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謠言散
折騰了一早上的鬧劇,終於在鄰裏們相繼散去後落下了帷幕。
秦家門前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朱顏回到廚房,往灶膛裏添了些幹草。
待水開後,把拉麵扔進鍋裏,整整煮了五大碗的麵條。
兩個孩子許是受了鬧劇的影響,少了昨日的熱情,一人隻吃了半碗麵條。
剩下的都被秦淮倒進了自己的碗中。
要不是怕阿顏累著,他真想天天都能吃到她親手煮的麵條。
“阿爹,餘老師以後是不是就不能繼續去學校教課了啊?”
逍逍的臉上帶著絲絲惋惜,餘老師的為人他不苟同。
但她上課的方式,大家都是很喜歡的。
說實話,他有些舍不得這個漂亮的老師。
“王爺爺太壞了,餘老師好可憐。”遙遙接道。
看著兩個孩子臉上流露著複雜的情緒,秦淮放下手中的碗筷,對兩個孩子認真地說道:“今天早上的事,你們在學校裏不能跟任何人說,要不然,餘老師真的就不能回來上課了。”
林躍小學裏的老師本就不多,少了餘音,剩他們幾個糙漢子,都是五音不全的主兒,再沒人能教孩子們唱歌。
從孩子們的角度出發,他是希望餘音能夠回校的。
若站在他的立場上,這輩子怕是都不想再見到這個女人了。
盡管秦淮交代好兩個孩子,不能把餘音的事在學校散播出去。
但今早的事,還是在學校傳開了。
在朱顏把新炸好的一袋子薯片送去吳月小賣部時,屁股還沒坐熱,就被吳月拉過,問起了早上王長生去秦家鬧事的經過來。
朱顏訝然,不過才大半天的工夫,餘音和王長生還有秦淮的事,就被傳出了七八個版本。
有說王長生親眼目睹餘音和秦淮有染在床地,有說王長生有那方麵的病,餘音才四處找男人的,有說王長生被惡鬼纏身,三天兩頭打媳婦……
怎都說人不能吃太飽——
會閑得慌。
朱顏尷尬笑笑,沒有解釋太多。
隻說了前一晚,秦淮是見餘音腳受了傷,才送她回家,沒耽擱太久就回去了。
秦淮送餘音回家的事,吳月今天來學校有聽阿爹提起過。
為了這事,她阿爹到現在都懊悔不已。
他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的一個無意之舉,竟給秦淮招來這樣的麻煩,甚至還有可能會因此失去一個好老師。
“阿顏,看到門口的那輛自行車了嗎,喜不喜歡?”
吳月苦笑,沒再繼續餘音的話題。
她也不是那種揭人傷疤討自己樂趣的人,轉而拉著朱顏走出了小賣部。
那是一輛黑色的自行車,車身比秦淮騎的那輛小了一些,更適合女孩子使用。
前後車輪擋泥板上的漆掉的差不多了,露出銅色的鐵板。
最讓朱顏吸睛的是,車龍頭前的那隻大的車籃子,應該能放不少東西。
“我阿爹剛給我買了輛小汽車,這自行車以後用不上,你要不介意它是個舊的,就送你了。”
話音才落,也不等朱顏說願不願意。
吳月就把一串車鑰匙塞到了她的口袋裏。
“阿月,咱們才認識不久,你就送我這麽貴重的禮物,我哪能收啊,回頭我家阿淮還不得把我罵死。”
嘴上雖這麽說著,眼睛卻一刻都不曾從自行車上離開過。
不是說她有多愛占人便宜。
而是她真的太需要一輛屬於自己的代步工具。
總不能每次出個門,都要讓秦淮送,太不方便了。
“他要敢罵你,回頭我幫你揍他去。”吳月大大咧咧地說。
有些時候,女孩子之間的感情真的很微妙。
你越是小心翼翼越是讓人覺得你有所企圖,索性由著性子來,大家反倒是其樂融融。
自行車的事,在吳月的堅持下,算是定下了。
回了小賣部裏,吳月把事先準備好的一次性包裝袋翻了出來。
她先往包裝袋裏裝上薯片,稱好重量,然後用鋼尺對著袋口折好。
最後在煤油燈的火苗上快速烘一遍封住,一袋薯片就這麽包裝好了。
除了包裝袋不算美觀外,防潮效果倒是不比朱顏之前見過的那些差。
考慮到孩子拿取方便,一袋薯片的重量控製在100克左右。
兩個女孩又斟酌了許久,一袋薯片的定價為一元。
朱顏送來的這袋薯片足足有20斤,分算下來,每人都有五十元的收入。
一想到這裏,兩個人手上包裝的速度都提高了許多。
這都是錢啊!
錢景可觀,但把這些薯片一袋袋包裝好,是個不小的工程。
好在朱顏現在有了自己的車,在秦淮和兩孩子都放學後,讓他們爺幾個先回去,她一會兒忙完再回。
熟能生巧,沒多久,她們這邊也都完工了。
朱顏騎著自行車回了家。
結果剛踏進家門,就聽到秦老太蒼老的聲音帶著滿滿的擔心,從裏屋傳來。
“是閨女回來了嗎?”
“阿娘,是我。”朱顏應聲走了進去。
兩個孩子正趴在案頭的學桌上寫著作業,秦老太則坐在床頭,身上披了件襖子。
一見到朱顏,眼淚就控製不住地往下直流。
“咋啦,阿娘?”朱顏心底有些亂,不明所以地問道。
秦老太抹了把老淚,哽咽道:“阿淮這孩子也不知道受什麽刺激了,回來把兩個孩子交給我,自己提著竹筐就上山了,說是要去打獵。”
“這都什麽季節了,哪還有獵物可打,捕獸夾倒是不少,要是一不小心把自己給傷著,可怎麽辦?”
竹林村背靠大山,山上常有野獸出沒,村子裏留守女人居多,唯有幾個膽大的男人,靠打獵為生。
饒是寒冬臘月的,他們也會四處布上捕獸夾或陷阱,尋常人稍不留意,極可能會被誤傷。
就像秦老太說的,秦淮不知在哪兒受了刺激,才會想著去山上打獵。
他一個成日裏拿筆的書生,怕是連刀都握不緊,難怪秦老太會憂心。
“阿娘,您別擔心了,阿淮可謹慎著了,我這就去把他尋回來。”朱顏把剛摘下的圍巾又套了回去。
安安靜靜在一旁寫作業的逍逍突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阿娘,您不識路,我同你一起去尋阿爹吧。”
朱顏蹙了蹙眉,還沒來得及拒絕,逍逍就拿過一頂手提的煤油燈,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