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自古深情沒有用,唯有套路最明智

衛芫荽醒來時,腰酸背痛脖子也痛。

從江安長街一路顛簸到七王府,身子痛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脖子像斷了一樣的疼,衛芫荽感到很是莫名其妙。

臥房內並沒有宴深的身影,床的裏側也不像是有人睡過的樣子,因為枕頭和床單均是平整無褶皺。

她越是裝得**,宴深越是不會碰她,這點已被衛芫荽死死地拿捏在住了。

但昨夜在她手是在撫摸上宴深的身子後,失去意識的,顯然是宴深對她做了什麽。

單手揉著脖子的衛芫荽緩緩地推開了臥房的門。

這一推不要緊,嚇得衛芫荽還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芫荽閣的院子兩側站滿了人,有侍衛,也有下人。

見衛芫荽出來,處於被困意席卷邊緣的他們眼冒亮光,瞬間來勁兒。

“衛大小姐醒了!我是綠籮,王爺讓我來伺候你梳洗。”

“我是東廚的四喜,王爺差我來問衛大小姐,午膳想吃些什麽?”

“我是成衣鋪的柳紅,王爺讓我來給衛大小姐量下尺寸,定做衣裳。”

“我是府裏的管家空無,這是王爺讓我支取的銀票,王爺若衛大小姐想買什麽盡管買,銀子若是不夠,告訴我便是。”

“我是子言,負責衛大小姐出行。”

……

聽著他們一個接一個地自報家門,衛芫荽愣在原地。

七王府的女主人待遇如此之好。

這戲是不是有點過於全套了?

這樣的全套,宴深就應該將麵積覆蓋得更為廣闊些。

衛芫荽決定看在團寵的這個安排上,當麵好好感謝感謝宴深。

畢竟——不嫖白不嫖!說點誇張的讚美的話又不會掉二兩肉!

“王爺人呢?”

綠籮迎上來恭敬地回答道,“王爺在故淵閣。”

“我找王爺有些事,麻煩你帶我去趟故淵閣。”

麻煩?

衛大小姐竟然對綠籮一個下人說麻煩。

衛府的其他人見狀,內心立馬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見到衛芫荽之前,他們都很擔心她若是跋扈飛揚惹人厭的性子,他們該如何麵對?

畢竟七王爺親自抱進七王府的女子,這地位不言而喻。

可那樣性子的人,他們壓根兒就沒有相處的方法。

委曲求全曆來不是七王府人的風格。

迎難而上欺負到她又可怎麽辦?

於是,這苦惱了他們整整一夜。

現在看來,這般尊重人,起碼不會是一個無法相處的人。

綠籮立馬點頭,笑靨如花的她眼眸像裏是有星星在發光般,明朗澄澈,“不麻煩不麻煩,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這讓衛芫荽想起了和綠籮年齡相仿的媚兒。

她今日最重要的事,是和宴深談把媚兒和蔓之都接來七王府的事。

坐在書桌前的宴深,手裏捧著一本書,但眼睛卻是閉著的。

衛芫荽猶豫後,低聲在綠籮耳邊說道,“你在外麵等我。”

隨即一個人輕輕地走了過去。

宴深書房的色彩和他的眼睛一樣深邃,均屬於暗色係,沒有一絲光澤。

角落處的草編蒲團上,搭著一床絲衾,衛芫荽抱起它,走向宴深。

如此貼心的目的隻有一個,讓宴深放下戒備,如此有利於談判。

絲衾接觸到身子的一瞬間,宴深睜開了布滿紅血絲的眼睛。

四目相對,宴深有些微微發愣,隨即恢複如常的他,嗓音一沉,“衛芫荽,你不會是想謀殺本王吧?你長膽子了你!”

衛芫荽眼睛裏的冷,在一瞬間轉化為了濃烈的殺意,“七王爺放心,眼下我還沒有謀殺你的想法,這日後誰知道呢?畢竟你的父親可是我的殺母仇人。”

“那得看是你的劍快還是本王的劍快!”墨色的眸子裏,在一閃而過的震驚之色後,滿是嘲諷。

若因這件事他就要被對方誅殺,那他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這綏安,不誇張地說,每天都有死於宴修手下的人。

他縱使是有兩百萬個腦袋,也是不夠砍的。

“那我隻能祝七王爺能活到那天了。”衛芫荽淺淺一笑道。

在入七王府之前,她收到許多金的字條,邊塞告急,最後月中必須派兵過去增援,否則關卡可就守不住了。

眼下宴修正在謀劃派誰帶兵去一事,如此好的證明他能力的機會,齊雲煙又這麽會放過呢?

