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微辣中辣特辣，辣辣上頭
望春食肆是在敲鑼打鼓的歡鬧聲中醒來的。
今日是廚王爭霸賽的初賽，譚肆樓掛滿了喜氣的紅綢緞，敲鑼打鼓吹嗩呐，一個不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譚和壁娶小妾。
“姑娘，我們不準備點什麽嗎？”張醉香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衛芫荽問道。
相比譚肆樓的熱鬧，望春食肆就像深山裏潺潺的流水，絲毫沒有存在感。
衛芫荽指著盆子裏已經洗得幹幹淨淨的螺螄，滿臉笑意地說道，“我們不是準備了螺螄嗎？你先端出去，我去灶房拿個圍腰就來。”
望春食肆的門口擠滿了看好戲的人。
“你們說這衛芫荽這個點才起來，是故意的嗎？這樣一會輸了就好找沒有準備好的借口了。”
“我看她是害怕了吧，安和徐做菜幾十年，哪是她區區一個丫頭就能比得上的？”
“人家背後可是有七王爺撐腰的，我看這次安和徐倒是不一定能勝出。”
“你是不是對撐腰二字有什麽誤解？七王爺真要給她撐腰，她還需要比什麽賽？好好當七王妃，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不好嗎？”
這姑娘還沒有出門，就被這群八婆說成這樣，是會出師不利的。
張醉香將盆子一放，兩手往腰上一叉，怒斥道：“你們這群八婆！關你們屁事！我們姑娘是吃你們了的還是喝你們的，要你們管！”
“怎麽？連實話都不允許人說了是嗎？”
“一個通敵之人的孫女，有什麽好驕傲的？我要是她，我都沒有臉出來見人！”
“還真拿自己當七王妃了？嘖嘖嘖！不要臉！”
卻絲毫未將這幫人震懾到不說，還愈發地起勁兒了。
張醉香見狀直接走到馬廄，將小紅放了出來，“小紅，給我上！”
衝出來的小紅像是能聽懂人話般，將剛剛那群嘴臭之人，一個接一個地踹倒在地，然後依次銜起，直接丟進了一旁的臭水溝。
係好圍腰走出來的衛芫荽抬手輕輕地捏了捏小紅的臉，誇讚道：“小紅真乖。”
見衛芫荽手裏拿著一大把新鮮的草料，小紅呢喃一聲後，伸出舌頭輕輕地舔了舔她的手背，這才將草料含進嘴裏，跳躍著跑回馬廄。
從臭水溝裏的人爬起來正準備找衛芫荽討個說法，才剛張口，小紅就發出嘶吼聲，齜牙咧嘴地瞪著他們。
“識趣的就趕緊滾，不然小紅衝出來，我可是拉不住的。”
衛芫荽自然拉得住小紅，甚至壓根兒都不需要拉，隻需要輕聲一喚，小紅就安靜了。
但既然他們那般膨脹，她自是沒有拉的必要，不在小紅的屁股上拍上一巴掌，已經是足夠善良了。
……
初賽地點定在縣衙門口，衛芫荽和望春食肆的姑娘們端著食材到的時候，其餘的參賽者已經到了。
“你們快看！望春食肆的掌櫃來了！”
“就是那個不要臉，跟野男人的苟且大小姐是不是？”
“我要是她我就一頭撞死在樹上算了，還來參加什麽比賽！晦氣！”
對於走到哪兒都能成為熱點這一事，衛芫荽覺得實屬好笑。
知縣見狀立馬咳嗽了兩聲，“今日是廚藝爭霸賽，比的是廚藝，可不是嘴巴。”
“嘖嘖嘖……就她那纖細的手，菜刀怕是都拿不起，還來比賽！丟什麽人！”
“她要是會做菜，望春食肆怎麽可能倒閉？”
一直嘰嘰喳喳個沒玩完了實屬令衛芫荽煩躁，她拿過菜板上的菜刀，徑直走了過去，“要看就看，不看就滾！誰再開口說一句話，影響到我，我的刀可是不長眼睛的！”
