你的。”
穆歆看得咋舌，藥王穀這麽有錢的麽，難怪林清焰輕易就能拿出兩顆夜明珠。
正想著，老藥王就和藹地道出來穆府的真正目的：“老夫來是想找人，請問哪位是穆四小姐？”
穆老太爺不知道老藥王還認識自家最沒存在感的孫女，與其他人一起看向穆歆。
“孫爺爺，你認識我嗎？”穆歆謹慎地走上前，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老藥王滿意地打量著穆歆，隨即掏出一個精致的盒子：“初次見麵，這是孫爺爺給你的見麵禮，快看看喜不喜歡。”
穆歆接過沉甸甸的盒子，在老藥王期待的眼神中打開，一顆碩大的夜明珠閃耀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