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定王絕不意氣用事!

逍遙閣。

沐雲歌看著滿身血跡的天竺和玉樹,心揪般的痛。

她一邊給兩個小丫頭上藥,淚水仿若斷了線的珍珠:“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讓你們倆先行回府。”

天竺這會兒已經蘇醒過來。

小丫頭輕輕握住沐雲歌的手,聲音溫軟:“奴婢們能得王妃的一片真心,就算是為王妃去死,奴婢們也心甘情願。”

玉樹連連點頭,也讚同她的話。

沐雲歌凝著她們倆,清澈的霧眸隻剩下感動的溫暖。

她突然抬手,摘下了臉上的麵紗,傾城美貌一覽無遺。

望著風華絕代,優雅雍容地坐在她們麵前的王妃。

這一刹,天竺和玉樹幾乎同時瞪大眼睛張大嘴,滿臉的不能置信:“王……王妃……”

兩個小丫頭一時語塞,不知道接下來要問什麽。

天竺和玉樹這兩個小丫鬟,也隻在王妃和王爺大婚的頭兩天,見過沐雲歌的模樣,自從太後賜了麵紗後,她們就再也沒見過王妃這張臉。

不過才過去兩三個月,王妃卻像換了一張臉,完全變了一個人。

相貌嬌美,清麗脫俗,如此風華絕代的美人,說是西晉第一美人也不為過。

可偏偏,她們家的王妃,卻是傳聞中的京城第一醜女。

沐雲歌當然知道兩個小丫頭心裏在想什麽。

她抹幹眼淚,衝著兩個小丫鬟莞爾淺笑:“你們真心待我,從今往後……我的秘密也不會再瞞著你們,我們就如同親姐妹一般。”

揭開麵紗,以真實容顏相對。

這是沐雲歌對她們敞開心扉的第一步。

天竺還是一臉懵,她清楚見過王妃以前的那張醜臉,不明白怎麽突然就換了臉。

小丫頭突然靈機一動:“王妃以前……莫非也是戴著人皮麵具?”

天竺這丫頭自從認識了玉槿言,才知道原來人還可以易容,想變成什麽模樣,就可以易容成什麽模樣。

沐雲歌看出了她心裏在想什麽,也不禁被她逗笑了。

“易容術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隨便學成的,你們原先見到的那張醜臉,不過是因為皮膚堵塞,發炎潰爛,早在棲霞山的時候,我就已經為自己醫治好了。”

有關易容術,沐雲歌早年也有查看過相關文獻,從豬皮裏提取膠原蛋白,煉製出來的人皮麵具確實難辯真假。

不過,這種技術活兒卻不簡單,想要喬裝易容成他人的模樣且惟妙惟肖,就更是難上加難。

玉槿言那丫頭有這樣一手絕活兒,著實是了不起!

這會兒。

玉樹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好奇地詢問:“京城裏人人都說王妃是第一醜女,王妃既然恢複了傾城美貌,為何不摘下麵紗?狠狠打那些人的臉……”

想到前幾日在譽王府,王妃被白家小姐罵醜八怪,玉樹心中忿意難平。

趴躺在榻上的兩個小丫頭,全然忘記了身上傷口的疼痛。

二人皆是一臉八卦,求知若渴地盯著沐雲歌。

經過今日之事,沐雲歌已經下定決心要與她們真心相交。

於是,她定了定神,神色認真地說出了心裏話:“在我與定王和離之前,我並不想節外生枝。”

和離?!

仿似又拋下了一記重磅火雷。

讓天竺和玉樹兩個小丫頭,更是驚得下巴快要掉下來。

兩個丫鬟似同時想到了同一件事,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出聲——

“王妃若是因為奴婢們挨了杖責的事情要與王爺分開,那奴婢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求王妃莫要衝動……”

“王妃,王爺今日所為,也是因為擔心王妃。”

天竺和玉樹又驚又懼,眼巴巴望著眼前的絕美王妃。

沐雲歌卻是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她靜靜望著兩個小丫頭,認真回答:“和離之事,與你們無關,這原本就是我與王爺先前的約定。待太後壽宴過後,便是我與定王和離之時!”

如此聽來,此事已成定局!

天竺和玉樹頓時傻了眼。

緊接著,天竺突然哭出了聲:“王妃這是……要拋下奴婢們了嗎?”

