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定王,你要給愛妃挖坑嗎?

沐雲歌突然來了癸水,神色驟變。

她來不及解釋,掉頭轉身,逃也似的朝著仙杏閣的方向而去。

隻留下了一臉愕然的楚元戟。

楚元戟眸光微沉,也微有些不悅。

他不過就隻多問了兩句,這女人當真生氣了?

就在楚元戟要邁步走進山莊時,忽聞馬蹄聲傳來。

他回頭望去,隻見趙虎和杜隨二人騎馬歸來。

杜隨手裏拎著的魚簍子看起來沉甸甸的:“王爺,屬下與趙統領今日下河捉到了不少魚——”

他與趙虎二人利落地躍下馬背,晃著晃手裏的魚簍子,眸光卻看似不經意地淡淡從四周掃過。

楚元戟從對方的話語裏,洞察到了更深沉的意思。

他幽幽道:“河裏能捉到的也不過是小魚小蝦,要捉大魚還是得入江下海。”

“定王這話就不對了,小河裏未必隻有小魚小蝦,有實力還是能捉到大魚的。我與杜侍衛的實力就還不錯……”

趙虎一把從杜隨手接過魚簍,遞到楚元戟的麵前,顯然是要給男人看他們今日的戰果。

他的語氣似故意帶著幾分挑釁:“定王帶愛妃進山狩獵,不知可有收獲?”

“本王的收獲自是不比你們少……”

楚元戟答的意味深長,又瞥了眼魚簍:“不過,趙統領和杜侍衛捕魚的本事確實不錯,這些魚今天晚上足夠我們吃了。”

他們幾人看似無趣的閑聊,齊步走進了避暑山莊。

杜隨察覺到暗處的眼線丟遠了,這才壓低嗓音道:“啟稟王爺,今日有尾巴跟了我與趙統領一路,我們隻好轉道去了河裏摸魚。”

楚元戟也能清楚的感覺到,剛才有人影一直躲在暗處,顯然是在盯梢他們。

他點點頭,鄭重其事地告訴他們:“本王今日入雙子峰狩獵,也被人盯梢。看來是幕後指使之人對我與趙統領的行蹤產生了懷疑,所以這兩日我們更要多加小心,萬一他臨時取消行動,那我們這出戲也就都白演了。”

想到這兒,男人眉心緊鎖。

就連沐雲歌都能懷疑到他此行有異,非同尋常,那熟諳易容之人的幕後主使,定然也能猜到。

不過楚元戟心中也篤定,幕後指使的那人……先讓手下潛入定王府對馬下了散響粉,讓馬在金鸞殿前失驚,為的就是讓陛下對楚元戟生疑,不讓楚元戟再插手禦駕圍獵事宜。

緊接著炙肉的那晚,他又派手下喬裝成薛沅昕出現,字語行語無非也是在探他們的底。

所有事情都指向一個重點,隱匿在宮裏的那個幕後指使,不想讓楚元戟參與圍獵之事。

這也更讓楚元戟毋庸置疑,圍獵那日一定會有大事發生。

幕後指使的那個人,處心積慮地布下這個局,定是不會就此輕易取消。

所以,楚元戟故意裝作出城散心,也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

他想要把隱匿在宮裏的那個人揪出來。

仙杏閣內,沐雲歌肚子痛得厲害。

她回想應該是昨日淋雨受了寒,所以這個月來癸水才會極是難受。

天竺打了熱水給她簡單清洗了一下,她便上床休息了。

就在這時,薛府的奴婢門外通傳,說飯已經做好了。

沐雲歌渾身酸軟,腹痛難忍:“天竺,你出去回個話,說我身子不舒服先睡下了。”

她現在也沒有半點食欲,而且全身發冷。

“還有……幫我弄個暖爐進來。”

天竺這丫鬟也沒料到主子這個月來癸水會這般難受,又是心疼,又有些擔憂:“奴婢去給王妃衝一碗紅糖水……”

紅糖水對於女人來癸水的時候,最有用處。

小丫鬟不敢有半點怠慢,急急出屋去了廚房:“我家王妃身體抱恙,晚飯就不吃了。這位姐姐,我……還想要一些紅糖……”

薛府的家仆麵露難色:“可是……紅糖隻有老夫人的屋裏才有。”

就算是在大富大貴的府門,紅糖這樣的東西也是按例份算的,除了薛老夫人的屋裏,別處並沒有紅糖。

天竺心急如焚:“有勞這位姐姐,能不能幫忙去薛老夫人的屋裏討些紅糖來,我家王妃真的腹痛難忍……”

王妃還等著紅糖水救命呢!

