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火槍神威
隨著軍兵的傳報，主艦上同時響起了一聲悠長的號角！
片刻之後，黑漆漆的江麵上果然影影綽綽，分不清多少小船。
“狗膽包天，這些水匪居然敢公然劫掠官船！”
隻看了一眼，張輝便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本能地想要下令船上各炮位準備，卻猛然想起，為了運送皇莊隊，船上的武器幾乎都被拆卸了。
“所有人聽令，各就各位，隨時準備接舷交戰！”
沒有了火炮，就隻能靠近身肉搏了。
可身為水軍指揮使，張輝很清楚，僅靠自己帶來的這點兵力，根本就應付不了數不清的水匪。
更何況，敵人在靠近之後，還可以潛入水下，破壞艦船。
戰船一旦漏水，此戰他們可就再無半點勝算了。
事到如今，隻能放手一搏。
就在張輝抽出長刀，準備隨時應對攻上來的水匪之際，旁邊的朱高熙卻突然開口：“張將軍，你還是負責水下的戰鬥吧！船上，有我的人就夠用了！”
“殿下，水戰不比陸地，您還是先和駙馬到船艙中躲避吧，以防不測！”
自從見麵開始，張輝也沒把朱高熙放在眼中。
在他看來，對方隻不過是個靠督辦皇莊鍍金的皇孫。
小小年紀，遇見這種事不添亂就已經燒高香了。
“張將軍，我手下沒有擅長泅水的，而你的兵力有限，我想咱們還是應該明確一下分工！畢竟這船上裝的可都是皇莊隊這幾個月來的收益，真丟了，咱們誰都逃脫不了幹係！”
朱高熙豈能看不出此刻形勢有多麽危急？
大戰之際，最重要的便是團結。
因此他自動忽略了張輝的輕視。
“殿下……”
“張將軍，不必再說了！我們皇莊隊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匪徒，就按高熙說的辦吧！”
見張輝還想拒絕，歐陽倫終於站了出來。
在場之中，無論爵位官階，他都首屈一指，即便張輝也得聽他的。
對於朱高熙，歐陽倫的信任可謂堅定不移。
既然他說能頂住，就一定能頂住。
官大一級壓死人。
張輝皺了皺眉，最後還是不甘的點了點頭。
反正今晚是凶多吉少了。
有皇莊隊的護衛加入，怎麽也能多拖一陣子。
“廬州水軍聽令，所有人下船，護住水麵！”
眼看著密密麻麻的敵船已經靠近到了百米之內，張輝再不敢猶豫，立即發出了號令。
每條福船上，隻有十幾個軍兵，好在個個都是精挑細選，水性超群。
聽到張輝的命令後，五十餘人脫掉鎧甲，抽出水中作戰專用的匕首，撲通撲通，紛紛跳入洶湧的長江之中。
張輝不愧是張德勝之後。
訓練水軍絕對有一套。
隻見他手下的明軍下水之後，立刻用一根麻繩將自己係在了船舷上。
這是為了避免被江水衝走。
對麵的舢板越來越近，借著昏暗的月光，張輝甚至還在敵人的隊伍中發現了艨艟。
這是一種用於衝鋒的艦船，在水中速度極快，船首還裝有堅硬的撞角。
專門對付像福船這種體積龐大，調頭笨重的船隻。
一旦相撞，那堅硬的撞角立刻就能撕碎大船的防禦，在船體上開出一條巨大的裂口。
甚至有可能將體積相差不大的船隻撞成兩截。
很明顯，對方是有備而來。
人在水中，張輝心如死灰，他甚至想不出己方不敗的理由。
“第一隊，預備！射擊！”
頭頂突然響起一聲號令，讓已經準備戰死沙場的張輝忍不住抬頭仰望。
隻見甲板上，三十名穿著奇怪鎧甲的衛兵整齊地列為三排，每人手中一杆長約兩米的火銃。
說實話，張輝不是沒見過火銃，但像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甚至遠超他的認知。
然而，下一秒的情景讓這位百戰沙場的水軍指揮使徹底驚掉了下巴。
啪啪啪！
青煙伴隨著火光，在夜空下劃出筆直的光箭，如同銀河中墜落的流星，眨眼間落在疾馳而來的敵船之上！
轟！
衝在最前方的幾艘舢板瞬間被火光籠罩，慘叫聲頓時打破了寂靜的夜晚。
這是朱高熙的火槍隊第一次實戰。
而戰果足以用驚世駭俗來形容！
僅僅一輪齊射，便收割了十幾條性命，而且為了破壞敵人的船隻，朱高熙還特意命令火槍隊裝填了燃燒彈丸。
這是他在離開建昌衛前幾日才研發出來的新東西。
在特製的中空鉛彈中加入硫磺硝石粉末，擊發後便可以瞬間形成凶猛的火焰。
顯著提高了對於大範圍目標的殺傷力。
正好適合今夜這種情況。
“怎麽回事？不是說他們的船上沒有火炮嗎？”
“是誰踩的盤子！老子非扒了他的皮！”
“娘的！快跳船！快！”
……
前鋒船隻失火，匪徒船隊中立刻引發了一陣騷亂。
然而，還沒等他們緩過神來，第二輪齊射又來了。
“啊！”
“水、快跳水！”
“這是什麽鬼東西，怎麽打得這麽快？”
……
慘叫聲不絕於耳，同時還伴隨著接連不斷的落水聲。
衝在最前麵的幾艘舢板，眨眼便失去了控製。
在它們後麵，便是艨艟。
這東西一旦衝起來，就不可能停下。
耳廓中就聽見轟然一聲巨響，那艨艟以有去無回之勢，直接撞在了擋在前方的舢板上。
整個匪徒船隊的陣型，瞬間支離破碎！
“將、將軍，這究竟是什麽？”
一個明軍士兵看著不遠處衝天的火光，心有餘悸地問道。
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局勢在眨眼間就發生了逆轉。
“我怎麽知道？！”
張輝抹了一把已經被江水洗刷了數次的臉頰，強裝鎮定地說道。
可實際上，他的震驚並不比普通士兵輕多少。
如此神兵利器，若是大規模普及，別說是北元餘孽，即便放眼天下，也再沒有誰能稱得上是明軍的對手！
“張將軍，麻煩你通知另外三艘船，讓他們迅速向主艦靠攏！”
朱高熙的聲音再次響起。
雖然不明白他是何用意，可這一次，張輝卻沒有半點質疑，立刻向另外三艘戰船做出了靠攏的手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