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一個讓他心動的女人

沒想到,程湘水竟然已經懷了楚元燁的骨肉?

這個消息,著實驚到了沐雲歌。

也讓她瞬間明白了,為何陛下會如此輕易就答應了這門親事。

皇室的血脈自然不能流落為私生子,還是要有個名分才算體麵。

如今看來,這件事情楚元燁定然是知情的!

沐雲歌的目光落在冷永寧楚楚可憐的小臉上,心疼地將她輕擁入懷。

輕聲安慰:“永寧,你別難過了。”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就算冷永寧再傷心難過,也無濟於事。

冷永寧抽泣出聲:“我隻是想不明白,如果真的要娶程湘水,為何不能親口告訴我?”

就連沐雲歌都知道了這件事,她卻是從程大人口中得知此事,而非楚元燁親口告訴她。

冷永寧可是被東周皇室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小公主,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最讓她難過的是,楚元燁要娶程湘水,顯然不是今天才決定的。

“雲歌,我……想家了,想父皇、母後和皇兄……”

冷永寧越想越傷心,泣不成聲。

這個時候,沐雲歌能做的也隻有陪伴在她身邊,給她力量。

她安撫地輕拍著冷永寧的後背,語重心長:“永寧,你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根本不知人間疾苦。所以今日受了點感情挫折,便覺得天都塌下來了。其實……這世上比你悲慘百倍千倍的人多了去了,我想……應該帶你去個地方!”

她知道冷永寧現在的心情很難受,僅僅是語言的勸慰,其實並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正在抽泣的冷永寧愣了愣,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沐雲歌攥緊了手拉走了。

“玉樹,你讓天竺抱上小郡主,今日我們提前出宮。”

“是。”

冷永寧聽說要出宮,幾乎是脫口而出:“雲歌,我們出宮要去哪兒,我是不是得告訴元燁……”

她剛提起楚元燁的名字,聲音便戛然而止,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

沐雲歌知道她是又勾起了傷心事,故作輕鬆地道:“永寧,你其實不用什麽事情都向六皇子稟示,剛開始或許有些不習慣,但是……你總要學會獨立。”

她希望永寧能夠清楚地意識到,她本身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

也許現在永寧還無法理解她的用意,但將來總有一天,永寧會明白的。

她們出宮要先離開崇德宮,需要經過歌舞升平的大殿。

早先她們一步的玉樹,已經讓天竺抱上了小郡主,正等在那兒。

當沐雲歌牽著冷永寧穿過殿堂時,清楚地感受到正在把酒言歡的方向,楚元燁和楚元戟的目光,幾乎同時朝著她們這邊望過來。

冷永寧雖然抹幹了眼淚,可是泛紅的眼眶和鼻頭,不難看出剛才哭過。

沐雲歌的餘光看見,楚元燁的腳步猶豫不定,似乎想要朝著她們的方向走來。

於是,她刻意放慢了步伐,想給六皇子一個開口解釋的機會。

但是結果卻讓沐雲歌失望了!

楚元燁猶豫了片刻,很快便折轉過身體,背對著她們的方向繼續與人把酒言歡。

男人的回避,讓沐雲歌沒由來的生氣。

譽王就算要納側妃,至少也要安撫好正室,做得漂亮些。

可是楚元燁卻從頭到尾,連一句解釋也沒有。

冷永寧的臉色變得蒼白,顯然她剛才也察覺到了這一幕。

“雲歌,我們走!”

這一回,是冷永寧咬緊了牙關,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夕陽西下,暮色如煙。

當馬車在德仁堂的門外停下時,冷永寧從窗簾的縫隙裏朝外瞅了眼,眸光泛疑:“雲歌,你帶我來醫館做什麽?”

沐雲歌衝她淺淺一笑:“永寧可還記得我與你說過,每個人都要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來實現自我價值。”

“可是……什麽是實現自我價值?”

“能讓你收獲認可和成就感,並且有意義的事情,都算實現了自我價值。永寧,今日我帶你來這裏,其實是想和你分享,我想要做的事情……就在這裏!”

