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王八墊床腳——自不量力
雖說衛府不出明日就知道她三日後入七王府的消息，但回到望春食肆的衛芫荽，猶豫後還是決定讓衛斯年早所有人先知道這一消息。
將消息寫在字條上，折疊好後衛芫荽將她交到了蔓之手裏，“把這封信給衛公子送去，務必交到他手上。”
“是！姑娘。”將信件揣入懷中的蔓之，隨即拉開門走了出去。
此時的衛斯年站在閣樓上，眺望著望春食肆。
“公子，大小姐已經從宮中回來了，錦鯉閣的信息顯示她與七王爺的八字和綏安國運相衝，所以迎娶之事延後一年。但三日後大小姐便要入七王府，皇上的口諭已經下了。”
衛斯年若有所思地點頭，原本放鬆的手掌緊緊地握在了一起，“獄中可有信息傳來？”
“主上在聽到消息後，怒急攻心，吐了一灘血，太醫院已經派人過去了。”
宴修欠下的這些血債，他終有一日要讓他血債血還！
“淩實那邊任由他鬧，裝作不知道便是。但他若是對大小姐動了殺意，立馬鏟除，不用報備。”
淩實從柳蓉身上得到的那些屬於衛府的家業，每一筆衛斯年都是清清楚楚的，一直沒有處理兩人的原因，自然是留著有用。
“是！那大小姐那邊呢？需要增派人手嗎？”
深宮，處處皆深淵。
“將整個七王府都圍起來，宮中那邊再盯緊些。若有意外，一旦大小姐掏出玉墜，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大小姐給我護住了。”
兩人說話間，蔓之已走到衛府的大門口，正在抬手敲門。
“是！公子。”黑衣人恭敬地回答道，隨即消失於這暮色當中。
管家很快將信件送上閣樓，拆開後的衛斯年有些愣住：
衛芫荽竟將入府的事提前主動告知了他。
這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
不到一月的時間，太監總管高喜已是第二次出現在江安長街，走進衛府的大門了。
放眼綏安，人人都知高喜是皇上身邊的人。
和高喜攀上關係，間接等於和皇上也攀上了關係。
所以柳蓉一見高喜，立馬迎了上去，語氣嫵媚至極，“高公公，你來了呀。快坐，快坐。”
朱嬤嬤立馬端上剛泡好的茶，柳蓉接過後雙手遞到高喜手中，“上次菁菁的事，還得多謝謝高公公沒有跟她計較呢，否則她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掉的呀。”
搖曳生姿的腰，要扭得多浮誇就有多浮誇。
這種變臉比變天還快的女人，高喜在宮中見得多了，和她們周旋，睜眼說瞎話是常事，“舉手之勞的事，二夫人不必掛在心上。”
打得牙齒都掉了，還沒有計較？
“一點茶水銀，還望公公笑納。”
說話間，柳蓉將事先準備好的銀票，悄無聲息地塞入了高喜的衣袖。
“二夫人客氣了。”
高喜邊說邊伸手，將銀票往裏塞了塞。
“衛公子今日不在府嗎？”
一盞茶已下肚，高喜卻還是沒有見到衛斯年的身影。
柳蓉矯揉造作地歎了一口氣，“老爺昨夜將自己喝醉，下人估計是沒能將他叫醒。公公有什麽事可以告訴我，待老爺醒了，我一定轉告他，免得耽誤了公公的其他行程。”
聽起來很是體貼，很是大度的模樣。
高喜自是不相信柳蓉能有這樣的度量，但鑒於皇上口諭的是件丟人的事情，所以高喜相信柳蓉。
不僅會轉告衛斯年，還會讓江安長街，乃至山河鎮，人人皆知。
“皇上口諭，三日後，七王妃正式入府，提前與七王爺進行磨合。迎娶之事一年以後再商定具體日子。”
不過門直接入府？
這不存心給衛芫荽，給整個衛府難堪嗎？
眉眼間都是笑意的柳蓉，縱使已是竭力控製，開口時還是難掩嗓音裏的幸災樂禍，“公公，這綏安朝可沒有這樣的先例的呀，哪有不過門就住到七王府的？這可成何體統的呀？”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二夫人說呢？”
高喜搖搖頭，將問題直接拋回給了柳蓉。
眼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柳蓉點頭道，“皇上說得對，這兩人之前麵都沒有見過，就該住過去多磨合磨合。這萬一不合適，還能一拍而散。”
