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長得好看,說話也撩人心弦

見楚元胤一臉胸有成竹的表情,沐雲歌猜他應該是真的查出了眉目。

楚元胤忍不住再三強調:“七皇嫂可一定要替我保密,在查出幕後真凶之前,不要將此事告知七哥。”

他好不容易能有件事情做得像模像樣,隻期盼水落石出之日,能得到皇兄對他另眼相看。

沐雲歌心不在焉地答應了他。

但她心裏卻暗暗思忖,若真到了水落石出的那一日……事情查到沐睿的頭上,沐雲歌不會有半絲憐憫,因為這一切都是他罪有應得。

但是,楚元戟會不會因沐睿之罪而遷怒相府?

從而牽連到向珍雁和沐子胥?

沐雲歌所掛念的也就是此。

她該怎麽做,才能保住娘親和兄長?

楚元胤春風滿麵,全然沒有察覺到皇嫂的心思。

他瞥了眼皇兄漸行漸遠的背影,一揚馬鞭:“七哥就要進山了,我們得趕緊跟上去。”

楚元胤策馬揚鞭,奔在了前麵。

沐雲歌暗暗穩住心態。

眼下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相信事情總能有圓滿解決的辦法。

她緊跟在楚元胤身後,追上了已經入林的楚元戟。

雙子峰這片山林,樹木高聳入雲,繁枝交疊遮住了烈日,隻有絲絲縷縷的碎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照射入林子。

光線也陡得暗沉下來,視線也減弱了許多。

楚元胤突然一個瀟灑的側翻,腿勾在馬背上,俯身在灌木叢生的山地裏摘了朵淺藍色的野花,嬉笑回眸遞給沐雲歌:“這朵花真好看,送給七嫂。”

細看那花瓣色澤淺藍,花心泛著淡幽的紫色,精致不失華美。

沐雲歌見他一臉孩子般陽光燦爛的笑,也被他的興致感染,接過了花朵:“謝謝。”

隻聞一聲冷嗤從旁傳來:“華而不實!”

楚元戟沉著一張冷臉。

從剛才沐雲歌和楚元胤追上他,他都是這副冷冰冰的表情。

因為楚元戟向來都待人冷漠,不苟言笑,沐雲歌和楚元胤也全然都未放在心上。

楚元胤聞聲,不以為然:“七哥這就不懂了,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鮮花和胭脂。”

他一臉軍師的得意表情。

從小到大,他確實事事不如皇兄,但若是說到對女人的了解,七哥還真是遠不如他。

京城的名媛小姐們,就沒有他楚元胤不知道根底的。

楚元戟瞥他一眼:這小子的機靈勁也就用到這些不著調的事情上麵了!

“臭小子,一會兒要不要比試比試,誰先射中了獵物,另一個人就得負責搬運的活兒。野雞野兔等小獸不能作數,如何?”

楚元胤的好勝心立馬就被勾起來了,頓時興致勃勃:“比就比,誰怕誰!”

昨兒他才剛獵了一頭野豬,現在還鬥誌昂揚呢!

不過,他似是一轉念又想起了什麽,目光從沐雲歌身上一掃而過,狡黠壞笑:“一會兒七哥和我兵分兩路,誰先獵到猛獸就發信號彈。七嫂你……就別再跟著我了……”

最後這句,是**裸的嫌棄!

沐雲歌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手裏的花也不香了,直接朝這臭小子扔去:“你是怕我拖你後腿?”

楚元胤側身閃過她扔來的花,依然嬉笑:“七嫂別生氣,我……這不也是怕輸給七哥嗎?你們夫妻本是一體,七嫂還是跟著七哥合適!”

這小子,總算說了句人話。

楚元戟瞥他的眼神,稍稍有了些溫度。

倒是沐雲歌,原本還想著有楚元胤在旁,能夠化解她與楚元戟之間的尷尬氣氛。

沒想到計劃還真是趕不上變化,這小子關鍵時刻立馬將她撇下,要開溜了。

楚元胤那小子似是生怕會有變數,夾著馬肚子攥了把韁繩,逃也似的入了東邊的叢林,眨眼的功夫便看不見人影了。

楚元戟和他的方向相反,朝西而行。

這個時候,沐雲歌也隻能硬著頭皮跟上楚元戟。

越往山林深處,突聞隆隆的聲響,每一聲落下都能感覺到地震山晃,好似巨大的野獸落下的沉重腳步。

這巨響聲裏似還夾雜著,一聲聲小獸們的哀嚎。

沐雲歌頓時心口一沉,他們不會真的這麽快就遇上猛獸了吧?