玉樹也回了神。

倘若王妃與王爺和離,日後定是要離開逍遙閣,離開定王府的。

可是天竺玉樹她們兩兒的賣身契都在定王府,注定了生是定王府的人,死是定王府的鬼。

同樣,這也就注定了,等到楚元戟和沐雲歌和離之日,就是她們主仆分離之時。

天竺這麽一哭,向來堅強的玉樹也鼻子一酸,落下淚來。

雖然跟著沐雲歌的時間不長,可是卻讓這兩個小丫頭感受到了親人般的溫暖。

她們還從來沒有見過,有哪個主子會下廚為丫鬟煮番茄雞蛋麵。

這般溫情,如母如姐。

這兩個挨板子都忍著不曾落淚的小丫頭,這會兒眼淚嘩嘩落。

沐雲歌也受不了如此煽情的畫麵。

她趕緊出聲解釋:“我怎麽可能拋下你們不管?就算是和離,我也一定會帶著你們一起離開定王府。”

“可是……”

玉樹吱吱唔唔,她們可是都有賣身契的,沒有那一紙文書,她們哪裏也去不了。

沐雲歌當然知道她們的擔心。

她刻意壓低了嗓音:“關於你倆兒的賣身契,我自會想辦法解決,別忘了我床底下還有壓箱底的銀子,就算是為你們贖身,也肯定會帶著你們一起離開。”

她這一番話,讓天竺和玉樹破涕為笑。

“奴婢就知道王妃舍不得我們……”

天竺撒嬌地一把抱住沐雲歌的胳膊,卻不小心扯到傷口,又哭又笑。

主仆幾人以真心換真心,心與心的距離又近了幾分。

接下來一連好幾天,沐雲歌都在逍遙閣裏照顧天竺和玉樹的傷勢。

有她的特效藥,兩個小丫鬟的傷勢也恢複得特別快,傷口結上了痂,已經能行動自如了。

沐雲歌還趁著空閑的時候,在實驗室調製了一些護膚品和香水。

最先受益的人自然是天竺和玉樹這兩個丫頭。

爽膚水、精華液和麵霜,讓她們皮膚變得更加水潤光澤。

兩個小丫頭又驚又喜,沒想到王妃還有這麽多絕活兒。

這日,沐雲歌拉著兩個小丫頭,讓她們試著聞了好幾種調香。

“你們兩個幫我聞一聞,哪種香水更適合太後娘娘?”

已近太後壽辰,沐雲歌出於禮貌,也還是要準備一份禮物才是。

兩個丫鬟挨著個兒,將幾張沾有不同香水的紙張都聞了一遍。

玉樹也說不出哪個更好,隻是驚歎地連聲稱讚:“王妃,這些香水的味道都太好聞了,奴婢覺得每一種都好……”

天竺生性比較細致,她歪著腦袋聞過每一種香水,竟然還都能說出幾分。

“奴婢也覺得王妃配製的這幾種香水都很好聞,但如果是送給太後娘娘,這瓶香根鳶尾香味淡雅不濃鬱,回香卻是極長,奴婢覺得更為合適。”

沐雲歌眼角掛著笑:“你倒是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我也覺得這款香根鳶尾更適合送給太後。天竺,你竟然能聞出調香的基調,看來也有些天分,日後閑暇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調製更多種香水。”

天竺自是喜出望外:“多謝王妃,奴婢求之不得!”

主仆幾人正聊得火熱,忽聞外麵的院子裏有傳來動靜。

玉樹趕緊出門察看,確實有人進了逍遙閣。

楚元戟一襲白色錦袍,襯得他玉樹臨風,更顯氣宇軒昂。

玉樹趕緊行禮:“奴婢給王爺請安!”