知縣剛想開口製止衛芫荽這樣殘暴的行為，就隻見剛剛一直叨叨叨個不停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眼裏的不喜立馬變成了讚賞。
比賽現場搭建了簡易的灶台，所有選手按照抽簽的結果，去到自己的參賽位，將事先準備的食材拿了出來。
衛芫荽的螺螄倒出來時，現場一片目瞪口呆。
“螺螄！這能吃嗎？”
“我看這望春食肆的掌櫃，是要毒死知縣吧！”
“哈哈哈哈哈，她竟然抱了一筐螺螄來，我就說她不會做菜你們非不信！”
上一秒才被菜刀威脅，這一秒又開始鬧騰？
可能比賽現場的確需要這樣的氛圍？
之前誇她會做菜的人是他們，現在貶低她的人還是他們，這群人的腦子，裏麵裝的到底是豆腐渣子還是水？
又或者他們根本就沒有腦子。
衛芫荽歎了一口氣，隨即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自己要做的菜裏，不再多言。
她將螺螄分成了三份，一份做麻辣螺螄，一份做醬汁螺螄，另一份則做清炒螺螄。
麻辣的辣度最高，醬汁屬中辣，清炒則是微辣，三種辣度基本能將大眾的口味都覆蓋到。
別人參賽的三道菜都是三種不同的菜係，從色相上來看，一個比一個更精美。
衛芫荽就不同了，她三道菜都是螺螄，黑乎乎的螺螄。
就這？
她是來搞笑的嗎？
眾人見狀嘲笑不已。
“就憑這螺螄，就想拿到頭魁，簡直是癡人說夢！”
“她但凡還會其他的菜，你們覺得她會隻有這像屎一樣的東西嗎？絲毫花樣都沒有。狗都不吃！”
判官還沒有開始嚐，吃瓜群眾就已經知道了衛芫荽螺螄三連的味道。
一時間，衛芫荽也不知道該說他們未卜先知，還是該說愚昧無知。
率先走到衛芫荽菜品前的判官，緊皺的眉頭在聞到螺螄散發出來的香味後，逐漸舒展開來，“你當真確定這個螺螄能吃嗎？”
綏安自古以來都沒有吃螺螄的先例，這讓已經開始吞口水的他，動手動得很是猶豫。
衛芫荽未作答，而是拿過牙簽，將三種味道的螺螄依次試吃了一遍。
見衛芫荽並未出現任何異常，判官這才接過衛芫荽遞來的牙簽，小心翼翼地伸向清炒田螺。
先是撲麵而來的清香味，緊接著鮮嫩卻又勁道的螺螄肉裹著蔥香進入鼻腔，不禁一愣，不可思議地看著衛芫荽道：“這當真是螺螄肉？”
驚喜不已的聲音將其他判官都吸引了過來，“你們快嚐嚐！這螺螄肉跟其他的肉相比，別有一番風味。”
醬汁螺螄，汁水當中，有八角的濃鬱，山奈，草果與白芷的辛辣，香葉的微苦，桂皮的甜中帶澀，丁香的清香，肉蔻的清涼……百般滋味混合在一起，鹹香味美的肉質，香中帶辣，辣中又帶回甜，令人實屬滿足。
“回香醇厚，舌齒留香，佳品啊！”
“這醬汁，綏安稀有！”
“絕！”
衛芫荽笑了笑，“判官們再嚐嚐這個。”
當辣炒螺螄強勁的麻辣感突然侵蝕舌尖，令人心尖一顫，卻又極其過癮。
“雖說三道菜都是螺螄，可卻是完完全全的三種味道，一個比一個驚豔。”
“能做三道菜不稀罕，能將一個菜做出三種味道，才令人佩服！”
圍觀的吃瓜群眾在看聽到判官們對於衛芫荽螺螄三連的評價後，都呆了。
狗都不吃的螺螄，判官們竟給出如此之高的評價？
他們一定是出現了幻聽！
而不遠處的宴深和靳子實，早已是口水頻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