聞言,薛府的奴婢連忙應:“那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去就回。”

那奴婢匆促離去,天竺再一回頭,正好對視上楚元戟如炬的鷹眸。

“奴婢……給王爺請安。”

天竺有些慌神,她剛才並沒有注意到王爺就站在自己身後。

這會兒突然對視,嚇了小丫鬟一大跳。

王爺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嗎?

話說,楚元戟一行剛才進了院子,他正好聽見天竺站在廚房門口與薛府奴婢對話,當聽到她說王妃身體抱恙時,男人的腳步就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如果他沒記錯,沐雲歌今日狩獵往返的一路上都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腹痛難忍了?

楚元戟眸光犀利地盯著小丫鬟:“王妃她怎麽了?”

天竺雖然有些害羞說不出口,但也不敢對王爺隱瞞。

她紅著臉,吱吱唔唔地道:“王妃突然來了癸水,腹痛難忍。”

楚元戟的腦海裏,浮現出女人最後離開時眉眼緊蹙,神色看著確實有異。

他還以為那女人是在耍小性子,原來是突然來了癸水!

如此一來,好像是他錯怪了她。

楚元戟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那……你向薛老夫人討紅糖又是何意?”

他一個大男人,實是不懂這些名堂。

天竺同樣微愣,王爺以前從來都不會關心這種事情。

“呃……女人來癸水時若是腹痛,喝一碗熱乎乎的紅糖水……會好受些。”

她的臉紅得像蘋果,卻驚詫地發現王爺的臉頰也泛著不自然的潮紅。

楚元戟為了掩飾臉色的尷尬,擺擺手:“知道了,你先去照顧王妃。”

天竺更是逃也似的跑進廚房,端了個火盆飛奔回到了沐雲歌的房間。

小丫鬟氣喘籲籲,進了屋還依然是一臉的驚魂未定。

蜷縮在**的沐雲歌,虛弱地瞥了她一眼:“天竺,你這是怎麽了?”

她看這小丫頭神色不對,就像是後麵有人在追她似的。

“王妃,奴婢隻找到了火盆,應該也能暖和點兒。”

天竺一邊喘著氣,趕緊把火盆端到床畔邊:“王妃還冷嗎?奴婢讓人去薛老夫人屋裏討些紅糖,一會兒給王妃衝碗紅糖水,喝下就不會這般難受了。”

沐雲歌剛才本想吃顆止痛藥,但還是忍住了。

很快,屋外傳來敲門聲。

天竺杏眸微亮,脫口而出:“肯定是那位姐姐幫著把紅糖討來了,王妃等著奴婢去……”

小丫鬟興衝衝地跑去開門,門一打開,看見端著紅糖水站在門口的楚元戟時,頓時驚得下巴都要掉了,口舌打結:“王……王爺。”

天竺再回神,忙不迭地伸手去接紅糖水,卻被男人不露痕跡的避開。

楚元戟繞過她直接進了屋,連頭也未回:“這裏有本王,你出去吧!”

他話音未落,天竺那丫鬟已經識趣地退出了屋子。

王爺要親自照顧王妃!

小丫鬟心裏暗暗雀躍,迫不及待地想趕緊把這件事情告訴玉樹。

刹那間,萬籟俱靜,天地無聲。

狹小的屋裏隻剩下了沐雲歌和楚元戟。

楚元戟端著紅糖水,在床畔坐下。

他沉著臉,一語未發,一手端碗一手拿勺,看架勢是要打算親自喂女人。

這架勢,看得沐雲歌心裏一慌,她捂著腹艱難地坐靠著床背:“我自己來。”

接著,沐雲歌從男人手裏接過那碗紅糖水。

她連勺子也省了,直接撩過輕紗,喝了一小口。

微燙的糖水穿喉而過,瞬間溫暖了她的身子。

沐雲歌的眼神微微舒展,專注且認真的又喝下一小口。

她的注意力全都在身體的感觸上,全然未察覺到男人的視線久久盯著她。

楚元戟目光灼灼的盯著她,腦子裏突然想到了一種花。

眼前的這個小女人就像是深穀幽蘭。

分明是傳聞中的京城第一醜女,卻偏偏給人的感覺是氣質淡雅出塵,如蘭花一般看似嬌柔,骨子裏卻透著堅韌的力量。

看著看著,楚元戟的唇角情不自禁揚起一絲略帶傻氣的淺笑。

莫名有一絲絲的心魂**漾。

沐雲歌喝完了手裏的紅糖水,這才突然察覺到男人的目光:“你盯著我看什麽?是我額頭上沾了髒東西嗎?”