男人步履穩健,冷魅淩寒的從她身邊越過,徑直朝著已經出現在長廊上的沐雲歌走去。

杜隨跟在男人身後,抽了抽嘴角。

自從那日杖責了天竺玉樹之後,楚元戟和沐雲歌就再也沒有見過麵。

這幾日王爺就跟座冰山似的,讓杜隨他們這些跟在王爺身邊的人,不寒而栗,連大氣也不敢喘。

杜隨心裏知道,王爺心裏想著逍遙閣,想著王妃,可是卻放不下麵子。

正巧,今日杜隨突然察覺,辰光閣裏好像少了一個丫鬟。

是那個叫玲瓏的丫鬟,似有好些日子沒見著了。

原本府裏少了個丫鬟並不是什麽大事,但這個玲瓏是鬱貴妃送來的,還是馬虎大意不得。

杜隨去打探了一下,才知道玲瓏那丫頭前幾日就出府了,而這件事是定王妃應允的。

於是,杜隨小心翼翼將這件事情匯報給了王爺,他清楚看見楚元戟的眼睛裏閃過一道光亮。

這會兒,楚元戟總算有了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可是去逍遙閣見那個和他慪氣的小女人了。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沐雲歌的麵前,臉色依然冷冽:“本王有話問你!聽說玲瓏那個丫鬟被你遣出了府,她現在人在哪兒?”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玲瓏這件事情一直壓在沐雲歌的心頭,總覺得要出事兒。

可是那日見過楚元傲之後,沐雲歌還沒來得及將此事告訴楚元戟,就因為他杖責天竺玉樹的事情而決裂。

“人是我攆出府的,因為我發現她幾次三番偷偷進我屋裏,居心叵測,留著她遲早要出岔子。”

沐雲歌語氣淡淡的,心裏猶豫著究竟要不要把玲瓏落在了楚元傲手裏的真相告訴眼前的男人。

當聽聞偷進沐雲歌房間的人就是玲瓏時,楚元戟的眸光陡然暗沉。

那個丫鬟幾次三番偷進從沐雲歌的房間,顯然是不懷好意,莫非……

想到最壞的結果,男人的臉色也隨著更加黑沉。

他那雙犀利的冷眸,直勾勾盯著沐雲歌,聲音更加冷冽:“你既然發現她圖謀不軌,就更不該放她離開王府,倘若因她生出事端,這個責任你擔得起嗎?”

男人的語氣壓得極重,最後那句更似如尖刀一般。

沐雲歌淡漠的霧眸油生出寒意,帶著幾分倔強:“人是我放走的,如果真出了什麽事,我一人承擔便是,絕不會牽連到定王殿下。”

“你……你說得輕巧,要真出了差池……可不是你說一人承擔,就能一人承擔下來的!”

楚元戟氣得無語,這女人有錯在先,訓斥了她兩句,她倒是先說上了氣話。

倘若玲瓏那個丫鬟真是猜出了他們是假扮夫妻,這件事情若是讓宮裏知道,必定會引起掀然大波。

沐雲歌冷眼凝著他,信誓旦旦:“我既然說到,就一定會做到!定王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就請回吧!”

她這一聲逐客令,更把楚元戟氣得不輕。

“好!本王就看你如何做到!”

楚元戟黑沉著冷臉,一拂衣袖,掉頭轉身,揚長而去。

杜隨提著一顆心,緊跟主子的步伐,出了逍遙閣。

他小心翼翼的低聲試探:“玲瓏的事情……王爺真的就不管了麽?”

“派人暗中搜查,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那個丫鬟。”

楚元戟雖然和沐雲歌慪氣,但是這件事情至關重要,他從來都不會意氣用事,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他側眸望向杜隨,眸色多了幾分肅然:“兵部尚書的位置已經空了一段時日了,聽聞父皇打算提拔兵部侍郎程大人,這件事情你怎麽看?”

杜隨微微頜首,神色深邃:“這個……屬下不好說。”

楚元戟擺擺手,沉穩道:“但說無妨,本王恕你無罪。”

得了主子赦免,杜隨這才接著道:“王爺應該還知道另一個消息,那就是兵部侍郎程大人府裏的四小姐程湘水,很快就要嫁入譽王府為側妃,而這件喜事正巧趕上程大人要高升的時候,屬下總覺得有些蹊巧。”

楚元戟眯眯眼:“你是懷疑六哥想要拉攏程大人,故意與程府結親,連成一派?”

這兩件事事情擺在一起,他也不是沒有懷疑過。

可是六皇兄是與他一起長大的兄弟,以他對楚元燁的了解,楚元燁並非有野心之人。

杜隨連聲解釋:“屬下……並非要挑撥王爺與譽王之間的兄弟情誼,但兩件事情如此巧合,不得不令人猜忌!”

楚元戟沉默未語。

倘若這兩件事情真是六皇兄刻意而為,那這麽多年來他認識的六皇兄豈不是變成了陌生人?

最重要的是,楚元燁的心機城府之深,更是讓人難以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