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舊愛傷新歡

這天林家小院出了一堆矩了嘴的葫蘆,一個個愁眉苦臉,閉口不言。

不少鄉親們以為是幾個孩子鬧了矛盾。

陳一喜還玩上癮了,走的時候悄揣了兩塊在袖兜裏,這可苦了李小胖,一個下午交流全靠猜。

林楠看著自己辛苦種下的大蒜與生薑起出來,大的,小的,分門別類擺放整齊。她對此十分之欣慰,都是她的勞動成果。

“林大老板,你是不是該管點事?”王彬叉著腰,沒好氣兒的喊道。

林楠摸了摸下巴,林大老板……

不錯的稱呼。

“什麽事?”

王彬扔一堆資料給她,滿頁滿頁的毛筆字,“上麵那幾頁是我們還要出的訂單,下麵這些是我們幾個大主顧的相關介紹,還有最後那張是我寫的未來發展方向。”

林楠翻了翻,寫的怪複雜,還是繁體毛筆字,“你又要走啊?”

王彬點頭,“聽說昭平郡要舉辦一場廚神爭霸賽,整個大夏的廚界大事都在那了,我準備在那裏開個店,專門出售咱們的大蒜生薑,你最好再做點別的,我們糧油蔬菜一起賣。”

“那不是超市嗎。”林楠小聲道。

“什麽?”王彬挑眉,沒有聽清他的話。

“沒什麽,你放心走吧,都交給我。”林楠揮了揮手。

王彬點頭,想起自家舅舅的來信,又開口道,“對了,我舅舅要回來了,說是明天來看你。”

林楠點頭,“你不跟你舅舅見一麵再走?你們也好久沒見了吧?”

“有什麽好見的,又不是沒見過。”

“好吧。”

兩人說完話,沉默了片刻,王彬的目光在她臉上停頓一瞬,“頭發上有東西,記得拿掉。”

林楠疑惑,“什麽東西?”

王彬下意識伸手,從她頭上撚下一片草葉。

林楠看了看毫不在乎,她拍著王彬的肩膀,哥倆好的說道,“蒜王,加油啊,我看好你。”

王彬:“……”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憋了半天也隻說出一句,“照顧好自己,我走了。”

“好。”

王彬走後,林楠抱著一遝資料顛顛兒的回家找她的小嬌花去了。

小嬌花正在給家裏的花草澆水,一舉一動賞心悅目,她托著下巴半靠著籬笆院牆看了許久。

林落羽做完了所有的事情,才轉過頭,跟她大眼對著小眼,“怎麽了?”

林楠揚了揚手裏的資料,“有事麻煩你呀。”

林落羽抬手去接,林楠躲拿著資料的右手,悄悄在他手裏放了一個小東西。

小東西在他掌心跳了一下,他下意識攥住手掌,清脆明亮的叫聲從他手心傳出來。

林楠彎唇,“是蟈蟈。”

林落羽小心翼翼的撐開一點手掌,偷偷觀瞧那個伏在他掌心的小東西,“很可愛。”

林楠摸了摸鼻尖,沒好意思承認,原本她是抓了一條蚯蚓,準備惡作劇呢。

後來嫌棄那蚯蚓吐黏液太惡心了,才換掉的。

他如護著寶貝般回到自己的房間,用小盒子裝著它,又采了草葉放進去。

林楠抱著手臂,倚在門邊,看著他進進出出的忙活,臉上掛著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笑意。

金烏投身墨海,涼月爬上樹梢,日子簡簡單單卻又過得飛快。

老錢蹭飯這日,帶了上好的三白酒,且文縐縐的說:

喜殘夜月色,

喜曉天雪色,

喜正午花色,

喜女人淡妝真色,

喜三白酒色。

這話引得林落羽對那三白酒上了心,總想著試一試,林楠眼睛瞪的溜圓,還是有隻雪色的手,悄摸摸抓住酒盞。

一寸一寸的往自己麵前挪。

她毫不留情的拍掉那手,然後一把端起酒盞飲盡。

男人翹起的唇線一點點垮塌,最後抿成一條線。

林楠覺得好笑,手指戳了戳那人的腦袋,“準你吃三個酒釀圓子。”

林落羽黑曜石一樣的眼睛,唰地亮起來,細長的指捏住白瓷調羹。

柳鈺捂臉,沒眼看,這就是他偶像……

他端起杯子豪飲三杯,為偶像悲憤,為自己悲憤,也為學堂斷掉的三塊戒尺悲憤。

陳一喜不動聲色的往酒釀圓子的碗裏倒了點酒,她是大佬第一狗腿,勢要為大佬赴湯蹈火。

林落羽嚐了一口酒,下意識朝懷裏攬了攬碗沿,然後眯著眼睛小口小口的啜著。

陳一喜幹了壞事立馬跑路,吵著要去李安家跟五嬸兒敘舊,飯後連個影子都沒了。

林楠送走了錢常來,轉身就見林落羽搖搖晃晃的進了自己房門。

她是沒有看那某人紅豔豔的臉,和發直的眼睛。

林落羽看到小青蛇正盤在蟈蟈籠子外,抬手攥住蛇尾巴,“不能吃,你要保護它。”

小青蛇哀嚎,憑什麽要它一條蛇去保護這麽個東西?

它卷著自己的尾巴,好不容易讓蛇頭搭在主人的手腕上,然而它剛剛喘口氣,房門再次被推開。

礙於某人曾經的威脅,它卷起尾巴就往主人袖筒裏爬。

林楠推門就看見小嬌花看著自己的手腕,似乎是在思考人生,修長的指撚了撚,對著林楠道,“它躲起來了。”

林楠不明所以,“誰躲起來了?”

林落羽想了想,認真開口道,“不能說,說了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林楠搖頭,“看來是真醉了。”

她轉身去打水,正好錯過某人的詢問。

“如果我告訴你,你會怕我嗎?”

那人對著空****的房門,眸底的光一寸寸暗淡,隻留下空茫茫的黑暗。

林楠打水回來的時候,正看見某人側躺在床邊,天青色的文士袍鬆鬆垮垮的敞開,又在腰際匯攏,雪色的肌膚染上紅霞,像是拘了天邊的晚霞塗抹在身上。

她怔了怔,腦海裏隻餘下一句話,非禮勿視……

但是不看怎麽幫他擦洗?呃,林楠糾結了一下,探出小手捏起文士袍的兩邊,正要幫某人攏住。

卻突然被某人的手蓋住狗腦勺,她猝不及防的埋入雪色,那紅霞熏得她兩頰緋紅。

藥草混合著酒香直入她的腦海,像是能醉人一般。

林落羽似是疑惑自己懷裏怎麽突然多了個東西,好奇的低下頭觀看,“唔?”

他有點驚訝,林楠卻掉進了那雙帶著水霧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