“什麽？讓衛大小姐直接住到七王府？卻又要延後迎娶？皇上這是什麽意思？”
“我估計皇上是礙於之前的承諾，不得不讓七王爺娶衛大小姐，可一破鞋，七王爺憑什麽娶？所以找個了磨合的理由，中途休了她便是。”
“要我說，這衛大小姐真可憐。要是沒有這個婚約，憑她那張臉隨隨便便給別人當個妾，也是吃穿不愁的。可她要是被七王爺休了，誰還敢娶她？”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誰讓她要跟男子行苟且之事的！”
原本想著在衛芫荽嫁入七王府之前，他們也和她拉拉關係的。
不曾料到宮中竟如此不重視衛芫荽，否則也不會以妾進門的方式羞辱她了。
如此不被待見的人，和她拉關係，那不等於是侮辱自己嗎？
“你們就等著吧，這不出一個月，七王府肯定就要將衛大小姐給趕回江安長街！”
“七王爺擺明沒有看上衛芫荽，否則哪有先睡後補禮的說法。”
如此一來，柳蓉又覺得衛菁菁有機會了，畢竟江安長街除了衛芫荽，衛菁菁可是最美的那個女子。
隻要讓衛菁菁在七王爺麵前露臉，柳蓉有自信那張臉定能迷住七王爺。
“二夫人如此明事理，咱家一定會轉告皇上的。”
高喜起身，似笑非笑地看著柳蓉。
“謝謝公公美言。”
柳蓉感激地將高喜送出衛府，隨即帶著一群仆人昂著高傲的頭顱，朝著望春食肆而去。
今兒，將是衛芫荽再次被她踩回地上**的日子！
傍晚的望春食肆，僅有衛芫荽一人，其餘姑娘都去河流裏撿她明日參賽要用的新鮮螺螄了。
柳蓉人還未到，胭脂味就率先進入了衛芫荽的鼻腔，嗆得她咳嗽不止，“二夫人今日真是好興致，帶這麽多人來給望春食肆捧場，可惜我們今日不開肆呢！”
別說帶人給望春食肆捧場了，縱使是鬼，柳蓉也不會帶去的。
食肆最重要的就是人氣，衛芫荽哪點配得上她給它帶人氣去了！
“你們望春食肆的膳，我這個二娘可不敢食的呀，這不一小心要是毒死我了，豈不是就如了你的願了。我來是想告訴你，早日把地契還給我，等你被七王府給攆回來，我還能給你張羅別的婚事。否則……你就等著被江安長街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吧。”
柳蓉挑了挑眉，冷冷的說道。
唾沫星子若是真的能淹死人，那她衛芫荽豈不是早就死了成千上萬次？
“我與七王爺之間的事，就不麻煩二夫人操心了。”
她當然要操心，若衛芫荽被七王爺重視了，那她的那些地契還能拿得回來嗎？當然不能！
柳蓉伸出手，拍著衛芫荽的肩膀，“芫荽呀，都是一家人的呀。都這個時候了，有什麽好裝的？別人七王爺都不迎娶，就讓你直接住進去，你以為你能有什麽地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言下之意就是你再不和我這二娘搞好關係，你可絲毫退路都沒有了。
那種像跪倒在柳蓉身下，靠她施舍而活的苟且生活，衛芫荽看不上，不如直接回爐重造，十八年後又是好漢一條！
“這地位是靠自己積攢的，可不是像二夫人這樣，嘴上說說就行的。二娘還是先管好自己，多想想怎麽處理好你情郎的後宮比較好。”
知己知彼，雖說不一定百戰百勝，但捅對方刀子一定能捅到致命點。
淩實不是隻有她一個女人嗎？
哪兒來的後宮！
見柳蓉呆滯，衛芫荽滿意地從懷裏掏了一張紙條放到她手心裏，繼續在她耳邊低聲說道，“這是部分名單，二夫人不用謝。二夫人若想要完整的名單，拿我娘店肆的地契來換即可。”
“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這麽好糊弄！”
柳蓉自是不信，她和淩實情比金堅，淩實怎麽可能做出如此對不起她的事。
“是不是糊弄，二夫人去查查不就知道了。還有這陷入愛情裏的女人，是連三歲小孩都不如的，二夫人可太自信了。”
想她的臉？
真是王八墊床腳——自不量力。
看著柳蓉那黑如鋼炭的臉，衛芫荽端起手中的菜，瀟灑地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裏。
柳蓉的內心，此時像有千萬隻蜜蜂在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