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步一陷阱,三步一大坑

曹興騰被噎得啞口無言。

古人雲:三思而後行。

顯然曹興騰在這件事情上,選擇的是隻顧當下。

全然未想到,杜陽秋這種醫術的大夫,在關鍵時刻能有多麽重要。

畢竟一個人若是連命都沒有了,即使擁有了天下又如何……用鬼魂來統領嗎?

“杜大夫,老夫不是那個意思,那日就是一個誤會。”曹興騰的眉,皺如麻花。

搬起石頭砸自己腳這種事,令他恨不得敲了自己的腦子。

這個解釋蒼白又無力,毫無可信度,以至於說出口時,連曹興騰自己都在歎氣。

杜陽秋搖頭,眼眸當中幽光一閃,“誤會?丞相這是當我杜陽秋這個學醫之人,沒有腦子?”

“這是我和穆大人之間的一點小誤會,牽連到杜大夫,老夫甚是歉意。”曹興騰再次鞠躬,以表歉意。

穆舉與他之間始終劍拔弩張,這件事,整個綏安的文武百官都知曉。

從邏輯上而言,這個回答是沒有問題的。

將草藥裝入木盒之中的杜陽秋,重新回到院中,在樹樁椅上坐下,“是不是為官之人都這樣,隻要達到自己目的,旁人的命都不是命?”

嗓音平平,卻步步緊逼,曹興騰背後泛起陣陣冷汗。

真相的確是杜陽秋說的這樣,但曹興騰不能承認不說,還得狡辯,“杜大夫誤會了,為官之人也是人,他又不是畜生,怎麽如此呢。謠言……謠言。”

聽著曹興騰自己罵自己畜生,杜陽秋心情極為順暢,輕笑道:“鄙人可不敢跟你們官場之人打交道。誰知道前腳給你們開了方子,後腳是不是就要了我的命。”

坊間對於杜陽秋的描述——翩翩公子,溫文如玉。

眼下這個言語犀利的公子,似乎和這八個字絲毫都不沾邊。

曹興騰有些發怵。

發怵倒並非因為這種反差,關鍵在於處於反差當中的杜陽秋字字見血,如同他腦海裏的蛔蟲,總是預判他的預謀。

這幾日請去丞相府的大夫,在給曹姝妤把脈過後,無一幸免於難。

宮中的禦醫之所以還活著,是因為他們被記錄在冊,曹興騰若是貿然動手,隻會引起宮中之人的注意,這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但杜陽秋並非宮中之人,所以隻要拿到藥方,曹興騰就會立馬安排人手要了他的命。

這事沒有人會知道……

“丞相還是另請高明的好,若耽誤了救治的時間,隻怕神仙也拿大小姐沒有辦法。”說完這句話的杜陽秋,直接閉上了眼睛,驅趕的意思明顯到不能再明顯。

但這話在曹興騰聽來,卻有著另外一層含義。

那就是曹姝妤的病情,杜陽秋極其清楚。

既如此,他更是必須得請到杜陽秋。

丞相府若是出了內鬼,是一件極為嚴重的事情,必須清理。

曹興騰若有所思地看著杜陽秋,頓了頓,“隻要杜大夫願意救小女,診金隨便開。”

杜陽秋對於這樣的條件,沒有絲毫興趣,“丞相府的診金,鄙人可沒命享用。茈茈,送客!”

聽到杜陽秋送客的指令,方才帶著曹興騰進來的藥童立馬走了過來,“是!師父。”

末了轉身看著曹興騰,“丞相大人,請!”

碰了一鼻子灰的曹興騰,內心怒意已經恨不得拔劍殺了杜陽秋,卻又不敢動手。

丞相府的馬車停在南山堂門口,過往的人可不少。

杜陽秋若是在這個節骨眼死去,豈不是人盡皆知他曹興騰是凶手。

走出院子後,茈茈突然從衣袖中掏出一張折疊起來的紙,遞給曹興騰,“丞相大人,你若真心想請我師父為大小姐治病,興許可以試試這個法子。”

接過紙的曹興騰,愣了一下:杜陽秋的人幫他?不是陷阱就是坑……

但曹興騰還是將它慢慢地鋪展開來,不料:是一張公開的告示。

上麵寫了四種曹興騰聞所未見的藥材,集齊以上四種藥材,南山堂杜陽秋無條件出診,直至求診之人痊愈。

坐上馬車前,曹興騰從衣袖中掏出一錠銀子放入茈茈手中,“多謝小姑娘了。”

茈茈也並未推脫,紙是師父讓她給曹興騰的,以銀換紙沒毛病,“多謝丞相大人。”

見丞相府的馬車揚長而去,茈茈立馬跑入後院,稟告道:“師父,曹丞相給了一錠銀子!”

“放入你的零花錢裏。”杜陽秋點頭,腦海裏已經開始思忖,要給曹姝妤開的方子。

別人家的藥童一年頂多十文錢,哪像她的師父,一給就是一錠銀子,茈茈笑得眉眼彎彎,“謝謝師父!師父最好了。”

明知她不過是馬屁一場,但杜陽秋的嘴角還是止不住的上揚。

……

此時,距離南山堂不遠處的槐樹下,停著一輛看似平平的馬車。

馬車內坐著宴深和靳子實。

“七王爺,恕在下冒昧一問……”

靳子實的話剛說半句,宴深手中搖著的扇子就飛過去,直插他的嘴,“既知是冒昧,那就別問了。”

見靳子實吃疼地將扇子從口中拔出,宴深眉頭微蹙:“不如你好好想一想,王妃為何緊盯著曹興騰這隻老狐狸不放?”

衛芫荽已經對曹姝妤進行了報複,依照衛芫荽的行事風格,按理說這件事情應該結束了才是。

至於綏安長街的那些傳言,宴深很清楚,衛芫荽的內心壓根兒就不在乎。

若說是想知道曹姝妤所患何病,那就更為離奇了。

因為曹姝妤縱使是原地死亡,衛芫荽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捂著臉的靳子實,頭頂一群烏鴉飛過,“屬下剛才……想問的就是這個問題。”

回應靳子實的,是宴深的冷眼:“回府!”

……

衛芫荽的原計劃,是在曹興騰的馬車離去後,與杜陽秋見一麵,未曾料到宴深也跟來了,隻得作罷。

“小芫荽,不如我們來打個賭,賭曹興騰幾日能將上麵的東西集齊。”許多金笑的煞是挑釁。

在衛芫荽看來,曹興騰並非一個無腦之人,所以斷然不會完全相信告示內容。

一打聽就能發現這張告示是現寫的,尷尬又弱雞……

所以她實在難以理解,許多金對於這個根本就不會開始的賭約,其中的興奮之情是從何而來,“茈茈給曹興騰的那張告示,曹興騰難道不會去調查嗎?”

許多金點頭,挑眉一笑,“當然會,但越調查,就會越努力去集齊這幾種藥材。”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