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仙女又來入夢了!你是酒仙嗎?

銀白色的月光下,觥籌交錯,酒肉飄香。

沐雲歌讓天竺玉樹也坐到了火堆前,與大夥一塊兒炙肉。

所有人都吃喝盡興,唯有出去追人的楚元胤,無精打采地折返回來。

他的手裏還拿著薛三公子落下的銀袋,喃喃道:“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沒影了,沅昕什麽時候腿腳變得如此利索了?”

楚元胤忍不住又看了眼手裏粉紅色的銀袋,還精繡著一白兔圖案,眸露精芒。

這分明就是女子之物,莫非是哪家小姐送給沅昕的信物?

這個銀袋他定要好生保管,等再見到沅昕時必須逼他坦白交代,究竟是與哪家的小姐定了私情,竟然連他這個好兄弟也瞞住了。

楚元胤拿定了主意,心情放晴。

他再定睛一看,火架上的雞兔已經所剩無幾,頓時急急湊了過來,坐在了沐雲歌的另一側。

“七哥七嫂,你們怎麽也不等我?好酒好肉都要吃喝殆盡了。”

沐雲歌隨手切了一塊兔肉遞給他,笑意盈盈:“放心,薛老夫人準備的食材還多著呢,不怕你吃不飽。”

她與元胤雖然同齡,但她多活一世,心理年齡終究要成熟得多。

心思單純的楚元胤在沐雲歌的眼裏,就像弟弟一樣。

楚元胤眉目如畫,笑若白月流光,嘴甜極了:“還是七嫂疼我。”

此次出行,他愈發是感覺到了七嫂的好處,比起皇兄的疼愛,還是七嫂的疼愛更實惠。

醋意,從旁逐漸溢散開——

“吃肉還堵不住你的嘴!”

楚元戟將剩餘的雞架全數塞給了楚元胤,又拿了一隻生雞掛上了火架上。

此時,沐雲歌已經有了飽腹感,便坐在旁看著他們劃拳行令、杯酒言歡,好不熱鬧。

楚元戟和趙統領的酒量似乎都是極好的,眼看著杜隨和楚元胤已經喝得暈暈乎乎,他們二人還正酒興高至。

沐雲歌也漸漸有了困意,和玉樹天竺先撤了。

仙杏閣有十餘間客房,每人都安排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間。

天竺給主子打來熱水洗漱,沐雲歌遣了她早些回屋歇著。

許是床榻鋪得極其舒軟,沐雲歌很快便睡熟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夜半有涼風襲來,驚醒了睡夢中的她。

沐雲歌迷蒙的睜開杏眸,窗口有皎潔的月光透進來。

窗戶不知何時被風給吹開了,冷風正是從窗口灌進來的。

她睡意惺忪的正要爬起來去關窗,身子卻突然給絆了一下,突然察覺到身畔躺了個人。

沐雲歌再定睛仔細地看。

襯著月色的銀光,楚元戟隻著了件月牙白的裏衣,外袍、雲靴不規則地散落在從窗口的地麵,一路淩散的落到了榻前。

顯然,男人是喝得酩酊大醉,翻窗而入進了她的房間,然後倒床呼呼就睡熟了。

沐雲歌秀眉微蹙,若非被窗口的涼風灌醒,她還渾然不知男人進了屋。

可是……定王就算喝醉了,也不該闖進她的屋裏來睡!

楚元戟似是也感覺到了夜風的涼意,沉睡中下意識地拱著溫暖的方向。

他一個翻身卷臂,錐刻的俊臉幾乎鑽進了沐雲歌的懷裏,不知羞恥地摩擦取暖。

沐雲歌仿佛遭到電擊,半懵半醒的腦子瞬間就清醒了。

她羞窘得差點要跳下床榻,腰肢卻被醉夢裏的男人死死纏住。

楚元戟醉睡的死沉,高大的身軀卻是精壯如牛。

沐雲歌根本掙脫不開他的束縛,被纏裹在屬於男人獨有的氣息裏,無法動彈。

她隻覺得渾身的血液仿似倒進了滾燙的油鍋裏,開始沸騰。

冷靜!鎮定!

沐雲歌心中默念:男人隻是喝醉了,無意識地摩擦走火,隻能算是個意外!

她霧眸微縮,漆黑的眸子清靈空白,漸漸混沌的頭腦也漸漸沉靜下來。

近在咫尺的距離,她能清楚地感受到男人的鼻息噴灑在她的臉頰,還有淡淡龍涎香夾雜著醇香的酒味兒。

這一刻,沐雲歌睡意全無。

老實說,窩在男人寬厚的胸膛裏的感覺,很溫暖,也挺有安全感。

她掙不脫男人鐵鉗般禁錮的長臂,於是靜下心來細細打量著醉睡中的他。

熟睡中的楚元戟,俊顏少了淩人的盛氣,俊挺的冷毅五官看起來柔和了不少,朱唇宛如含丹,冷豔妖冶,與他平日的氣質判若兩人。

沐雲歌還是頭一回這麽愜意悠閑且明目張膽的打量定王!

