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他們的情份,做個了結!

沐雲歌靜靜地凝盯著對麵的楚元傲。

他倒是無一絲回避之意,目光灼灼地與女人對視,霸氣十足。

沐雲歌定了定神,冷聲回應:“郡王,你別忘了本妃的身份可是你的七弟妹!郡王剛才那番無禮之言,我就當沒有聽過,還望郡王日後出言自重!”

麵對她眉目間迸射的冷冽光芒,楚元傲依然是一副不羈狂放的模樣。

他勾勒的唇角無限擴大,笑容更加深邃:“雲歌,你和七皇弟之間的秘密……本王心知肚明!你在本王麵前,就不用再演戲了。”

聞言,沐雲歌心中一驚。

莫非郡王所指的是,她與楚元戟是假扮夫妻的事實?

可是楚元傲怎麽可能知道這個秘密?

沐雲歌的腦海裏,再次浮現起剛才小乞丐送的那封信,紙上寫的內容讓她頓時明白過來。

她脫口而出,問:“郡王把玲瓏那丫鬟怎麽了?”

除了玲瓏,就沒有人會泄露這個秘密。

看來,玲瓏那丫鬟……該說的不該說的,全在郡王麵前全都招供了。

沐雲歌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放玲瓏出府,竟會給了郡王鑽空子的機會。

楚元傲搖頭笑:“本王留著她還有用處,自是不能告訴你那丫鬟的下落。”

“玲瓏不過是個丫鬟,對於郡王而言並無大用,郡王留著她要做什麽?”

沐雲歌愈來愈發現,這個男人不是一般的難纏,若論文韜武略,並不遜於楚元戟。

楚元傲眸底泛著瀲灩波光,不羈張狂:“如果本王告訴你,我留著那丫鬟,是為了得到你!雲歌,你可相信本王所言?”

沐雲歌還真的是頭一回見到說話如此張揚之人。

她雖然臉頰發燙,卻還是佯裝鎮定,冷嗤一聲:“你……簡直是無恥!”

隔著麵紗,楚元傲似也能想象出女人臉頰酡紅,杏腮微鼓的可愛模樣。

他依然是那副厚顏無恥,卻又理直氣壯的模樣,笑聲愉悅:“兄弟妻不可欺,可是雲歌你與七皇弟隻不過是表麵夫妻。本王自是不必再顧忌什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來無恥之說?”

楚元傲語氣透著玩味,銳眸裏閃爍的精芒卻是無比認真。

他說的絕不是玩笑話!

沐雲歌正色凝著他:“楚元傲,我勸你不要將無謂的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不管你想利用玲瓏做什麽,最好收了你的心思,我也沒有時間精力再來應付你。”

僅僅是當個冒牌的定王妃,就已經讓她身心疲憊。

要是再多個郡王摻和進來,她感覺自己真的應接不暇。

而且這個郡王,顯然比楚元戟要纏人得多。

楚元傲狹眸半眯,意味深長的道:“雲歌盡管放心,現在你還是定王妃的身份,本王自是不會再來騷擾你。”

但隻要不出意外,這個女人很快就不再是定王妃!

沐雲歌冷白他一眼,暗自腹誹:郡王即刻就要起程前往西北,自是不會再騷擾到她!

隻希望,他日後返回京城時,也不要再生事端!

她卻並不知,眼前的郡王在離開京城前,已經留下了後手。

此刻,楚元傲淳厚沙啞的性感嗓音,再度幽幽揚起:“本王此去西北,會途經青州,不知雲歌可有什麽話,要讓本王幫你帶給子胥?”

聞言,沐雲歌微怔。

子胥?叫得倒是親切。

聽楚元傲這話裏的語氣,就像與她的兄長沐子胥頗為熟絡似的。

沐雲歌挑眉,疑惑問:“郡王與我兄長相識?”

“五年前,十八歲的沐家長子三元及弟何等風光,誰人不知,誰人不識?本王對沐公子也甚是仰慕……”

楚元傲岑薄的唇角上揚,勾勒起一抹邪魅:“本王此番既然途經青州,自然是要去拜訪未來妻兄,雖然本王向來不拘小節,但該有的禮數還是要的!”

他越說越離譜,桀驁不馴,沒個正經的模樣。

沐雲歌實在是再也聽不下去了。

“雲歌就此告辭!希望郡王好自為之……”

她冷冷丟下這句,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醉春樓。

身後,楚元傲嘴角的笑意卻漸濃,眸光一直注視著女人背影消失的方向。

門外的青袍男子走了進來,雙手抱拳,極是恭敬:“爺,那個叫玲瓏的丫鬟如何處置?”

