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止一個男人

“你這個賤人,臭表子,我辛辛苦苦在外麵賺錢養家,就是給你騰地兒養男人的嗎?”

王長生心裏的怒火越燒越烈,抬手在餘音臉上連抽好幾個巴掌,又不解氣地補了幾腳。

餘音吃痛地哀嚎著,又無處躲避。

若是有人願意過來解救一下她。

她發誓,下半輩子,做牛做馬去報答他。

可誰會來救她呢?

這樣的女人,在竹林村,就是一個禍害。

禍害別人家庭的毒瘤。

就她也配為人師表?!

我呸!

一群看熱鬧的鄰裏,紛紛朝餘音吐起吐沫。

不知是誰從挎著的籃子裏,掰了幾張爛菜葉,往餘音的身上砸過去。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她那張曾自以為傲的臉上。

看到餘音分外狼狽的模樣,朱顏心裏多少有些於心不忍。

但這些,跟她又有什麽關係呢?

她還覺得不夠解氣了。

誰讓她不識好歹,主意竟敢打到自家男人身上來了。

“夠了!”一直悶聲受打的女人,突然暴喝起來。

“王長生,你這個畜生!”餘音收起根本不受用的眼淚,咆哮,“你自己在外麵鶯鶯燕燕一大堆,我找個男人怎麽啦?他們待我體貼入微,怕我累著傷著,哪個像你這個莽夫,一到家動不動就打我,有本事你今天就當著鄰裏的麵,打死我!”

體貼入微?!

朱顏扭過頭,看了秦淮一眼。

那神情甚是古怪。

秦淮呆呆地迎上她的視線,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撓了撓後腦勺,有些心虛。

“昨天,餘老師扭傷了腳,我本不想送她回家的,是吳校長非讓我送,我才送的。還有她家的水管,我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我剛說要走,就瘋狂地往外噴水,濺得我一身都是水。”

“餘老師拿了件棉衣給我換下,還做了那冒著血的牛排讓我吃,回來的路上我就給吐了。阿顏,我和她真的什麽都沒發生,你信我。”

秦淮的聲音不高,本來隻是想給自家媳婦解釋清楚的。

哪知被眾人都聽了去,對餘音的恨意就又深了一層。

尤其是王長生那個匹夫。

“我說了,家裏那些牛排怎麽沒幾日就吃完了。見著你喜歡,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特意找人成箱成箱地往家裏搬,和著,全被你霍霍給那些野男人了。”

在竹林村,像王家這樣能餐餐吃上肉的家庭委實不算多。

有肉吃,有美女陪,村裏那些老鰥夫還不上趕著往餘音麵前湊。

別說體貼入微了,就算是讓他們給餘音跪下提鞋,他們都不會有半點怨言。

而這些,相較經常被男人家暴的餘音來說,卻是格外珍貴。

說到底,大家各取所需罷了。

朱顏沒有理會秦淮,不是她不相信自家男人的人品,而是王長生話裏的不遜惹到她了。

別的男人她不清楚,但她家的,絕不能同那些居心叵測的男人混為一談。

“勞王大叔說話注意點自己的措辭,不是所有人都惦記著你家的東西,總有那麽幾個人會覺得惡心,下作。”

見阿顏替自己說話,秦淮臉上的不安頓然消失。

而王長生這邊,被朱顏激得恨不得找個地縫給鑽進去。

餘音找姘夫的事,他早有察覺,苦於一直沒有抓個現形。

昨天好不容易與秦淮撞了個正著。

怎知那小子跑得太快。

他這才起了個大早,帶著餘音,氣勢洶洶地找到秦淮門上來。

結果,他家女人的能耐超出他的承受範圍。

是個男人就往家裏引,活脫脫的一個潘金蓮,還好意思抱怨他在外麵養女人。

王長生霸橫慣了,放在往常,他定二話不說,上去就給朱顏來兩耳光。

但現在,他不能,也不敢。

心中的怨氣盡數撒在已是傷痕累累的餘音身上。

“臭表子,給你吃能耐了,老子養女人怎麽了,老子花的是自己的錢。你呢?拿著老子的錢養男人,這就是你爹娘教的為婦之道嗎?”

王長生生的五大三粗,一拳往餘音臉上揮去就是一塊紅腫,嘴角的血跡幹了又流,流了又幹。

朱顏不免有些擔心,擔心王長生在秦家門口,活活把餘音打死。

到時怕是秦淮會遭人詬病,連兩個孩子的求學路都會有影響。

不過還沒等她開口阻止,就見餘音從王長生的魔掌中掙開,臉繃得緊緊的,直往朱顏身邊衝了過來。

秦淮以為她要傷害自己的媳婦,緊緊地把朱顏護在懷裏,一隻手握成拳,做好還擊的姿勢。

誰料,餘音的目標是朱顏身後的那一把菜刀。

拿過菜刀,她幾乎是衝到王長生麵前,直直地往他身上砍去。

王長生不傻,借著立在一旁的鄰裏做掩護,讓餘音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最後,還是幾個看不下去的阿嬸,拉住了餘音,奪走了她手中的菜刀。

餘音像泄了氣的氣球,腿下一軟,攤坐在了地上,仰頭朝天,哭訴道:“阿娘啊,你害得我好苦啊,要不是你一走了之,阿爹怎會喪了良心,把我嫁給一個大了十來歲的男人。說什麽年長的男人會疼人,他是打得疼啊……”

人群中幾個嫁了女兒的阿嬸,看著餘音嚎啕大哭,也偷偷抹起了眼淚。

誰說沒了娘的孩子是根草。

可不就是根草嗎?

要是她阿娘還在世,哪裏受得了王長生對自家女兒那般拳腳相加,早就接回娘家去了。

朱顏一怔,眉頭微微發緊,最後還是沒能忍住,往餘音身邊走去。

替她把額頭上的碎發捋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口令人觸目驚心。

餘音故意扭過頭不看她,今日這出鬧劇,若不是有她在一旁煽風點火,王長生哪裏會下得去這麽重的手,還是當著那麽多人的麵。

她本就不喜她,現在更是厭惡。

朱顏假裝沒有看到她的橫眉怒目,用衣袖替她把嘴角的血漬擦去,在她耳邊低喃,那聲音恰好隻有兩人聽得見。

“老話說‘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要想不被男人看輕,就要有魄力,別事事都想著依靠男人。人生苦短,別讓自己的餘生浪費在這樣一個畜生身上,不值當。”

朱顏的話,餘音回去仔細琢磨了好些天,也深思熟慮了許久,終於牙一咬,跟王長生提出了離婚。

據說,兩人為了這事,又鬧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