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差距
旌旗招展，鼓角爭鳴！
十八艘大明福船以品字形排開，浩浩****出現在洞庭湖麵。
然而，首艦之上，卻不見朱高熙的身影，唯有指揮使張輝拿著一張水圖憑欄遠眺。
水圖言簡意賅，寥寥數筆便描繪出了整個洞庭湖的大概輪廓。
在湖中心偏北，特意標注了一個巨大的紅點。
這是朱高熙推測的水匪老巢所在。
起先，張輝對此圖的真實性還有些疑慮，但是隨著行進，圖上標注的景物一一出現，他的心裏也在沒有一絲懷疑。
“將軍，看來那傳聞是真的啊！”
望著氤氳水汽中若隱若現的湖心島嶼，副指揮使陳炳不禁感歎。
“什麽傳聞？”
張輝聞言一愣，不明白自己這副手是什麽意思。
“就是皇孫受仙人托夢那個事啊！坊間都傳遍了，難道您沒聽說？”
“小道消息，不可輕信！”
相比於神鬼之說，張輝一向更相信自己手中的鋼刀，因此立即駁斥了自己的下屬。
“那您說，皇孫殿下自幼成長於宮牆之內，從未到過洞庭湖，怎的對此地了如指掌？”
陳炳依舊堅持自己的觀點。
他這一問，還真讓張輝啞口無言。
確實。
督辦皇莊是朱高熙從小到大第一次離開京師，若非仙人托夢，還真解釋不了他的種種過人之處。
“大戰在即，先不要考慮這些有的沒的！咱們還是按照皇孫殿下的吩咐，做好分內事要緊！”
顧及自己的麵子，張輝最終還是沒有認可陳炳的說法，但誰都看得出來，指揮使大人在內心深處也默認了這一點。
船隊繼續行進，很快便來到了湖心島十裏之內。
這還是張輝第一次看到這股為禍多年的水匪的老巢。
從前，他們每次前來，剛進洞庭湖水域就會被敵人纏住，最後按照對方布置的路線追擊，從未到過這裏。
而這次，出發之時朱高熙就下過嚴令，途中無論遇到什麽，都必須按照既定路線行進。
見到湖心島的一瞬間，饒是張輝見多識廣，仍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他原本以為水匪的老巢充其量也就是湖沙堆積的小島。
然而，今日親眼所見之後方知，這島嶼方圓足有數十裏，邊緣怪石嶙峋，盡是懸崖峭壁！
島上古樹參天、峰巒起伏！
完全就是一方遺世天地！
怪不得這股水匪久除不絕，人家有這樣一座大本營，糧食物資完全可以自給自足，根本就不用擔心大明軍隊的封鎖。
最讓張輝驚訝的是，這島嶼已經稱得上天然屏障了，但水匪居然還在島上修建了水寨。
圍繞著島嶼邊緣，一眼望過去，大大小小足有十幾處寨子，環環相扣，一方遇襲，周圍幾個寨子的兵力在一刻鍾內便能趕到支援。
看上去，就好像根據某種戰陣演變而來的建築布局。
如此營寨，甚至比廬州水師大營還要講究精妙。
隻要不是數倍於己的敵人，甚至連第一道封鎖線都闖不過去。
隨著逐漸靠近，張輝心中對著水寨首領的感佩也愈發深重。
他甚至有種感覺，此人若是能效忠朝廷，用不了多久必能坐上大明水師的第一把交椅！
嘟……
眼看著艦隊距離水寨已不足五百米，對麵終於響起了悠長的號角。
下一秒，方才還平靜如常的水寨突然人頭攢動，無數張強弓勁弩出現在了各處隘口箭樓之上。
影影綽綽之間，張輝甚至還看到了兩門通體黝黑的鐵炮！
這特麽真是水匪？
打了這麽久的交道，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對壘，張輝終於知道了這股水匪的真實實力。
哪怕是大明朝各個官渡口的駐軍，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將軍，人家亮家夥了，咱們打不打？”
陳炳有些激動。
雖然身為副指揮使，但這卻是他第一次上戰場。
建功立業的機會就在眼前，他早就忘了什麽叫做危險。
“打啊！今日張某便要讓這些賊人知道，與大明水師相比，他們這點道行屁都不是！”
“全軍聽令，火炮準備！”
嘩！
隨著張輝一聲令下，各船上的旗兵立刻揮動手中的小旗，將命令傳達給了各個炮位上的炮手。
“天艦甲位彈丸裝填完畢！”
“的艦甲位彈丸裝填完畢！”
“天艦乙位彈丸裝填完畢！”
“玄艦丁位彈丸裝填完畢！”
……
一聲聲高喊接連在船隊之中響起，緊跟著，各艦旗兵紛紛發出了準備完畢的旗語。
“下令各船，全速前進！”
張輝坐鎮中央，大手一揮，十八艘戰艦立刻劈波斬浪，嘩啦啦朝水寨方向疾馳而去！
“官軍衝過來了！”
“點火，放箭！”
刷！
頃刻間，萬箭齊發，猶如疾風驟雨！
水匪明顯是訓練有素，麵對氣勢洶洶的大明艦隊，非但沒有任何慌亂，反而整齊令人咋舌！
然而，大明福船的護甲全部由硬木打造，防火性能極強。
普通火箭甚至連釘入其中都很困難！
“各船聽令，點火開炮！”
張輝雖然沒有參與過明軍與陳友諒水師在鄱陽湖的那場震古爍今的水戰，但從小在父親身邊耳濡目染，他的指揮能力在明軍中都小有威名。
麵對如同雨點一般的箭矢，他絲毫不懼。
見水寨已在射程範圍之內，立刻下令開火！
咚！
轟！
……
刹那間，炮聲連綿，那看似固若金湯的水寨在炮彈的衝擊下，眨眼便灰飛煙滅！
無數箭樓木屑翻飛！
殘肢斷臂在血霧中七零八落！
每條福船配有火炮三十餘門，分列在船體兩側。
十八艘戰艦，一輪齊射便是將近三百發炮彈。
那比成人拳頭還大的鐵丸，無論落在木寨還是石牆上，立刻就能撕開恐怖的缺口。
更別說是打在人的身上了。
在這種無差別攻擊下，水寨之中的箭雨直接啞火，所有人都在拚命尋找掩體，以求在炮火中保全性命。
然而，還沒等匪徒們藏好身形，艦隊便在張輝的指揮下突然掉頭，首尾互換，將船體的另一邊對準了水寨！
轟！
咚咚咚！
宛若流星隕石一般的炮彈再次傾瀉而出，島嶼邊緣的水寨徹底化為一片火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