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全軍覆沒
僅僅四輪炮擊，島嶼邊緣的水寨便徹底化為一片焦土。
也不知道是誰打了一聲呼哨，殘存的賊人們仿佛終於得到了保命符一般，隻恨爹娘少生兩條腿，撒丫子逃進了島嶼深處。
張輝站在船頭之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不免豪氣縱生。
而他旁邊的陳炳更是大喜過望，恨不得立刻提刀殺進匪徒的老巢。
“看來前幾次咱們還是吃了沒有水土的虧！我就說，堂堂大明水師，怎麽會拿不下幾個鄉野草寇！”
看著焦土上水匪們的殘肢斷臂，陳炳微眯著眼睛，仿佛對這一切早有預料。
“將軍，賊人已是強弩之末，我們不如趁熱打鐵，直接衝上島，端了他們的老窩，永絕後患！”
“這不好吧！皇孫殿下有言在先，咱們隻負責外圍炮擊，要等到他發出信號後才能離船登島！”
張輝聞言皺了皺眉。
雖說他也有這個意思，但朱高熙畢竟有言在先，反正眼下已成碾壓之局，真沒必要因此得罪皇孫。
“將軍，咱們要是能提前剿滅水匪，皇孫殿下就不用以身犯險了！您說萬一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聖上怪罪下來，你我可都承擔不起。”
陳炳繼續蠱惑道。
他其實根本就不在乎朱高熙的安危，隻是看著唾手可得的功勳，不想就此飛走。
“也對！萬一殿下真有個好歹，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賠不起！全軍聽令，立刻登島，將這群賊寇一網打盡！”
張輝終究是耳根子太軟，做出了一個讓他日後追悔莫及的決定。
他本想親自帶隊，但剛一動卻被身旁的陳炳攔住：“將軍，殺雞焉用宰牛刀？區區小事，末將便可！您隻需穩坐中軍，不需半個時辰，末將便將賊首頭顱獻於麵前！”
“你去？”
張輝這才意識到陳炳的心思。
他本想拒絕，但轉念一想，自己畢竟是一位指揮使，親自上陣追擊潰匪，傳出去頗有搶攻的嫌疑，沒準就會得罪朱高熙。
此刻有人願意代勞，也不失為是個辦法。
反正無論誰剿滅水匪，最終肯定都跑不掉他張輝的功勞，何必費力不討好呢？
想到這裏，張輝緩緩點了點頭：“陳將軍有此壯誌，實乃朝廷之福，那本將便在這裏預祝你馬到功成！”
“謝將軍抬愛！”
陳炳樂的差點沒從甲板上跳起來，歡呼一聲，立刻點齊一千兵馬，乘坐舢板朝水寨方向駛去。
在他眼中，那殘垣斷壁不是廢墟，而是功名利祿，權利和金錢！
湖心島邊緣大多都是懸崖峭壁，唯獨水寨的正門口是一片淺灘。
雖說這裏修建了數不盡的碉堡箭樓，而且並沒有因為炮擊而遭受重創，但上麵已經沒有多少匪徒了。
為了能夠盡快殺進島嶼深處，陳炳也沒顧慮太多，便率領手下將士直衝水寨大門。
他本以為一切水到渠成，自己定會勢如破竹。
哪成想，卻犯了兵家大忌！
水寨大門已經被炮彈轟碎，陳炳不費吹灰之力便衝了進去。
可等到一千餘人全部就位，他卻突然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
“副指揮使，這裏的屍體太少了！情況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領兵的百戶看出了端倪，忍不住上前提醒。
“有個屁的問題！告訴後隊，趕快通過寨門，這些水匪在此盤踞多年，劫掠來的金銀財寶肯定不少，指揮使大人說了，戰利品見者有份！”
前方就是夢寐以求的軍功，陳炳雖然察覺到了問題，卻還是被欲望衝昏了頭腦。
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一聽說能瓜分戰利品，這一千多明軍眼睛都綠了，哪還管得了有沒有問題，頓時腳下加緊，一窩蜂朝島嶼深處衝去。
然而，就在最後一個明軍跨過寨門的一刹那，天空中卻突然響起一聲炸雷般的轟鳴！
卡啦啦！
轟！
咣當！
一扇巨大的鐵門從天而降。
砸在地麵，頓時激起塵土飛揚！
緊接著，還沒等這一千多明軍弄明白發生了什麽，兩邊的殘垣斷壁之中便人影閃爍，瞬間鑽出數百身著魚皮背心的水匪。
每人手中一柄勁弩，腳下還有數不清的滾木礌石！
“放箭！”
“啊！”
“快跑！”
……
萬箭齊發，寨門甬道在眨眼間變成了人間煉獄。
如此狹小的空間，如此密集的箭雨。
就算是大羅金仙下凡，也絕無生還的可能！
明軍仿佛熱鍋上的螞蟻，為了活命，不少人奮力地攀住了身邊的石壁，然而下一刻便被滾滾而下的巨石砸成了肉泥！
陳炳的官職也是靠著父輩餘蔭得到的，本人在此之前從未上過戰場。
突遭危局，徹底慌了手腳。
整個人被嚇得魂飛天外，隻知道下意識地朝寨門逃去！
耳邊盡是慘叫！
視線之內早已血流成河！
等到陳炳終於逃到寨門前，卻絕望地發現，那巨大的鐵門重逾千斤，霸王在世也休想挪動分毫！
“放我出去！指揮使大人，救命啊！”
“我不想死在這！求求你們放我出去！”
“啊！誰來救救我！”
……
隻是數個呼吸的功夫，寨門甬道之中就隻剩下了陳炳的哀嚎。
匪徒們仿佛是看出了他是將領，故意沒有傷到他。
待確定一千多明軍被全殲之後，人群之中終於走出了一人。
“嘿！我說你還是不是個爺們，死則死矣，哭什麽？”
“啊！好漢，好漢饒命啊！我也是迫不得已，求您就饒了我吧！”
正拍打著鐵門的陳炳循聲回頭，隻見眼前站著一個黝黑的漢子。
這家夥身高足有九尺掛零，肩寬背闊，膀大腰圓，滿臉的絡腮胡子，手裏還拎著一柄明晃晃的三股鋼叉！
“饒你，可以！先給爺爺跪下磕幾個響頭！”
黑臉漢子存心戲弄陳炳，嘿嘿一笑，用鋼叉的尖頭抬起了他的下巴。
“首領爺爺饒命！我這就磕！這就磕！”
事到如今，陳炳那還顧得上臉麵，小命要緊，在一片嗤笑之中，他竟然真的跪在了黑臉漢子麵前。
“呸！明軍要都像你這樣，那皇帝老兒的位子，就該輪到我們大當家的來坐了！”
黑臉漢子正要再挖苦陳炳幾句，卻突然目光一凜，瞪大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