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定王也想聞一聞,女子的體香

銀白月色,點點傾灑在楚元戟修長精壯的身軀,如水銀流動,卻掩不住他眸底的冷魅森寒。

“給本王抓活的!”

如果他沒有聽錯,那賊人竟敢輕薄他的王妃,無疑是故意要讓他顏麵掃地。

所有侍衛領命:“是。”

玉樹瞥了眼王爺懷裏的王妃,她還是別留在這兒礙眼,也跟著侍衛們一起去抓刺客吧!

刹那,合歡樹下瞬間隻剩下了楚元戟和沐雲歌。

沐雲歌虛驚一場,慌忙從楚元戟的懷中掙脫出來:“多謝王爺剛才出手相救……”

她正想要接著告訴楚元戟,那刺客是易容成他的模樣,得趕緊傳令通知侍衛們。

隻是,未等沐雲歌把話說完,男人冷冽的嗓音已經揚起:“王妃怎能任由那登徒子輕薄?”

楚元戟的嗓音透著薄怒,一臉興師問罪。

沐雲歌愣了愣:“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且不說那刺客是個女人。

就算刺客真是個男人,功夫如此了得,沐雲歌也根本沒有招架之力呀!

讓人親了一下是真,無力反抗也是真!

楚元戟眼底的光倏地暗下,皎潔明月投在他身上的光,也變得陰冷邪肆。

他狠狠捏緊了拳頭:“等本王抓到他,會讓他付出慘痛代價。”

“可是……我覺得她現在……恐怕已經逃出王府了……”

極有可能還是從正門大搖大擺離開的!

沐雲歌的話又才說到一半,就感受到了來自男人眸底的寒光。

楚元戟惱怒,這個女人究竟是低估了他,還是高看了那個登徒子?

男人精致的五官流露出傲人的自負:“還從來沒有人,能從本王布下的重圍裏全身而退!”

看著定王臉上的驕傲自負,還有不可一世的神情,沐雲歌真的不忍心打碎他編織的美夢。

但她還是清了清嗓子,理智地輕聲提醒:“那刺客她是……易容成了王爺的模樣!”

聞聲,楚元戟高挑的眉峰頓時沉下,墨瞳中犀利如刀的光直直逼落向女人,好似一道閃電劃破虛空。

“你為何不早說?!”

他一揮寬厚的長袍,捏緊拳頭,閃身便消失在了沐雲歌的麵前。

男人顯然是急著要去阻止刺客從王府逃走。

沐雲歌眉眼梢動,嘴角抽了抽。

並非她不肯早說,而是定王剛才興師問罪,完全不給她把話說完整的機會。

不過,倘若那刺客要是真跑了,定王不會把這筆賬算到她頭上吧?

逍遙閣,沐雲歌在院子裏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玉樹回來。

“玉樹,人抓到了沒?”

玉樹垂頭喪氣:“聽說那人是易容成王爺的模樣,大搖大擺從正門離開的,就連莫侍衛他們與他迎麵而過,也沒能認出來。”

天竺也驚得睜大眼:“這世上真有如此了得的易容術嗎?奴婢也好想見識……”

她話還沒說完,就收到了玉樹的白眼。

“莫侍衛他們放跑了刺客,正在受罰呢,你還有心情說要長見識。”

天竺頓露愧色,突然之間也覺得莫侍衛他們好可憐:“要不……讓王妃去求求王爺吧,還是不要懲罰莫侍衛他們了。”

“玉樹,帶我們過去瞧瞧。”

沐雲歌聽說莫言他們要受罰,心裏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若是她及時說出了刺客易容喬裝,或許人已經抓到了。

已是亥時,昏定。

定王府的功名軒內燈火通明。

方正的練武場上,莫言和一隊侍衛接受著懲罰,圍著練武場的內圈深蹲、負重蛙跳,一個個汗流浹背。

“連本王和刺客都分不清,這些年你們跟在本王身邊……都是白瞎了嗎?”

沐雲歌才走到功名軒的外牆,就聽見了男人的怒聲。

她從圓弧石門探出頭,一眼就看見了杜隨。

杜隨今日被定王派出去辦事,回來正好撞見這一幕,弄清楚原委後也不由出了身冷汗。

就算是他跟在王爺身邊十年,倘若遇到有人易容喬裝,也未必能第一時間察覺。

杜隨暗暗慶幸,自己躲過了一劫。

不過,以杜隨對王爺的了解,他還是覺得王爺今天的火氣有點大。

“王妃……”

杜隨看見沐雲歌走了進來,也不知當不當攔。

沐雲歌沒有給他機會,已經走進了練武場。

楚元戟高高在上地坐在檀木師爺椅上,一眼便瞥見了她,眉心微鎖:“王妃怎麽來了?”

