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是拿殿下試藥

楊舒合心思微動,看向褚承澤:“穆四小姐身份特殊,攔住三皇子還有其他人,不如殿下自己求娶?”

“好歹有救命之恩,總不能恩將仇報。”褚承澤眸光一冷,“此事不得再提。”

楊舒合暗自歎氣,隻能轉移話題:“揚州長史王賀認下了所有罪,這次怕是動不了刺史崔靖延。”

褚承澤點了點呈在案上的口供文書,嘲諷地勾起嘴角:“一個小小的長史,能繞過刺史做這麽多事,崔靖延也可以自盡謝罪了。”

“殿下,現在還不到動江南世家大族的時候,逼急了他們什麽都做得出來。”楊舒合忍不住又開始勸。

“爛到根子了,急著送死就成全他們。”褚承澤語氣冰冷,“孤倒是要看看,到抄家滅族那一刻,他們會不會求饒。”

楊舒合心知再無轉圜的餘地,隻是江南之事太過倉促,勢必會引起瘋狂反撲,對太子而言弊大於利。

他與褚承澤自小相識,眼看著他活成一把沒有鞘的刀,殺伐果決全然不計後果,卻無力阻攔。

氣氛冷凝之時,南晝頂著一對碩大的黑眼圈走過來,有氣無力地把一個瓷碗放到桌案上:“殿下,恕屬下無能,實在不知那三種最普通的野草,是怎麽解的僵石散。”

褚承澤神色微緩:“可是與劑量有關?”

“不知,屬下學藝不精。”向來心高氣傲的南晝已經被折磨得沒了脾氣。

這幾天,她反複改變三種野草的配比,連搗多少下都記錄在案,卻無論如何都無法生出解毒的藥效,甚至無法止血。

“看來隻有穆四小姐能做到。”迷信的西暮開始動搖,“難道真是仙女下凡?”

南晝鄙夷地看了一眼西暮:“讓你多讀書不聽,成日隻會求神拜佛。”

楊舒合也湊了過來研究瓷碗裏的草糊:“據藥王穀所說,要解僵石散之毒,需要知道製毒的步驟,再加上紫蘊天心花。”

褚承澤中僵石散在計劃之外,情急之下隻能先嚐試配置解藥,等到京城後再將下毒之人抓來試藥。

卻意外被穆四小姐隨手解了,這醫術高得匪夷所思。

“穆四小姐為何不替衛大公子解毒?”南晝又想到一個問題。

“試藥。”北夜突然道,“所以與殿下約定七日後再談合作。”

褚承澤腦海中劃過穆歆那夜冷淡中難掩嫌棄的表現,薄唇抿緊了幾分。

西暮覺得北夜的猜測很合理,立刻打消先前的念頭,既然是拿殿下試藥的狠心女人,就不可能是蓮花仙子!

瑰嵐院內,吳氏此刻也在痛罵穆歆狠心,居然真的將夏荷和歸塵道長送去了京兆府,一想到以後別人會在背地裏被嘲笑管家不利,她就渾身難受。

“娘,你別氣了,她再囂張也沒用,”穆妍很少見母親這麽心浮氣躁,全無往日教導她的雍容大氣,“還不是克母的煞星。”

“大小姐說得對,”李嬤嬤附和道,“祥瑞之象是真的又如何,能治得了二夫人的病嗎?”

“四小姐又得罪了太夫人,以後還有的磋磨。”

吳氏想到穆歆很快就要沒娘,臉上盡是快意:“最好親事落在我手上,一定給她許個克妻的良配!”

