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起走
“甭廢話，你這大半天都去哪胡混了？還得本殿下一通好找！”
朱高熙刻意放低姿態，卻沒有換來朱允炆的以禮相待。
正相反，這家夥還變本加厲，更加放肆。
“太孫哥哥，小弟聽聞工部街上的店鋪有好多千奇百怪的玩物，便想著去瞧一瞧，原本早就該回來了，隻是半路遇上了一點麻煩。”
被一通訓斥，朱高熙非但不惱，反而滿臉委屈，就好像他真受了天大的欺負一般。
至於目的嘛，當然是為了引朱允炆往下問。
果不其然。
聞聽此言，朱允炆立刻擺了擺手：“你每次都有借口，堂堂皇子，有誰敢找你的麻煩？”
“我……不敢說！”
朱高熙故作惶恐。
“你是不敢說，還是沒得說？”
此時此刻，朱允炆已經認定了朱高熙是在為貪玩找借口，還不知道自己已經一步步跳入了對方的圈套。
“真不是！既然太孫哥哥不信，那我就隻有如實稟告了！是這麽回事……”
緊跟著，朱高熙便把遇到藍玉親屬刁難的事講述了一遍！
“廢物，你堂堂皇孫，居然差點被一個伍長抓了，簡直辱沒皇家威儀！”
“太孫哥哥，小弟也不想啊！人家是涼國公的表弟，我區區一個皇孫，真惹不起啊！”
朱高熙繼續添油加醋！
“廢物！藍玉，他以為自己有那麽點功勞，就能為非作歹了嗎！這天下可是我們朱家的！我倒要看看，我這個皇太孫惹不惹得起他！”
朱允炆本就目空一切，此刻被朱高熙的話術一激，頓時火冒三丈。
也不管朱高熙如何哀求，當即揚言要將此事上報給皇爺爺，懲處藍玉。
“額……太孫哥哥，您方才說急著找我，究竟所為何事？”
見火已經拱得差不多了，朱高熙知道，再說多恐怕會出紕漏，便趕緊轉移了話題。
“不是我找你，是皇爺爺找你！應該是為了皇莊之事！哼，也不知道皇爺爺是怎麽想的，居然把如此重要之事交給你這個廢物！”
朱允炆好像對這個安排非常不滿，話裏話外盡是諷刺。
朱高熙隻當什麽都沒聽見。
也顧不得那碗沒吃完的鴨血粉絲湯，跟貼身太監交代了幾句，便隨著朱允炆急匆匆地趕奔文華殿。
通過路上的旁敲側擊，他很快從朱允炆的口中套出了昨夜之事，得知計謀成功，心中愈發歡喜。
然而，更讓他沒想到的是，等到了文華殿，朱元璋居然下令，讓朱允炆跟著組建皇莊的隊伍一同前往西北。
雖然任務不同，但目的地卻是一樣的。
這下，朱高熙可有點猶豫了。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是想趁著朱允炆外出尋訪名醫之際，著手布置，在旅途中將其刺殺。
可若是跟隨自己一同上路，這事可就不好辦了。
到時候皇太孫身死，而他這個皇孫卻安然無恙，以朱元璋多疑的性格，難保不會對朱高熙產生懷疑。
不能殃及自身，這是朱高熙做事的底線。
“高熙，你很為難嗎？”
仿佛是猜到了朱高熙的想法，朱元璋坐在龍椅上，微眯著雙眼問了一句。
雖然口吻平靜，可朱高熙卻從中敏銳地察覺到了一股殺氣。
看來皇爺爺還是更看重朱允炆啊！
“回稟皇爺爺，孫兒隻是覺得，經辦皇莊一事刻不容緩，旅途定然急迫匆忙，而太孫哥哥是要尋訪名醫，途中多有停留，這兩件事一個快一個慢，恐怕很難一路同行！”
“無妨！允炆若是需要停駐，你與駙馬便可先行一步！”
對於朱高熙的借口，朱元璋根本就沒在意。
一句話便把朱高熙堵了個啞口無言。
事已至此，他也隻好捏著鼻子認了。
畢竟小胳膊擰不過大腿，大明朝還是坐在龍椅上那位說了算。
朱高熙正欲告退，旁邊的朱允炆見狀卻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角。
“高熙弟弟且慢，等我把那件事與皇爺爺說完再走不遲！皇爺爺，今日……”
接下來，朱允炆義憤填膺，高談闊論。
從朱元璋起兵抗元一直說到了藍玉北伐，最終才落回到今天的事上。
足足講了半個時辰。
他說得津津有味，卻苦了龍椅上的朱元璋。
洪武大帝本就上了年紀，可當著孫子的麵還得擺出皇帝的威嚴。
因此早就累得滿臉疲態。
“又是藍玉，看來他還真要成了心腹大患了！”
終於聽完了朱允炆的演講，朱元璋靠在椅背上長出了一口氣。
隻是眼中殺機一閃而逝。
這一幕，被下麵‘戰戰兢兢’的朱高熙敏銳地捕捉到了。
心中頓時有一種計謀得逞的快感。
藍玉！
真別怪我損！
誰讓你是鐵杆太子黨呢！
為了大明江山永固，隻能犧牲你了！
“皇爺爺，藍玉親屬欺辱皇室貴胄，此事絕不那個善罷甘休，孫兒提議對他罷官免爵，以儆效尤！”
朱允炆好像真把自己當成了未來的皇上，代入感相當強，竟公然對朝政指手畫腳。
朱高熙在一旁看著，心裏這個樂啊！
這不純純大傻子嗎！
那藍玉手握重兵，豈是說動就能動的？
若真那麽容易，還輪得到你說，皇爺爺早就下旨了。
而另一邊，聞聽此言的朱元璋已經麵沉似水。
他現在心情非常不好。
一是因為藍玉，二就是因為朱允炆。
悉心栽培的皇孫，居然是一個誌大才疏的酒囊飯袋，換了誰也得感到失望。
“好了，此事明日早朝朕自會處理，你們都先退下吧！”
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朱元璋不再多言。
朱高熙見狀，趕忙跪安，隨即離開了文華殿。
而朱允炆雖萬般不願，也還是乖乖地退了出來。
“太孫哥哥，今日的恩情小弟銘記在心！他日您若是榮登大寶，小弟必定鼓盆而歌，夾道歡慶！”
一出門，朱高熙的馬屁就拍起來了。
那股熱情勁，弄得朱允炆都不好意思再跟他擺譜了。
隻好連說他是為了大明江山，不摻雜絲毫個人感情。
朱高熙哪管他怎麽說。
反正達到了目的，他今日便不虛此行。
在恭維了幾句之後，他的思緒便飄向了宮外的駙馬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