聞聲,楚元傲嘴角的笑紋在瞬間斂了個睜,幽眸望過去:“天蠍丹可有給她服下?”

“已經服下了。”

“那就放了她,告訴她如果想活命,就乖乖按著本王吩咐的話去做。等本王從西北歸來,自會給她解藥。”

“是。”

定王府,沐雲歌才剛到府門,就看見了管家恭候在此。

“王妃你可算是回來了,王爺說天竺玉樹護主不利,把王妃扔下自個兒先回府了……正要罰那兩個小丫頭呢!”

平日裏,天竺玉樹在府中也是招人喜歡的。

管家對這兩個小丫頭也是格外照顧,所以特意等在門口,盼著王妃能早點回來救救這兩個小丫頭。

聞言,沐雲歌神色驟變。

“她們現在人在哪兒?”

今日是她吩咐天竺玉樹先行回府,倘若真的牽連她們受了責罰,她心裏自是過意不去的。

“人就在辰光閣裏跪著……”

還沒等管家的話落音,沐雲歌已經提起裙擺,一陣風似的跑得沒影了。

當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辰光閣,昏暗光線下,一眼就看見了跪在院子正中央的兩道嬌小身影。

“王妃不必緊張,王爺並沒對她們兩兒動刑。”

杜隨看見沐雲歌跑得氣喘籲籲,又刻意壓低嗓子輕聲提醒:“王爺人就在屋裏,王妃進去哄上幾句,這件事情應該就能過去了。”

他知道王爺今日是動了怒,可是遲遲未對天竺玉樹動刑,想必還是念及著王妃的情麵。

畢竟,杜隨知道王爺並不想和王妃和離,平日裏還是要對王妃和善些才是。

沐雲歌聽聞天竺玉樹沒有受刑,這也暗暗鬆了口氣。

可是這兩個丫鬟還被罰跪在院子裏,她也隻好進屋去找楚元戟解釋清楚。

“多謝杜侍衛,那我先進去了……”

沐雲歌進屋前,目光無意之間瞥了眼牆邊種植的紫藤。

昏黃的光線下,一串串的淡紫色花藤,綻放得妖冶繁茂。

辰光閣的這株紫藤花,未免也養得太好了吧?

就在她的目光落在紫藤花上的時候,殊不知站在身後的杜隨眼底閃過一絲心虛。

王妃用百年老參給王爺熬製的湯藥,可全都喂了這些紫藤,它們若是不成精,都對不起這些名貴藥材的滋養。

幸好,沐雲歌並未回頭,徑直進了辰光閣。

屋內,幾顆碩大的夜明珠,將廳堂照得通亮。

沐雲歌一眼就看見了正在練字的男人。

他手中的筆墨生風,濃鬱的墨色在宣紙在暈染開,字跡龍飛鳳舞,卻又剛勁有力。

沐雲歌沒有心情欣賞男人的墨寶,徑直走到楚元戟跟前,開門見山:“元戟,今日是我讓天竺玉樹先行送永寧回府,她們兩個不過奉命行事,並無過錯。你就放過她們吧!”

楚元戟隻是抬頭淡淡掃了她一眼,目光便再度回落到宣紙筆墨上。

他的嗓音冷冽淡漠:“本王派她們二人到逍遙閣侍候,她們的職責就是守護照顧你。可是今日,她倆卻先行回府,把你單獨留在外麵,這就是護主不利。在棲霞山犯下的錯誤,她們兩個又重蹈覆轍,這一回……本王絕不能輕饒了她們!”

隨著男人最後一個字落音,手中的狼嚎筆亦重重落在了宣紙上。

黑色墨汁四濺。

點點飛濺的黑星,仿若一顆顆燃燒的火苗,正在騰騰升起。

經男人的提醒,沐雲歌也回想起在棲霞山的那一回。

那次是她為了追那隻含著草藥的兔子迷了路,誤入狩獵區掉進了獵人的陷阱。

當她被楚元戟救回去的時候,看見天竺玉樹也罰跪在院子裏。

沐雲歌沒有想到,那件事情男人還牢記到現在。

她努力地再次為兩個小丫鬟做出解釋:“元戟,這件事情如果真的要追究,錯也在我,她們隻是奉命行事。更何況,你已經罰了她們跪到現在……”

“你以為本王未對她們用刑,是動了惻隱之必嗎?本王是在等你,等著你回來親眼看著她們受罰!”

這樣才能讓這個女人記憶深刻些!