山林裏的風,似也變得陰嗖嗖的,陰風裏還夾雜著一股血腥的味道。

果不其然,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嶙峋青石之上,血淋淋地散落著小鹿的屍骨,淩亂而瘮人。

楚元戟突然朝她伸出手:“你不是想狩獵嗎?現在機會來了……”

男人這是在邀請她與他共乘一騎!

沐雲歌有些猶豫,目光再落到不遠處的血腥畫麵上,她還是覺得和定王在一起會更安全。

於是,她將柔荑落到楚元戟的掌心。

男人輕輕一帶,沐雲歌便輕盈地坐在了他的身前,後背能清楚感受到來自男人胸膛的溫暖。

轟隆隆的巨響再次傳來,讓沐雲歌收了魂。

她聲線緊張,輕聲試探:“元戟,我們究竟是遇到了什麽猛獸?”

楚元戟的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精芒,嗓音沉著穩重:“從腳印上看應該是黑熊,倘若真的是……那咱們今日可算是撿到了寶!”

他的目光淡淡掃過林間淩亂的足跡,唇角勾起少有的笑意。

誰都知道熊的渾身都是寶,從熊皮到熊膽,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寶貝。

看來今日他的運氣要比元胤好!

沐雲歌的心口卻是繃得更緊了。

黑熊那樣的猛獸,以她的小身板,應該一巴掌就被拍死了吧!

不過,她也聽出了楚元戟的語氣裏顯而易見的興奮。

男人的臉上眼底就寫著五個字:他要獵黑熊!

突然,一把弓箭突然落在了沐雲歌的眼前,她的耳畔傳來男人的低語:“你不是想狩獵嗎?正好先給你練練手!”

溫熱的氣息,直掃的沐雲歌的耳根子熨燙,不過危險在前,她很快就理智的讓腦子清醒過來!

“呃……可是我沒射過箭。”

沐雲歌是真的沒有射過箭,她擔心在性命攸關的時刻拖了男人的後腿。

此時,地震山搖的感覺愈來愈近,他們順著野獸留下的足跡,已經漸漸追了上去。

砰砰砰——

一隻巨大的熊瞎子像是中了邪一般,發了瘋地在山林裏橫衝直撞。

它所經之處樹倒鳥驚飛,不少小獸也跟著倒了黴,不是被撞暈撞飛,就是落入熊掌被撕得血肉模糊。

“本王說過要教你狩獵,自是說話算數。”

楚元戟心裏清楚,想要用弓箭射死熊瞎子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隻是想要兌現承諾,讓沐雲歌嚐嚐狩獵的滋味。

楚元戟說話的同時,雙手覆握上沐雲歌的手,讓她的小手穩穩落在弓箭上。

好聽的醇厚嗓音幽幽飄入女人的耳底:“射箭……一定要把握好身體重心,瞄準目標後,箭心微微朝下……”

沐雲歌感覺自己的腦子就是一片空白,她甚至不知道手中的箭是怎麽放出去的。

猛然發現長得好看的男人,說話也能撩人心弦。

幸好她戴著麵紗,不至於被男人發現她剛才一臉花癡的呆傻表情。

這一箭,少了點力道,沒能射到黑熊。

不過,發出的聲響卻驚動了那隻黑熊,它突然停下腳步笨拙緩慢地轉過身,一聲嘶吼像催命符,粗暴而冷酷。

驚得沐雲歌的手一抖,若非男人的雙手緊握著她的手,她手裏的弓箭恐怕都驚落了。

“弓弦拉開,再試一次。”

楚元戟沉穩的嗓音再度傳來,似是絲毫不在意黑熊已經注意到了他們。

沐雲歌壓低嗓音:“它好像發現我們了,快屏住呼吸……”

她記得黑熊的視力很差,但是嗅覺極好,特別是對人的氣味很敏銳。

但是黑熊隻喜歡攻擊活物,對死物沒有半點興趣。

倘若他們摒住呼吸,便不易被熊瞎子發現。

沐雲歌說完,立刻屏住呼吸,用力拉開弓弦,按照男人教她的方法,快準穩地射出了這一箭,直中熊瞎子的心口。

“幹得漂亮!”