沐雲歌指了指德仁堂,輕鬆的口吻也透著認真:“我喜歡當大夫,行醫濟世,看著病患一天天康複,我就很滿足。”

“可是我……沒有雲歌的醫術,也沒有你這樣的胸懷大誌,我……”

冷永寧抿緊下唇,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元燁在一起。

可是此時此刻,這番話她卻再也說不出口。

沐雲歌輕輕托著她的手:“永寧,你隨我一起下去轉轉吧!”

她清楚地知道,冷永寧是溫室裏的花朵,從未經曆過風雨,也沒見過人間百態。

德仁堂不僅僅是一家醫館,這裏還充斥著人間真實。

冷永寧有些緊張地點了點頭,她生病從來都是太醫床邊侍候,從未進入過市井醫館,對於未知的事情沒由來地有些緊張。

沐雲歌吩咐天竺和玉樹,留在了馬車裏照顧小郡主。

她則引領著冷永寧進了德仁堂。

剛走進德仁堂,就看見一個黑黑瘦瘦的小男孩手拿掃帚,正在打掃屋子。

沐雲歌瞥了眼冷永寧,輕聲道:“就是這個孩子,長期遭受親叔伯的虐待,最後一次重創到顱內出血,差點就救不回來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足以震撼人心。

冷永寧清澈的杏眸劃過一絲心疼,目光細細打量向不遠處的黑瘦男孩。

沐雲歌笑著主動打了招呼:“小黑仔,你的傷勢看起來恢複得不錯!”

小黑仔早就聽說自己的命是這位神醫姐姐救回來的,一直沒有機會道謝。

不苟言笑的他,抿著唇微有些拘謹地走過來,在沐雲歌的麵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謝神醫姐姐救命之恩,我……長大一定會報答你!”

這麽小的孩子,眼睛裏卻沒有半分天真爛漫,透著超乎這個年齡的成熟懂事。

站在一旁的冷永寧看在眼裏,心有觸動。

沐雲歌微俯身體,離他更近了些:“小黑仔,姐姐不需要你的報答,隻希望你能努力學習,將來長大能夠幫助到更多的人。”

像小黑仔這樣的年紀,正是念書學習的年紀。

小黑仔微微耷拉下頭:“我沒念過書,家裏也沒有錢。”

他眼下也隻能靠著德仁堂的接濟,才能有一口熱飯吃。

沐雲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姐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看得出來,小黑仔也是個懂事的孩子,所以帶著傷就在德仁堂裏打掃,也是不想白吃了這碗閑飯。

冷永寧看著聽著,竟不由得又紅了眼眶。

沐雲歌又帶著她去探望了剛手術不久的二丫。

然後,又閑逛似的又轉到後院,去看了看常大夫的女兒湘玉身體調養的情況。

每去見一位病患之前,沐雲歌都會平靜地把病患的情況,大致告訴冷永寧。

冷永寧的心境,也在一點點發生變化。

她原本以為元燁納側妃,就像是天塌下來一般。

如今,經過沐雲歌的一番點撥。

冷永寧頓時醒悟,是她的想法太狹隘,才會陷入情愛中無法自拔。

殊不知,這世上還有多少人,吃不飽飯穿不暖衣。

雖然她沒有雲歌的醫術,也沒有什麽大胸懷,但她也能為國泰民安盡一份綿薄之力。

冷永寧突然開口:“雲歌,我平日裏也並無它事,可以教小黑仔他們這些窮苦孩子識字念書。”

她突如其來的一句,帶給了沐雲歌前所未有的驚喜。

沐雲歌緊拉著她的手:“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明白的!”

她們臨行前,常大夫一直送到馬車邊。

“老夫有眼無珠,前幾日多有冒犯,還請定王妃恕罪。”

經曆過早晨那一場虛驚,常大夫原本以為沐雲歌再也不會出現在德仁堂,卻沒有想到她傍晚就又出現了,身邊還帶了位衣飾華麗的姑娘,一看便知身份不凡。

沐雲歌眉眼含笑,極是平靜:“該說抱歉的應該是我,我隱瞞身份就是不希望讓德仁堂上下有壓力,倘若常大夫日後還希望我常來,就喚我雲歌吧。”

常大夫大驚失色:“萬萬不可……”

“看來常大夫是不歡迎雲歌日後常來德仁堂了?”

沐雲歌秀眉微挑,半開玩笑半打趣。

常大夫的頭,搖得就像波浪鼓似的:“不不不,老夫還指望著定……雲歌姑娘為小女的心疾做手術呢!”