楚元戟冷凝著她,繃著冷臉下令:“來人,把那兩個護主不力的奴婢杖責各二十大板。”

沐雲歌先是一愣。

緊接著,她一把攥住男人的胳膊,搖頭懇求:“元戟若真是要罰,就罰我好了,請你放過她們。”

近在咫尺,她能夠愈發清晰的感受到男人眸底的寒意,神色無一絲一毫的鬆動。

楚元戟斂眸盯著她的眼睛,嗓音淳厚篤定:“本王就是在懲罰你!你身為定王妃,恣意妄為,才讓她們受了皮肉之苦。”

她這樣隨意支開身邊的婢女,萬一遇到不軌之徒,如何應付?

楚元戟氣的是她全然沒有顧及到自己的安危,任性妄為。

因為了解沐雲歌對兩個丫鬟感情深厚。

他下令杖責,木板打在那兩個丫鬟的身上,同樣也抽在沐雲歌的心上。

沐雲歌這會兒,才算是聽明白了男人的真實用意。

殺雞儆猴,責罰天竺和玉樹用來震懾她!

刹那,沐雲歌與男人對視的眼神衍生出深濃的疏冷,緊攥著楚元戟袖腕的手也緩緩鬆開。

她的呼吸微微一窒:“楚元戟,你今日若是定要杖責她們二人,你我之間的情份便也到此做個了結!”

“你這是在威脅本王?”

楚元戟醇厚沙啞的嗓音愈加低沉,不怒而威,那雙鷹眸更是犀銳逼人:“傳令下去,讓外麵的人給本王重重地打,不許手下留情!”

顯然,他是被女人的話給激怒了。

沐雲歌的朱唇微微**兩下,院子裏傳來了天竺的痛聲。

她咬緊牙,狠狠瞪了楚元戟一眼,頭也不回奔了出去。

“住手!”

受命刑罰的侍衛自是不敢停手,而且還有人攔下了沐雲歌。

僅僅隻有幾步之遙的距離,沐雲歌眼睜睜看著寬厚的木板重重落在玉樹和天竺的身上。

“你們住手,不要再打了……”

沐雲歌奮力的想要掙開侍衛的束縛,可是她的力氣根本無法與侍衛抗衡。

玉樹和天竺那兩個小丫頭,似是不想讓王妃為難,都咬緊了牙,不肯再哭喊出聲。

可木杖每一次落下,二人痛得麵容扭曲的模樣,落入沐雲歌的眼裏,更是心疼不已。

那兩個小丫頭不哭,沐雲歌反倒難過的哭出了聲。

木杖重重落下,一下,又一下……

仿若磐石重重砸在沐雲歌的心上。

她眼睜睜的看著天竺玉樹的身上滲出殷紅的血色,衣料被血色浸染,一片血肉模糊。

“天竺玉樹,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們……”

沐雲歌的心裏很痛,很難過。

“王妃,奴婢不痛,真的……”

天竺那丫鬟話還沒說完,就已經疼得暈厥了過去。

“天竺……”

此時,二十大板已經行刑完畢,侍衛鬆了手,沐雲歌直撲向天竺和玉樹。

玉樹顫抖的伸出手,輕輕擦拭掉沐雲歌臉上的淚,努力擠出一抹笑:“王妃,二十大板不算什麽,王爺已經手下留情了!”

杖責二十大板,在定王府這樣的懲罰確實算是輕的。

沐雲歌卻對此事不能介懷,她哽咽著問玉樹:“還能走嗎?我扶你……”

玉樹畢竟是練武之人,杖責二十大板後,還能支撐著身體站起來。

可是柔弱的天竺就不行了,小丫鬟已經暈厥過去。

在旁的杜隨低沉吩咐下去:“把人抬回逍遙閣。”

其實,就連他也沒想到,王爺是刻意等著王妃回府後,再下令對天竺玉樹用刑。

杜隨不難看出,王妃肯定會對這次的事情耿耿於懷。

他也知道王爺的冷強性子,這夫妻二人怕是要僵峙不下了。

眼看著沐雲歌攙扶起玉樹,就要離開。

杜隨緊跟上去兩步:“王妃,其實王爺也是擔心王妃的安危……”

“杜侍衛不必幫他解釋!幫我帶句話給定王,我答應他的事情會如約辦到,希望他也能信守諾言!”

直等到太後娘娘壽辰過後,他們便一別兩寬,再無瓜葛。

沐雲歌丟下這句,便攙扶著玉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辰光閣。

隻留下杜隨愣站在原地,拉著一張苦瓜臉:王爺啊王爺,你明明不想和離,卻偏偏又杖責了王妃的丫鬟,這一回……屬下也真的沒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