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宴奈之自然願意聽天由命,最好老天能將曹姝妤直接收走,如此更好。

聖旨未抗,原計劃也沒有被打亂。

但晏修派曹泓懿攻打大南郡國就不一樣了,這代表著此事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龍血珠必須到手,他也必須迎娶曹姝妤。

任何人都不能阻礙晏修的計劃,違者隻有一個結果——死。

衛芫荽若有所思地看著晏深,“話說,七王爺讚成攻打大南郡國嗎?”

“沒有一個國家會嫌棄領土多的。”晏深冷冷的回應道。

言下之意很明顯,那就是攻下,占為己有。

“既然如此,不如七王爺去向皇上請戰,帶兵征服大南郡國?”回眸一笑的衛芫荽,神情煞是意味深長。

晏深頓了頓,“也不是不可以,不如王妃與本王一道出戰,如何?免得本王在戰場上過於想念王妃,茶不思飯不想,還如何應戰?”

過於想念她?

怕不是過於想她死……

晏深張口就來的鬼話,絲毫沒能蠱惑住衛芫荽清醒的心。

“立功之事,我就不和七王爺爭了。”衛芫荽笑笑。

眸光當中一閃而過的不屑表情,全然落入晏深眼裏。

在兩人看來,晏修斷然不會派兵攻打大南郡國的,因為國主虞濮是出了名的瘋子。

能治瘋子的人,得比瘋子更瘋才行。

顯然這場仗,並不適合於曹泓懿這個穩重勇猛的將軍。

走出金鑾殿的曹興騰,眉間已擰成枯藤。

宴奈之看著曹興騰,頓了頓,什麽也未說,隨即朝著太子府的方向大步而去。

皇上的想法是一天一個變,誰又知道明天呢。

而聽天由命這種事情,不過是因為沒有選擇。

……

曹興騰從宮中出來後,並未回丞相府,而是去了綏安長街巷子裏,一家看起來格外破爛的茶寮。

“這個地兒,七王爺可知曉?”緊跟其後的衛芫荽眉頭微蹙,盯了曹興騰如此長的時間,這間周喜茶寮,是第一次出現在視線當中。

晏深先是抬頭看了一眼招牌,接著看向衛芫荽,低聲道:“周喜茶肆。”

衛芫荽,“……”

周喜茶肆?

她難道不識字,需要他照著招牌給自己念一遍名字?

一時間,衛芫荽的心情有些難以言說。

也不知晏深是未get到她的意思,還是在故意侮辱她。

曹興騰一言不發地坐在角落處,很快小廝迎了上去,“這位客官,需要什麽茶?”

“什麽茶都可以,隻要新鮮即可。”曹興騰麵無表情地回答道。

“那我給客官推薦今日上新的喜茶如何?這是我們店家精心調配的茶,一日隻賣十壺,賣完即止。”小廝繼續建議道,見曹興騰點頭,立馬含笑離去。

喜茶?

雖然此喜茶非彼茶,衛芫荽還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曹興騰不會莫名其妙地跑這麽偏僻一地兒來喝茶,這種小茶寮的小廝也不會廢話這麽多。

衛芫荽與晏深,對視了一眼,更是堅定接下來一定會有幺蛾子發生。

但從上茶到曹興騰飲完茶,均是歲月靜好的模樣。

一壺茶,一個人,一言不發。

難不成這曹興騰,隻是想靜靜?

兩人正納悶著,隻見小廝再次走到準備起身離去的曹興騰麵前,“客官,請留步。”

“何事?”曹興騰抬頭,語氣當中有著明顯的不耐煩。

“我們掌櫃的說,若是客官喜歡這道喜茶,可隨我至後院填張口感搜集表,我們茶寮將免費贈送客官一月的喜茶。”小廝麵帶笑意地看著曹興騰,回答道。

這般有涵養的小廝,出現在這樣落魄的茶寮。

堂堂正正的綏安朝丞相,缺這一個月的茶銀?

這其中若是沒有鬼,隻是怕鬼都不相信……

曹興騰看了看四周,“好。”

“客官,請。”小廝帶著曹興騰,朝著後院而去。

茶寮的後院當中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筆墨紙硯,旁邊則是製好的茶。

小廝恭敬地站在曹興騰身旁,等待著他。

從廳堂到後院,是有一長段路,視線屬於全封閉的。

如果曹興騰和這家周喜茶寮有什麽勾當,也肯定在那段路交易了,飲茶填表這些不過都是完成這件事情的幌子罷了。

衛芫荽歎了一口氣,不疾不徐地說道:“走吧,七王爺。”

“這家茶寮一定有問題,明日起必須派人時刻盯著。”晏深忖量著。

衛芫荽點頭,平靜無比,“王爺這個想法,可行。”

……

回到丞相府的曹興騰,喝了一口溫源端上來的熱茶,立馬拿出揣於胸中的信函。

拆開,上麵寫著——綏安長街詳盡輿圖。

虞濮要綏安長街的輿圖有何用?

坐在窗前的曹興騰,猶豫了。

綏安長街的輿圖屬於機密文獻,但又沒有那麽機密,至少可以拿到它的大臣不在少數。

用這樣的東西去換那四味藥材,似乎也未嚐不可。

“溫源,即刻將本丞相的這封信函給督察院的明清明大人送去。”思索清楚的曹興騰決定走而挺險,用丞相府自己的力量去拿到這四味藥材。

接過信函的溫源將它放於衣袖中,麵無表情地回應道,“是!丞相大人。”

“我記得,明大人是七王爺的人,對嗎?”衛芫荽仔細地回想著許多金給她的那份單子,單子上清楚地寫著,百官明麵和暗處的站隊情況。

“明大人是不是本王的人,這事王妃得問明大人去,本王可不知曉。”晏深並未正麵回答衛芫荽的這個問題,語氣裏反而夾帶著幾絲若有似無的嘲笑。

衛芫荽搖頭,“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明大人是誰的人,最終完全取決於誰坐上的那個位置。所以方才,我隻是想問王爺,溫源送到明大人手中的信函,王爺是否能拿到手而已。”

“那是當然。”晏深自信的回答道。

這不就是自己的人嗎……

晏深的謹慎,在這句話說出口後,如同謹慎了個寂寞……

“那就有勞七王爺差人去明大人那兒,將信函內容拓印下來了。”衛芫荽轉身,從圍牆上跳了下去。

隻是令衛芫荽沒有想到的是,晏深根本無需差人去拓印,因為收到曹興騰信函的明清,在夜色中,竟出現在了七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