所以衛芫荽相信她會想辦法,說服宴修派宴深出征。

衛芫荽臉上的笑意令宴深大為震怒,“你這是在詛咒本王?”

“隨口一說而已。來是想通知王爺一聲,我準備將望春食肆的幾個姑娘接到七王府,整個七王府都是王爺的人,我也得有點自己人,王爺說呢?”衛芫荽問出這話的時候,就已經在心裏做了決定。

宴深同意與否都不影響她的操作,她看似在詢問他的意見,不過是在試探罷了。

在自己的地盤,她自是掀不起什麽波瀾。

但她想法實在多,且沒有套路可循。

若是不留個人監視著,怎麽可能放得了心?

宴深隨即點頭道,“好。但綠籮也得留在芫荽閣,因為她會武功,關鍵時刻可以護你周全。”

如此爽快……

監視就是監視,還護周全?

“……”衛芫荽沒有說話。

“七王府都是本王的人,本王是你的人,所以七王府也都是你的人。如此一來,王妃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嗎?”宴深的冷笑意味深長,讓衛芫荽瘮得慌。

也都是自己的人?

衛芫荽就是信母豬會上樹,也不會信宴深的這句鬼話!

隻是還來不及開口反駁回去,脖子後方又傳來一陣強烈的刺痛感,這讓衛芫荽的注意力立馬轉移到了這件事情上,“七王爺是不是應該,解釋下我脖子痛這件事情?”

宴深的眼睛裏,有著一閃而過的慌亂,“脖子?你脖子跟本王爺有什麽關係?”

“昨兒都好好的,今早醒來脖子就如同斷了一樣。我閉眼睛前,見的最後一個人可是王爺你。”衛芫荽懷疑宴深對自己動了手,但眼下卻無證據,仔細回想許久,也將前後聯係不起來。

宴深起身,走到衛芫荽的背後,看了一眼她白皙細嫩的脖頸兒,“許是睡失枕,王妃可不要瞎丟鍋。”

昨夜那一巴掌,劈的痕跡此時格外的醒目,紅腫且泛有瘀血。

自己昨夜下手那麽狠嗎?

宴深看著眼前的傷痕,仔細地回想著自己的用力,他確定自己已將力量控製到了最輕,但沒有想到竟將她傷得這麽重。

女子的肌膚竟這麽的不堪一擊嗎?

睜著眼睛說著瞎話的宴深,猶豫後手伸向一旁的儲物櫃,將最上麵的冰清露取下來,丟到了衛芫荽的手裏。

冰清露是綏安太醫院研發的一款可去世間大多數疤痕的藥膏,因為藥材複雜,所以一年僅能製作出數十瓶。

這瓶還是多年前宴修賜給他的,珍貴程度可想而知。

宴深並非心生愧疚,而是怕引人詬病,“這是活血化瘀的,塗幾日就好了。”

不料衛芫荽又將冰清露放回了他手裏,“我是背後長了眼睛,能自己塗上去?”

“……”宴深未語,揭開瓶蓋後,將其倒在了衛芫荽的脖頸上。

冰涼的藥膏塗抹在肌膚上,引起衛芫荽陣陣輕顫。

第一次與宴深相見的那個夜晚,衛芫荽也是如此,隻是那一晚是因為歡愉,這一刻則是因為冰清露的滲透所帶來的刺痛感。

思及此處的衛芫荽,連手指尖都是微微發著燙的。

塗抹完藥後,兩人一起朝著廳堂走去,宴深低聲說道,“用完午膳讓子言和綠籮與你一起去綏安長街走走,看缺什麽東西,隨意添置便是。”

“都是王爺報賬嗎?”衛芫荽笑得一臉天真無害。

她的銀子隻能屬於自己,這種添置在七王府內的東西,她為何要買單?

若是被人詬病丟人,那也隻會說是他七王爺待她不好。

她不在乎。

銀子在衛芫荽心中可比宴深重要多了。

走在他們身後的綠籮看著前麵的衛芫荽和宴深一路說個不停,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原來他們自家王爺並不是話少,隻是之前陪在身邊的都不是他想說話的人。

宴深愣了一下,咬著牙齒道:“報。”

她還真是不放過每一個能宰他一筆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