老頭兒立馬改口,算是妥協了!

沐雲歌覺得常大夫尷尬搖頭的表情實在是可愛,忍不住笑出了聲。

“好!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冷永寧先邁上了馬車,就在沐雲歌正要上馬車時,忽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奔到馬車邊,遞了一個信封給她。

“姐姐,有人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

說完,小乞丐扭頭便跑了。

沐雲歌愣了愣,誰會突然傳信遞到德仁堂的門口給她?

莫不是正在暗處盯著她吧?

想到這裏,沐雲歌忍不住四下張望,卻並未發現有異常。

她這才打開信封,裏麵的紙張上隻寫了五個字——

【玲瓏醉春樓】

當玲瓏二字映入眼簾時,沐雲歌的心頭一驚。

可是再看見醉春樓三個字時,突然有種似曾聽過的感覺。

沐雲歌細細一想,猛然想起了,今日在禦書房的時候,楚元傲曾說晚上要請她在醉春樓吃飯,不見不散!

難道這張字條會和郡王有關?

一時間,沐雲歌也猜不透究竟是巧合,還是暗藏玄機。

但是信裏提到了玲瓏,沐雲歌不能視而不見。

她對著馬車內交待:“天竺玉樹,你們倆個先送譽王妃和小郡主回府,我還有點事情要辦,晚一點會自己回府。”

沒有給兩個小丫鬟磨磨嘰嘰的機會,沐雲歌掉頭轉身,迅速離去。

天竺玉樹對視一眼,二人皆是一臉無奈。

醉春樓,在京城也是屈指可數的上等酒樓。

沐雲歌剛走到門口,便有一位青袍男子迎上前。

他雙手抱拳,態度恭敬:“屬下奉命在此等候定王妃,裏麵請。”

沐雲歌深凝他一眼,她記起曾在楚元傲身側見到過此人。

青袍男子轉身,率先走在前麵。

沐雲歌稍有猶豫,還是跟在他身後進了醉春樓,徑直上了二樓最角落的雅間。

青袍男子站在門外:“爺,人已經到了!”

“請她進來。”

沙啞醇厚的嗓音從雅間裏傳來。

沐雲歌推門而入,一眼便看見了坐在窗邊的高大身影。

楚元傲的目光也正直勾勾盯著她的方向,剛毅粗獷的薄唇勾起不易察覺的笑紋,濃密叛逆的劍眉朝上揚起。

“雲歌,這個名字很好聽。”

聽到他突然直呼自己的閨名,沐雲歌霧眸縮緊,總覺得這個郡王突然變得有些古怪。

她開門見山的問:“德仁堂門口送信的那個乞丐,可是郡王支使的?”

麵對她的質問,楚元傲並不急著回答。

而是抬著手指輕敲兩下桌麵,幽幽笑:“本王為了請你吃飯,可是早早就在醉春樓定了位置,你若是不賞臉,豈不是辜負了本王的一番心意。”

沐雲歌眯眯眼,瞥了這一桌酒菜,看深凝向眼中閃爍著笑謔的男人。

“郡王殿下這是擺的鴻門宴麽?”

她實是猜不透,楚元傲的心裏究竟打的是什麽算盤。

既然來了,就不如把話挑明了說!

沐雲歌落落大方的走上前,在男人對麵的位置坐了下來:“現在這裏也沒有旁人,郡王殿下究竟在我身上打什麽主意?”

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飯,郡王再三接近她,不得不讓她心生猜忌。

“本王不本王不過是想在臨行之前請你吃頓飯,沒想到卻被你當成了居心叵測之人。”

麵對她的質問,楚元傲卻豪放不羈的大笑出聲,雖然外形粗獷,可是舉手投足之間盡是貴雅,沒有絲毫的蠻夷野性。

沐雲歌顯然不相信他的這番說辭:“無功不受祿,我與郡王並無深交,這頓飯我可受不起。”

眼看著她站起身,打算轉身就走。

楚元傲醇厚的嗓音再度揚起:“你是第一個讓本王心動的女人!所以……本王在離開京城之前,還想要再見你一麵。”

刹那,沐雲歌整個人僵滯。

這個郡王還真是什麽話都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