楚元戟低笑的讚聲逸來。

就在同一瞬,那黑瞎子嘶吼著用前爪一把扯斷胸口的木箭,顯然是被激怒了,邁著笨拙沉重抽步伐,朝著他們的方向撲來。

沐雲歌注意到,那黑熊的毛色雖然沾了血,但對於皮糙肉厚的猛獸那支木箭就好像撓癢癢,不傷筋動骨。

還有,剛才她分明提醒了男人憋氣摒住呼吸,敢情就她自己憋得小臉通紅,男人根本沒聽她的話。

定王那一聲‘幹得漂亮’瞬間暴露了他們的位置,森森殺氣緊逼而來。

眼看著那熊瞎子朝他們撲過來,楚元戟的手中突然多出一把鋒利的長劍,從馬背上飛身迎去。

沐雲歌還是頭一回清清楚楚看見男人出手。

上次在蛇穀,被瘴霧迷了視線,隻能看得清朦朧綽影。

隻見楚元戟腳下生風,完全將熊瞎子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他身形飄忽如同鬼魅隱隱,手中的利刃如細雨落下,密密地紮進熊瞎子的眉心胸口,血光飛濺。

那熊瞎子雖然空有一身蠻力,卻完全觸碰不到楚元戟的身體。

它發瘋似的怒吼著東倒西撞,將四周的樹木全都推倒,發泄滿腔的怒氣。

高聳入雲的大樹七零八落地倒下,稍不留神就能將人碾壓成肉泥。

眼看著一棵大樹朝著沐雲歌的方向倒下。

沐雲歌攥了把韁繩敏捷避開,緊接著身後又倒下一根,她再次閃躲卻避之不及。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影忽閃,楚元戟如同旋風呼嘯而來。

他的長臂勾環上女人的纖腰,一把將她從危險中席卷而出。

緊接著,便聞一聲哀嚎。

原本騎在沐雲歌身下的駿馬被粗壯的樹杆壓成了肉泥。

沐雲歌驚出了一身冷汗,倘若不是楚元戟身手敏捷,這會兒她恐怕也變成了肉醬。

崩的一聲巨響,垂死掙紮的黑熊因失血過多,重重摔倒在林間。

再放眼看去,四周都是橫七豎八的擎天大樹,血淋淋的動物屍骨,讓這塊山林看著一片狼藉。

沐雲歌雖然見過的血腥場麵也不少,但這會兒胃裏卻在翻江倒海,濃鬱的血腥氣味實在令人難受。

就在這時,有馬蹄聲傳來。

楚元胤遠遠便聽到了這片山林的動靜,聞聲趕了過來。

“天啊,是熊瞎子。七哥,你的運氣也太好了吧!”

楚元戟瞥了眼還驚魂未定的沐雲歌,話卻是對八皇子說的:“這裏就交給你了,我先帶歌兒下山。”

楚元胤看了眼倒地的巨大黑熊,俊顏抽搐:“七哥這是想累死我麽?”

“願賭服輸!”

男人幽幽提醒他,他們二人可是打過賭的。

楚元胤悻悻地耷拉著眉眼,滿臉都是絕望。

就在這時,忽聞有‘救命’聲隱約傳來。

三人神色皆是一驚,這山林裏還有其他人。

沐雲歌也回了神:“有人在呼救!像是在那邊……”

她指向那邊,或許是出於醫者的本能,她幾乎連想也未想,腳步已經迅速朝著山林深處奔去。

楚元戟望著她的背影先是一怔,這個女人剛剛死裏逃生還驚魂未定,這會兒聽見有人呼救,竟然沒有片刻的猶豫就衝了過去。

她還真是個讓人捉摸不透!

卻也隻是短暫怔愣後,男人便疾步跟了過去。

楚元胤自是也不會錯過,緊隨其後。

呼救聲是從不遠處的灌木叢裏發出來的,一顆年輕的頭顱探出來,骨碌碌的眼睛四處流轉,不難掩飾地驚慌恐懼。

當聽見有腳步聲傳來,他的目光與沐雲歌對視的那刹,差點激動的落淚。

沐雲歌看見他戰戰兢兢地躲在灌木後,心想他剛才應該也是看見了熊瞎子,才會如此害怕。

“出來吧!黑熊已經死了。”

一位身著布衣的俊朗男子微微顫顫地撥開灌木,他身上背著藥筐,應該是上山來采藥的。

沐雲歌這會才發現,灌木叢裏除了這個年輕男子,還躺著一位白胡子老者。

“我師父他……他被黑熊嚇得病發,突然昏死過去了。”

沐雲歌看見那白胡子老者唇色青紫,老人家是突發了心疾,刻不容緩。

她疾步上前,迅速解開老人的衣襟,掏出銀針朝他的心口四周施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