被很多人惦記親事的穆歆,此刻在生疏地和穆二老爺培養父女感情,主要是套取這個世界的信息。

穆二老爺本就心懷愧疚,自是樂得配合,連著兩天擠出時間跟穆歆一起用晚膳。

這一日,父女倆你問我答,穆歆還夾了一筷子菜給穆二老爺,旁觀的張媽媽笑得合不攏嘴。

而終於回家的穆三公子穆祁麟,看到父慈女孝的和諧場麵,驚得被門檻絆了一個趔趄,幸好有武藝在身,才沒摔倒丟人。

聽到聲音,穆歆和穆二老爺同時轉頭,就看到一身勁裝風塵仆仆的穆祁麟,與穆二老爺有七分相似的臉龐微微發紅,額頭上還有細密的汗珠。

一看就是快馬加鞭趕回的家。

“毛毛躁躁,成何體統。”穆二老爺本就不同意穆祁麟去軍營曆練,臉上笑容頓消,沒好氣地訓斥。

穆祁麟被罵習慣了,草草行禮後就看向自己的妹妹:“你,沒事吧?”

“沒事。”穆歆沒想到穆祁麟會關心自己,記憶中因為她克母,還被他罵過滾。

雖然那時候穆祁麟也才七八歲的樣子,卻讓小穆歆傷心了很久,平日裏見麵不多,兄妹感情沒比父女好多少。

穆祁麟感覺到穆歆的冷淡,心裏憋悶不已,明明她剛才還跟父親有說有笑的。

穆祁麟正要拿出給穆歆帶的禮物一爭高下,就聽到內室裏傳來聲響:“夫人,你醒了?可要起來用飯?”

不一會兒,一身棠梨色常服的衛氏就走了過來。

“母親!”穆祁麟上前扶住衛氏,驚喜不已。

隻見衛氏臉色雖白,嘴唇卻不再暗沉青紫,更不用說眉眼間透著的精氣神,與之前病入膏肓的模樣判若兩人。

昭陽院其他人也能看出衛氏氣色在變好,隻是朝夕相處下,感受沒穆祁麟這麽明顯。

衛氏慈愛地拍拍穆祁麟的手:“麟兒又長高了,快坐下一起用飯。”

穆二老爺每次來衛氏都在沉睡,乍一看到也是心潮湧動,忍不住喚了衛氏的閨名:“明姝,你身體怎麽樣了?”

他和衛氏是少年夫妻,也曾有過琴瑟和諧的甜蜜時光,隻是這些年忙於政務又時刻準備著衛氏的離去,不知不覺淡了。

衛氏心情愉悅,連帶著看穆二老爺都順眼不少:“好多了。”

“娘的病好了。”穆歆搭上衛氏的手,用木係異能快速走了一遍經脈,確定已經痊愈。

穆二老爺隻當女兒是心疼母親,連連稱好,一邊吩咐長隨:“景和,去給張太醫遞帖子,請他來給夫人看看。”

因著衛氏大好,一家四口難得氣氛融洽地坐在一桌吃飯,整個昭陽院都喜氣洋洋。

飯還沒吃完,張太醫就登門了。

穆二老爺連忙起身迎接:“張太醫,這麽晚還勞煩您老過來,真是罪過。”

張太醫是太醫院院正,醫術高明,深受皇親國戚信任,等閑官員根本請不到。

多虧穆老太爺與張太醫是至交,衛氏的病才能由他親自看診,十幾年來幾次在病危時刻保住了衛氏的命。

“穆二夫人,這是......”張太醫詫異地打量著衛氏,景和說得過於謹慎,他還以為衛氏又要不好了,立刻收拾藥箱匆匆趕來。

衛氏上前款款行禮:“張太醫,有勞了。”

落座後,張太醫搭上衛氏的脈,時而皺眉頭時而沉思,最後露出一個感慨萬千的笑容。

“穆二夫人,可否告知老朽,是哪位神醫治好了這衰竭之症?”

衛氏很感激張太醫,坦誠相告:“我未曾另行求醫,一直在服用上次開的湯藥。”

“那是為何?”張太醫對藥效很清楚,衛氏早已病入膏肓,不過是用名貴藥材強行吊著一口元氣。

穆二老爺和衛氏默契地看向站在邊上的穆歆,無聲勝有聲。

張太醫眼神掃過昭陽院其他人的表情,除了穆祁麟尚顯懵懂,其他人都是一副就是如此的堅定表情。

行醫數十年的老太醫有些懵,當真是神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