她將碗放到一旁,不由自主的抬手試探的摸了把額頭。

什麽也沒有啊!

還未等楚元戟答話,門外傳來奴婢的敲門聲:“定王和王妃的晚飯送來了。”

男人低沉應:“進來吧。”

兩名婢女抬著一張矮案,上麵擺放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和雞湯,直接送到床前。

她們二人接著便行禮,退了出去。

沐雲歌不解的望向男人。

她分明剛讓天竺去傳了話,說自己不吃晚飯了。

楚元戟瞥了眼床畔的火盆,意味深長道:“身體發冷就要補充食物,光靠火盆暖爐這樣的東西是無用的。”

說著,他已經拿起了碗筷,目光落向對麵的女人:“你是自己吃,還是要本王喂你?”

沐雲歌白他一眼,不情不願的端起了碗筷。

雖然她明白男人是一番好意,但他這樣霸道無理的風格,與強盜又有何異!

楚元戟眼斂微垂,眼底閃過得逞的笑意。

不論用的什麽法子,能達到目的就成!

空氣再次陷入安靜,整間屋子都彌漫的著菜的香味。

沐雲歌原本並不餓,可熱乎乎的飯菜進了肚,反倒勾起了食欲。

吃著喝著,原本冰冷的手腳也漸漸變得暖和。

就在這時,坐在她對麵的楚元戟低沉的嗓音飄來:“歌兒說得對,本王此番前來薛家山莊,確實另有目的。”

沐雲歌怔愣望向他,不知他突然對自己說這番話,意欲何在?

“元戟,你……為何突然要告訴我這些?”

她雖然猜到一二,但也並不是那麽好奇。

沐雲歌心裏明白,自己知道定王的事情越多,與他的牽扯也會越多。

眼下,多知一事,不如少知一事!

楚元戟放下碗筷,低沉道:“今日入山林狩獵,就一直有人跟蹤我們。”

沐雲歌睜大眼睛,有人跟蹤他們?可是她全然沒有察覺到!

她問:“你懷疑跟蹤我們的人,與前來打探的刺客是一夥的?”

楚元戟點頭:“他們肯定是一夥的,但本王還猜不到幕後指使究竟是何人?不過……有件事情本王一直好奇,歌兒兩次都精準辨認出了喬裝易容的那個人,難道全憑你所說的體香?”

他還是有些難以理解,竟然有人能憑著如此細微的體香,就能辨認出一個人。

沐雲歌已經吃飽了,也放下了碗筷:“我第二次認出她,起因是因為她身上的淺香,後來借著飲酒又發現她沒有喉結,這才斷定她就是那夜潛入定王府的刺客。”

畢竟,能有如此精妙易容術之人,並不是隨處就有,必定是同一個人。

楚元戟盯著她認真思考說話的神色,發現他的王妃遠比他想像中的要聰明。

不知為何,這令他有些愉悅。

他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道靈光,“本王好像已經猜到,下次再遇到那個刺客……她會易容成誰的模樣!”

沐雲歌看似絲毫不好奇。

她清冷瞥了眼麵前的殘羹剩飯:“飯已經吃完了,王爺現在能讓我好好歇息了嗎?”

喝了紅糖水又飽飯一頓後,她的經痛得到了極大的舒緩,可還是渾身酸軟無力。

楚元戟這次倒是識趣,手腳利索的先將矮案從床前撤走。

沐雲歌終於又慵懶的窩進了被子裏。

還未等她來得及閉眼假寐,隻見楚元戟那張俊臉就又湊了過來。

男人鷹眸幽深,一臉神秘兮兮的朝她靠近:“歌兒你就不好奇,那個刺客下次會喬裝成誰的模樣?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

沐雲歌真的並沒有那麽好奇,可是她卻想知道男人猜測的準不準。

她慵懶眯眼,窩在被子裏瞅著他:“你想怎麽賭?”

為什麽總有種男人在給她挖坑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