看著看著,她又有些昏昏欲睡。

她倘若再繼續窩在定王懷裏,恐怕是真的又要睡著了。

可是,沐雲歌今日臨睡前取下了麵紗,她絕不能在男人懷裏睡過去。

於是,她趁著楚元戟醉睡正濃,輕手輕腳地一點點撥動他的手指,企圖將他緊錮在她腰間的大掌撥開。

沐雲歌好不容易悄然撥開了男人的五指,慢慢挪開了他的手臂。

她正想從男人身上越過,突然發現……

楚元戟猛然半眯著狹眸,正醉意惺忪地盯著她,似夢似醒地喃喃一聲:“仙女,你又入了本王的夢裏……”

他突然俯著俊臉,更進一步地湊近她,那雙如深海般幽暗的墨瞳深處,若有流火劃過。

楚元戟透著酒氣的醉意裏,流露出激動欣喜。

他再次緊緊環抱住沐雲歌,炙熱的唇落上她柔軟的唇瓣,霸道地肆意掠奪她的香甜。

突如其來的攻勢,讓毫無經驗的沐雲歌瞬間手足無措。

她隻覺呼吸一窒,大腦一片空白。

緩緩,重重揉捏著她腰間的力量褪去,男人伏在她的脖頸裏,再度沉沉睡去。

那一臉溫和無害的英俊麵容,仿若剛才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沐雲歌的心依然怦怦地不停,幾乎要從嗓子裏跳出來。

男人的身體仿若炙火般,灼得她心驚肉跳。

她半刻也不敢再耽擱,火速從楚元戟的懷裏掙脫出來。

夜半三更,沐雲歌套上外衣戴上麵紗,逃也似的敲響了天竺的房門,在小丫鬟擠在一起睡了後半夜。

翌日,天竺知道王妃要去狩獵,特意給她準備了一套火紅色的騎服。

沐雲歌坐在梳妝鏡前,一身紅衣,衣袖束口,英姿颯爽。

她剛戴好了麵紗,忽聞門外的長廊傳來天竺的聲音:“奴婢給王爺請安!”

楚元戟的聲音緊接著傳來:“這一早你可有看見王妃?”

天竺吱吱唔唔:“王妃……在奴婢……屋裏歇息。”

“你是說……王妃昨夜睡在你屋裏?”

楚元戟低沉的嗓音透著一絲狐疑,他今早醒來才發現自己睡在了沐雲歌的房間,女人卻不失所蹤。

腦子裏斷斷續續閃過些零星畫麵,似夢非夢,令他生疑。

天竺怯聲應:“王妃說……王爺酒後呼嚕聲太大,吵得她睡不著,這才到奴婢房裏擠了半夜。”

楚元戟眯眸沉思,看來昨夜他是又做夢了。

奇怪的是,兩次醉酒竟然都夢見了同一個仙女,莫非她是酒仙?

天竺見王爺麵無表情,又沉默不語,以為是自己失言說錯了話,嚇得戰戰兢兢。

就在這時,房門打開,沐雲歌身著耀眼的火紅騎服,從屋裏走了出來。

“元戟昨夜宿醉沉沉,我喚不醒你,隻好到丫鬟屋裏擠了一宿。你……昨夜睡得可好?”

沐雲歌清澈的眸光不露痕跡地打探男人的神色,亦不知他是否和上次一樣醉酒斷片,不記得那些曖昧的片段。

映入楚元戟眼簾,是女人幹練瀟灑的英姿,豔麗的火紅色更襯得她眉目嬌美,別有一番韻味。

他眸光並無異色:“本王睡了一覺醒來,隻覺神清氣爽。看樣子歌兒也已經準備妥當,那等用過早飯,咱們就出發進山狩獵去。”

暖色的晨光中,山影如畫,頭頂雪白雲朵,腳踏翡翠清流。

沐雲歌與楚元戟騎馬剛出了山莊,便聞身後傳來馬蹄聲。

是楚元胤得到消息緊追了出來:“七哥,你要帶七嫂去狩獵怎麽不叫我?”

還真是甩也甩不掉的牛皮糖!

楚元戟眯著眼,故意提醒:“你小子不好生留下來招呼貴客,跟著我們做什麽?”

