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是愛嗎?——不,是監視!

越調查越信……

衛芫荽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許多金。

許多金漫不經心地掐指算了算,開口道:“因為這份告示是真的,從杜陽秋成名開始,每年立春的第一天,綏安的每條街都會出現它。掐指一算,也就五年。”

五年這個字眼讓衛芫荽略微一愣,“那這五年來,有人集齊過這四味藥材嗎?”

“沒有。”許多金波瀾不驚地搖了搖頭,臉上看不到一絲驚訝。

似乎集不齊它,才是正常的操作。

若是集齊了,這事反而不妙。

“因為整個綏安都沒有,它們均產自大南郡國。”許多金搖了搖手中的紅扇,補充道,“而這其中,有味藥材極為關鍵。它在開花後,需要大南郡國國主的血澆灌,方才結果。且一年僅結一果。”

大南郡國不就是與曹興騰有往來的國家嗎?

衛芫荽突然恍然大悟,“若曹興騰能在短時間集齊這四味藥材,就能表明他與大南郡國之間,存在不可告人的關係。我們也能更加篤定地將這條線追下去。”

目前宴深手中所拿的那個冊子,隻能證明曹興騰與大南郡國有往來。

雖然這在綏安的確是一件被禁止的事情,但若隻是單純的貨物上的交易,顯然是定不了罪的。

可和大南郡國的國主扯上關係,就不在貨物交易的範疇內了。

追蹤的原因在於,大南郡國是在胥國消失後才建立起來的國家,市麵上流通的諸多東西,原本隸屬於胥國。

因此,衛芫荽一直懷疑兩者之間存在某種關係。

許多金看了一眼簾外,“對。如此一來,我們順著曹興騰這條線摸下去的決策便是對的。”

“若曹興騰也集不齊這四味藥材呢?”衛芫荽相信並不排除這個可能。

畢竟一國之主的血,結出來的果實,可不會輕易交給敵國的丞相。

“那小芫荽就可以考慮從曹姝妤入手,坊間有傳聞,她並非曹興騰的親身女兒。不過也僅是傳聞,真實性還有待考量。”許多金猶豫後,說道。

衛芫荽點頭。

無風不起浪,再加之曹興騰之前的舉動,這個傳聞的真實性是極高的。

畢竟曹興騰這樣一個眼中隻有利的人,又怎麽可能甘願花那麽長的時間,精力,銀子在一個沒有血緣的女子身上,將她捧至那麽高的一個位置。

這其中,顯然大有文章。

“暫且這樣進行,若有變數,我們再碰麵商榷。明日起皇後派來的嬤嬤就要入住七王府,短時間內我應當是不能到意蘊酒肆用膳了。”衛芫荽的言下之意簡單又無情。

——短時間內,要想找她,隻有許多金自己夜裏翻七王府的牆。

“好。”許多金話音一落,人已不在馬車上。

隨後下車的衛芫荽,低頭整理一番衣裳,從七王府後院的另一狗洞鑽了進去。

……

次日一早,衛芫荽正夢周公。

綠籮著急忙慌地衝進來,用力將睡得流口水的她搖醒,“王妃,宮中的嬤嬤已經到七王府門口了。”

皇後派來的嬤嬤,定然不是什麽好鳥。

衛芫荽並不怕,但也正因如此,她更不能讓這隻鳥有拿捏她的把柄,“讓東廚把昨兒特意給嬤嬤準備的糕點先上著,我隨後就到。”

見自家主子一句話的時間就已穿好衣裳,綠籮放下心來,“是!”

不到一刻鍾的時間,衛芫荽已洗漱完畢,出現在廳堂。

坐著的桂枝立馬起身行禮,“老奴桂枝,見過大小姐。”

大小姐這個稱呼,表明她不認可自己七王妃的身份。

衛芫荽淡然一笑,“桂嬤嬤一路辛苦了。”

“這是老奴的榮幸。”桂枝麵無表情地回應道,“若大小姐沒別的事,我們就開始了。”

一張蠟黃的臉,褶子橫生,眸光卻是犀利無比。

這是打算一分鍾都不肯放過她?

衛芫荽的腦海中,隨即浮現出容嬤嬤拿著針紮人的動態圖,“好。”

學習禮儀的地點,設在芫荽閣。

而芫荽閣的院子,站在故淵閣的閣樓上,一眼望去,全在視線當中。

不誇張地說,隻要視力好,院子裏的地上掉了一片落葉,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站在宴深旁邊的靳子實,這一刻突然明白宴深這個安排的用意所在。

是愛嗎?

——不,是監視!

“大小姐的禮儀學習分為:立容,坐容,行禮,迎賓,宴請五個部分。今日,我們從立容開始。”進入狀態的桂枝,麵色嚴肅,言語精煉無廢話。

邊說邊將衛芫荽略微頷首的下巴,抬了些許起來,“立時身子一定要正,目光平視前方,兩手相合,藏於衣袖。手從胸到下腹,放在任何位置都行。”

衛芫荽嚴格按照桂枝所說的調整著自己的體態,配合程度超乎桂枝的想象,“大小姐的身子稍微放鬆些許,直不等同於筆挺,要放柔軟,切忌僵直。否則女子柔和的身子曲線便展示不出。”

在衛芫荽看來,宮中禮儀流傳了幾千年,不斷地完善至今,是極為成體係,效果也極為顯著的。

掌握它,對自己而言有利而無一害,為何不認真?

眼下她好好學,日後用於訓練食肆的姑娘,如此一來,她食肆下的姑娘們,不就和普通姑娘有區別了嗎?

有區別,便是亮點。

既如此,魚和熊掌都可兼得的事情,為何不好生對待?

“老奴已經將大小姐的站姿調整到了最為標準的狀態,眼下請大小姐保持到午膳時分即可。”將手中的尺子放於衛芫荽的頭頂後,桂枝走向陰涼處,與她一道從宮中來的丫鬟立馬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她身後。

炙熱的陽光很快灑滿院子的角角落落,桂枝邊喝茶,邊看著衛芫荽,時不時地點兩句。

汗水開始從衛芫荽身子裏湧出,麵部的汗液與胭脂融為一體後,紮得臉生疼,令衛芫荽險些有些睜不開眼,而身上的衣裳更是迅速濕得可以擰出水來。

桂枝一直在等,等衛芫荽開口說不行。

不料衛芫荽一個字沒有,連遞個眼色讓綠籮擦擦汗的舉動都沒有。

桂枝不禁有些懷疑:這衛府的大小姐,難道是鋼鐵做的?

衛芫荽當然不是鋼鐵做的,她隻是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研究生,都完整地參與了軍訓而已。

就是這麽凡爾賽……

兩人四目相對間,宴深帶著靳子實走了進來。

“老奴見過七王爺。”

早不來,晚不來,偏在她最為狼狽的時候出現。

……這是來看笑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