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香酥雞
這回讓王後生多送了些豆漿和豆渣，秀秀自覺準備充足，應該夠賣上半天了，不料還沒到晌午，諸樣東西都快見底了。
日上三竿後，來店裏坐下吃的客人漸漸少了，多的是買了炸物便急匆匆帶走的行人。
秀秀便對雲欣笑道：“我還當今天準備的東西上午賣不完，下午接著賣呢，不想咱們家生意這般好。”
雲欣卻把她拉到一旁，附耳低聲說道：“娘子忙著待客，我卻覺得有些客人不對勁。”
“怎麽不對勁了？”
“我前兩日出去采買東西，因著初來乍到，便把這條街上的店麵都多看了兩眼，附近賣吃食的店也不少，今兒上午我就看到了三家食店的夥計來咱們店裏買東西，除了尋常的甜豆漿，其它各式都要了一份，還都是帶走，哪有那般巧的？”
秀秀聽她這麽一說也想起來了，心下頓時一緊。
雲欣送走了一位打包了豆條和丸子的客人，又接著道：“娘子可留心到剛才那人？一身油炸味，八成自家就是賣油條油餅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秀秀哪裏還不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自家新店生意不錯，怕是打了同行的眼，別家都派人過來看她們家賣的東西呢。
隻是無論是那豆漿還是炸豆渣，說白了都是黃豆做的，客人一時吃著新鮮，卻著實不是什麽稀罕物，別家要是用心琢磨琢磨也能做出一樣的來。
做生意就是要圖一個獨一無二，若家家都賣一樣的東西，客人還憑什麽專上自家來買？
想到這裏，秀秀在心裏默默歎氣，朱雀街上最是繁華，她卻忘了越繁華的地方競爭越大。
“娘子，東西都賣完了。”
秀秀聞言看了一眼鍋裏，果然已經空空如也。
東西賣出去了總歸是好事，秀秀也不是輕易喜怒外露的人，便對雲欣笑道：“賺了錢是好事，你去買隻雞來，咱們也忙了兩天，今天吃隻雞犒勞犒勞。”
雲欣聽了很是高興，忙問道：“娘子要吃炒雞還是燉雞湯，我好去買配菜。”
被她這麽一問，秀秀突然福至心靈，又想起了在原來的世界裏常能見到的炸雞，道：“不用買別的菜，你隻管買隻大肥雞回來就是，快去吧！”
雲欣許是很久沒吃過雞肉了，饞得很，少頃功夫就拎回來一隻去了毛收拾幹淨的大公雞回來。
“好肥的雞，快拿到廚房宰成塊兒，就切一寸大小，別太大太小了。”
秀秀待雲欣切好雞後，親自挽起袖子，加了油鹽醬醋並食譜上寫的香料，手動醃製了一會兒，裹上麵粉就著店裏複炸的油鍋把一塊塊雞丟進去炸。
雞塊炸至金黃就要及時撈出，換大火再炸一遍。
雲欣在一旁眼巴巴地守著，聞著味兒早就要流口水了。
秀秀不忍心看到她那副饞樣兒，夾了塊雞翅給她：“嚐嚐我這香酥雞好不好吃？”
“好吃好吃！”雲欣顧不上燙，吃得手上都是油，“娘子做的東西都新奇，也都好吃，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把雞丟油鍋裏炸的，娘子的手真巧，以後誰要是娶了娘子才是享福呢！”
秀秀不由失笑，道：“這便好吃了？還能更好吃呢！”
說完，看著雲欣那副吃美了的樣子，秀秀思緒不免外放，她的手藝自然是極好的，可要說想嫁給誰為他洗手做羹湯……
上輩子自己埋頭苦讀奮戰高考，還沒動過心，而這輩子唯一動過心的那人身份高貴，什麽山珍海味沒有吃過，又生得那般才貌性情，不知多少大家貴女上趕著想嫁呢。
收起神思，秀秀轉身回廚房取了個碟子，倒上辣椒粉和孜然粉，再撒上少許鹽巴和白糖，拌勻後走出來遞給雲欣：“蘸著這個粉吃更香。”
雲欣試了試，果覺如此，又反應過來光自己吃了，秀秀還一口沒動呢，就要招呼秀秀吃。
外麵突然有人上前，問道：“店家這是做的什麽好東西，聞著怎那麽香，賣多少錢啊？”
秀秀暗道失策，炸雞的香味可比炸豆渣大多了，隻怕附近都聞到了這個味兒，隻得朝客人賠笑道：“對不住了客官，今日小店要賣的東西都賣完了，您請明日再來吧。”
說完便關上店門，和雲欣回到屋內，這才夾起一塊雞送入口中。
“醃製的時間短了些，若是能醃上一個時辰，這雞塊會更加入味，裏麵汁水也會更多。”
雲欣卻吃得不亦樂乎：“這般已是極好了，我還從未吃過這麽好吃的雞呢。”
秀秀笑道：“雞頭雞爪和內髒那些東西不宜下鍋油炸，早上做豆渣丸子的紅蘿卜應該還有剩，晚上就拿來燒個菜吧。”
雲欣吃著肉，自然不會反對。
秀秀卻又犯起了難，上午好幾家派人來自家店查看，區區豆渣也沒甚好鑽研的，說不定明天就有別的店做出一樣的東西賣，自家兩個年輕小姑娘，搶生意肯定是搶不過人家的，這可如何是好。
若明早附近的吃食鋪子沒賣與她家一樣的東西，那這早食生意還能再做一段時日。
若事情與她二人猜想的一樣，那她便隻能另辟蹊徑了。
思量了一會兒，秀秀下定決心，對雲欣道：“你明兒一早去買五隻雞。”
次日早上，還不待秀秀二人出去打探同行，王後生便挑著兩個空擔子一臉歉意地來敲門了。
他一臉不好意思地說道：“實在對不住，悅來酒樓的掌櫃昨日訂了不少豆漿和豆渣，我家還特意多泡了些黃豆，沒想到全被他們收下了。”
秀秀早有心理準備，聽了也不驚訝，反問他道：“隻有悅來酒樓突然訂了這兩樣東西嗎？”
王後生也納悶呢，老實回答道：“城裏也不止我們一家賣這個，聽說其他幾家昨兒也被訂了這兩樣東西。”
秀秀心裏有了數，知道自己與雲欣昨天最壞的猜想成真了，也不難為王後生，道：“大兄弟不必愧疚，那悅來酒樓花錢買你們家的東西，想必價錢給的也高，做生意誰不講究買低賣高，我們家小本買賣，比不了人家，你大可不必往心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