沐雲歌徑直朝他走去:“臣妾聽聞王爺下令懲罰莫侍衛一眾,特意前來求情。”

聽聞王妃來求情,受罰的侍衛們個個都忍不住偷瞄過來。

王妃真是個善良的好人!

楚元戟卻不買賬,冷冷冰冰:“本王懲罰下屬,天經地義。王妃想要開口求情的話,還是收回去吧。”

明明看出男人言辭冷漠,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沐雲歌還是忍不住想要多說兩句:“刺客已經逃走了,就算王爺再懲罰他們也無濟於事,倒不如查清楚刺客潛入定王府的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她提到了刺客,再次挑起了楚元戟心中的妒火。

楚元戟冷眼凝著她:“那賊人潛入定王府,顯然就是為了輕薄王妃,藐視皇室威嚴。”

這話裏透著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他隻可惜沒逮到那個登徒子,否則定會讓他嚐遍定王府的酷刑,後悔對王妃一親芳澤帶來的嚴重下場。

沐雲歌忍不住想笑,努力心平氣和:“王爺覺得……那刺客易容喬裝,花費周折潛入定王府,就為了輕薄我這個京城第一醜女?”

就連她也察覺有異,定王怎麽會想不明白呢?

楚元戟微仰的俊臉精美剔透,月光下的瞳色變得複雜而深邃。

以他的睿智,方才竟不知為何有些昏頭,那刺客闖入定王府,自是絕不可能隻為了輕薄定王妃。

此時此刻,楚元戟似才靜下心來認真思忖,細細回憶發現刺客出現的地段。

距離那裏不遠處有馬廄,而據莫言向他稟報,王妃正是從馬廄離開後,才遭遇到了刺客。

楚元戟似在瞬間茅塞頓開:“杜隨,你帶人仔細檢查馬廄,如發現異樣立即向本王稟報。”

男人一聲令下,瞬間讓所有的嘈雜聲都收斂了淨。

傲然的冷笑再次浮現在定王的唇角,他的眼底又有了決戰千裏的狂妄霸氣。

沐雲歌知道,這個時候男人的智商已經在線了。

楚元戟看了眼操練場上一個個累得汗流浹背的漢子,皺著眉頭擺擺手:“今日就到此為止罷!”

“謝王爺開恩。”

“倘若還有下回,你們便自行離開王府!若是連自家主子與易容的刺客也分辨不出,本王留你們在身邊還有何用?”

男人嗓音如洪,與生俱來的威嚴氣勢令人不寒而栗。

很快,功名軒變得安靜異常。

天竺玉樹都守候在石門外,壓根兒就不敢靠近。

操練場邊,隻剩下了沐雲歌與楚元戟。

沐雲歌實是忍不住,還是想為莫言他們辯解幾句:“其實王爺對莫侍衛他們過於嚴苛了,那刺客的易容術真的極其高明,莫侍衛他們對王爺又是極其恭敬,自是不敢近身褻瀆,又怎能一眼分辨出真假?”

楚元戟眯眼望向她:“既然說那刺客的易容術極其高明,王妃又是如何發現他是易容喬裝的成本王?”

既然連莫言他們都沒能一眼認出,她又是如何發現的?

似是猜出定王心中所想。

沐雲歌直言不諱:“刺客的易容術確實高明,我第一眼看見時也誤以為他是王爺,隻是他言行舉止輕浮紈絝,我這才起了疑心。再近身試探,發現他的手腕上並沒有戴我送給王爺的手珠,而且身高和骨架都有出入,這才斷定此人身份是假。”

她的話合情合理。

楚元戟黑睫微垂,瞥了眼左腕上的那串菩提手珠,原來如此!

“你可有從與他的對話中,察覺到任何與他身份有關的信息?”

眼下人已經逃走了,想要弄清楚他的身份就更難了。

沐雲歌搖頭,淡淡應:“我除了能確定她是個女人,其它的一無所知。”

那人易容喬裝,看不出真實相貌和身段,她唯一知曉的就是對方是個身手極高的女子。

“女人?”

楚元戟墨玉般深邃的瞳色放亮,輕薄王妃的登徒子竟然是個女人!