他指的貴客,自然是跟著八皇子前來的趙統領。

提到趙虎,楚元胤更是避之不及,苦笑連連:“趙統領和杜侍衛倒挺投緣,就讓杜侍衛陪他好了。我還是隨七哥七嫂進山狩獵比較痛快!”

似是唯恐楚元戟不答應,楚元胤求助的眼神又望向了他身邊的沐雲歌。

沐雲歌經過昨夜的事情,見到楚元戟總覺得心神不寧,正想著這一日要與男人單獨相處,不免有些尷尬。

這會兒楚元胤的突然出現,正好化解了她的尷尬,她是求之不得。

“多個人一起前去,自是熱鬧些,萬一遇到什麽猛獸,也能有個照應。”

沐雲歌開口幫楚元胤說了話。

八皇子聞言,更是衝她笑得燦爛:“七皇嫂說得沒錯,倘若七哥今日又獵得一頭野豬,還能讓元胤當苦力,給你們搬回來。”

他諂媚中帶著燦爛,模樣絲毫不令人生厭,反而覺得極是可愛,惹得沐雲歌爽朗的笑出聲來。

楚元戟不禁瞥了眼身側馬背上的女人,他極少聽見她這般愉悅的笑聲,隻可惜紅顏一笑,隻為他人。

他繃著臉,衝著楚元胤冷聲道:“既然是要跟著去做苦力,背幹糧和打水的活兒,也全都是你的。”

說完,他雙腿一夾馬肚子,一馬當先跑在了前麵。

楚元胤在他身後愉悅且響亮的應了聲。

然後樂嗬嗬的騎馬來到沐雲歌身邊,把她馬背上的幹糧全都掛到了自己身上:“七嫂有任何需要,隻管使喚元胤便是。”

沐雲歌笑而不語,二人不疾不緩的駕馬齊驅。

綠草婆娑舞動,青峰巍峨壯麗,不遠處的雙子峰,如迎風而立的仙人,傲然佇立。

楚元胤向來話就多,他指著雙子峰告訴沐雲歌:“這一片以前原本也是皇家的圍獵場,但是因為野參豐盛,時常會有百姓偷偷潛入采參,屢治不絕。後來父皇忍痛割讓出這一片山地,給百姓采藥狩獵,也因此受到民間百姓讚譽。”

聞言,沐雲歌眉梢湧動。

“元胤,你是說……皇家圍獵場也在這兒?”

她記得前不久,楚元戟手裏正在忙碌的就是近日即將舉行的禦駕圍獵事宜。

隻不過因為烈馬驚了聖駕,也讓陛下收回了成命,把圍獵之事交給了太子楚元德。

楚元胤下意識的瞥了眼前方遠處的身影,食指豎在唇邊,噓的一聲:“一會兒在七哥麵前,七皇嫂千萬莫再提皇家圍獵場,我怕七哥心裏難過。”

沐雲歌衝他笑:“你七哥可沒你想的那麽脆弱!”

其實從昨晚,沐雲歌心裏就有了猜忌,總覺得楚元戟這一趟銷魂山莊之行,並非簡簡單單的散心。

從假扮薛三公子的刺客出現,他似乎就胸有成竹。

反倒是被蒙在鼓裏的沐雲歌,一直在為他操心。

直至剛才聽楚元胤提到皇家狩獵場就在附近,沐雲歌就更加堅定了心中的猜測。

定王這一趟所謂的散心,絕不簡單。

既然楚元戟有心連八皇弟也瞞著,沐雲歌也沒打算告訴這小子。

不過,沐雲歌倒是想起了件事,臨出門前楚元胤曾神秘兮兮的告訴她,已經查到了有關驛站刺客的事情。

她一時心神慌亂也沒來得及問,這會兒正好趁著與元胤獨處的機會,不妨探一探他的底。

“元胤,記得昨日你好像對我提及,關於你七哥驛站遇刺之事,你已經查出了一些眉目?我記得當時那些刺客來去匆匆,連開口說話也不曾有,你這是從哪兒查到的線索?”

沐雲歌試探的口吻極其自然,甚至透著讚色,頓時讓楚元胤那小子有些飄飄然地沉不住氣了。

“皇嫂有所不知,事後我又去過好幾次驛站,終有一回讓我在距離驛站不遠的泥地裏發現了一塊蒙麵黑布,應該是刺客匆促離開時落下的,後麵又下了好幾場雨,那塊黑布被淹在泥地裏,就算是有人回來尋,也不易發現……”

卻偏巧讓他碰運氣拾到了。

雖然隻是一塊布料,可是卻暴露了許多信息,隻要楚元胤順著這條線查下去,很快就能知道究竟是誰想殺他的七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