這讓他原本壓抑的怒意在瞬間消褪不少。

轉念,他又半信半疑:“王妃何以斷定,此人為女子?”

沐雲歌如實道:“因為她身上有女子的體香,當我猜出她的身份時,她一時驚詫亦說漏了嘴。所以我能斷定,她就是女子。”

楚元戟眯眼,滿腦子隻有五個字:女子的體香。

他朝前邁出一步,無形中拉近了與沐雲歌之間的距離,不動聲色地悄悄深吸一口氣,但是什麽味道也沒有聞到。

女人的體香是什麽鬼?是王妃在說謊嗎?

難道……是他們的距離稍微遠了點?

楚元戟默默地將腳朝前又挪了一大步,身軀微傾,麵無表情的那張俊臉幾乎湊到了沐雲歌的臉前。

一股淡淡的晚玉清香鑽入他的鼻底,卻在下一秒就散去了。

沐雲歌神色微變,急急朝後退了一大步。

她秀眉微蹙,警惕的瞪著楚元戟:“王爺要做什麽?”

男人突然靠她那麽近,驚得她心跳加速,臉頰也熱了起來。

楚元戟安靜的凝盯著她,算是相信了她口中‘女子的體香’這一說法。

不過,他依然驚詫,潛入定王府的刺客竟然是個女人。

不僅會易容術,而且身手不容小覷的女人。

沐雲歌沒有等到定王的解釋,倒是等來了杜隨。

杜隨神色凝重,步伐急促的上前稟報:“王爺,馬廄確實被人動了手腳。所有的馬都被人下了響鈴散……”

響鈴散是一種來自西域的蠱粉,往往用在動物的身上。

當馬被下藥後,看起來與平時並無二異,但下藥之人可以用特有的聲音操控馬匹,而達到其目的。

這種蠱粉雖然陰毒,但解藥也很普遍,皇宮軍營裏都有常備。

杜隨雙手抱拳:“屬下這就命人施下解藥。”

“等等!”

楚元戟抬手,製止了杜隨的動作。

杜隨不解的望向主子。

暗夜裏,男人的眼睛裏閃爍著星辰般璀璨的精芒,幽幽開口:“我們什麽也不用做,一切如常。”

既然摸不清刺客的底細,那就隻能放長線釣大魚,弄清楚對方的目的,才能順藤摸瓜,查出背後的人。

杜隨很快便明白了主子的用意:“屬下明白了。”

看著杜隨轉身離開,沐雲歌也道:“既然王爺已經查出了刺客潛入王府的目的,我也要回去歇息了。”

經過這一番鬧騰,眼看著已近子時。

沐雲歌確實感覺到了困意。

她折轉出了功名軒,圓弧石門口正巧撞上了丫鬟玲瓏。

玲瓏手裏端著托盤,媚眼如絲。

她在看見沐雲歌的那一刹,眼神微有變化,恭恭敬敬的欠身行了禮:“奴婢參見王妃。”

沐雲歌注意到,玲瓏白皙的臉蛋特意撲了細潤的香粉,還描了青眉、畫了眼線、暈染了紅唇,分明是經過了一番用心妝扮後,才前來給王爺送補品。

“天竺玉樹,我們走。”

沐雲歌清冷而過,帶著婢女回了逍遙閣。

這兩日馬車勞頓,她也甚是疲倦,臨睡前好好泡了個熱水澡。

氤氳霧氣彌漫,沐雲歌在浴桶裏差點就睡熟了,水溫冷卻的涼意將她驚醒,她這才忍著凍趕緊出浴擦幹身子套上底服。

正想回到**去睡個安穩覺,忽聞門外傳來腳步聲。

沐雲歌順手戴上麵紗,小心翼翼靠近門邊,還未等她靠近房門,窗口就傳來動靜。

隻見楚元戟敏捷修長的身姿,從窗口一躍而入,驚得沐雲歌睜大霧眸。

“王爺……”

這男人夜半躍窗進入她的閨房,未免也太輕浮。

楚元戟皺了皺眉頭:“本王來你這兒避一避……”

說著話,他極是自然的從櫃裏抱出了地鋪,動作迅速,席地而眠。

倒是讓站在門邊的沐雲歌怔愣當場,不知所措。

她突然意識到,今日發現床榻的擺置有異,應該是……

“王爺昨夜可是在我房裏留宿?”

楚元戟悶沉應了聲,翻身背對著她,顯然不願意再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