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比如我……愛慕你!

趙含庭的目光落在她的麵上,卻隻覺在這一瞬間裏,她與他們之間隔著一道無形的高牆,而她明明笑色明媚而灑脫,卻仿佛被禁錮在了高牆打落的陰影之中,掙脫不開。

讓他想要問一問她。

為什麽那麽孤單?

為什麽那麽悲傷?

怔了須臾,他方徐徐道:“能知道凶手什麽時候殺人,還能把屍體扔在凶案現場附近,說明對方已經探知到了凶手的計劃!樂清任,樂家的兒女、妾室甚至近身的奴仆,都有可能!”

裴知意冷笑:“可笑鄭紹被耍得團團轉,還在為害他家破人亡的人辦事!”

還以為是遇上了恩人,沒想到,這個恩人才是背後的鬼手。

儲時蘊深以為然:“不過就是因為如此,來日知道真相,鄭紹或許會成為我們指認樂長青的證人!”

轉頭眼巴巴的望著裴知意,“現在還不能去查鄭紹,萬一被發現,恐怕他也要被滅口。但我去查樂家並不方便,有可能會打草驚蛇,所以,隻能請你來幫忙了。”

裴知意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我不去,萬一被發現,我豈不是要小命不保。”

江於淳挑眉道:“若能順利破案,到時候儲家便欠你一個大大的人情了,人祖父是內閣的閣老,老爹還是大都督!有你們家老祖宗和儲家罩著,往後你在京中絕對可以繼續橫著走了。”

裴知意白了他一眼。

得,連他們也猜到自己會被留在京中當人質了。

就非常不愉快。

但是能橫著走的**力還是有點兒的,畢竟不比在嘉善關,自家老爹是老大,她還有個殺人不眨眼的名聲,也沒有人敢惹她。

到了京裏,沒爺娘罩著日子可就沒有那麽舒坦了。

深歎自己居然可憐到需要別人庇護的程度了。

乜了這幾個人一眼:“比司馬家還厲害?”

司馬淵,內閣首輔,身兼太子太傅銜,手裏還捏著吏部,門生故舊滿天下,大半個朝堂都是他們的人!

可惜,她跟他們,注定得是死對頭啊!

趙含庭含笑,字字清晰且堅韌:“已見分庭抗禮之態!”

英宗和今上是親兄弟。

英宗登基不足五年便病逝,唯一的兒子懿文太子還死在了他的前頭。

英宗的兄弟之中出色者有許多,但當時今上有權勢滔天的司馬家支持,最後自然是脫穎而出,登基稱帝了。

然而與權臣某事,代價就是權力大多還在權臣的手裏。

皇帝雖不說是傀儡吧,卻也在很多事情上被司馬家掣肘著。

登基七年,艱難掣肘調度,這才培養出了在京中盤桓百年本就實力不俗的儲家與之平衡。

裴知意自小不在京中,如今京裏什麽情形她知道,但是明麵上不能知道。

表情就有點不太相信:“我在邊關聽說過的司馬家如何的飛揚跋扈,權勢滔天,皇帝都不放在眼裏,我要真與司馬家的人杠上了,就怕你爹認慫,這點子小恩小惠自說自話就給我一筆勾銷了。”

含庭瞧她那一臉懷疑的模樣就忍不住失笑:“那已經是兩年前的情形了。如今的司馬家一派,依然勢盛,但是已經沒有從前說一不二的蠻橫之勢了。”

儲時蘊不想自誇家世,但還是點了點頭。

趙含庭繼續道:“案子並不簡單,若是他能以縣丞的身份破貨此案,往皇帝麵前一說那都是能力的證明,時韞回了京中自然是更得重用。事關儲家長房嫡子的前程,可算不得小恩小惠。”

知意暼了儲時蘊一眼,腹誹道:那也是靠別人查出來的,跟他的能力有一文錢的關係嗎?

江於淳接著道:“時韞是他們家這一輩裏的第一個進士,儲家老祖宗的心頭肉,他的大恩人,老祖宗那絕對是要奉為上賓的。有老祖宗在,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儲家自然是要跑在最前麵的。要是給司馬家的名字一嚇就縮了頭,那他儲家也別在京中混了。”

知意稍微有那麽一點點的動搖。

跑在最前麵倒也不必,不過能讓儲家賣她一個人情,好像確實挺不錯的。

但她並不這麽爽快地答應,畢竟這事還是有點危險的:“你們兩個去不也成了麽?想必猜到你們兩個身份之後樂家也多有邀請小住了吧!”

一般掌兵權的武職,在同一個省不能連任九年,以免武將以軍隊為私器動搖皇權。

算著樂清任平江都指揮使任期已過八年,今年年底,最晚明年年初,也該要調任了。

大約也是要留京,入兵部,或者都督府的。

樂家雖在京中有個侯門嶽家,但是沒什麽根基,而京中就若泥潭,一不小心便要泥足深陷,自是與多些門戶打好交道的!

尤其如今儲時蘊還在查心頭血的案子,作為他朋友還參與在裏頭,少不得知道點什麽。

把人請進家裏頭住著,也能就近監視麽!

趙含庭點頭:“我和於淳暫時還不能進樂家,沒有理由。”

江於淳如同皎潔梔子的麵容上凝了一抹賊兮兮的笑意,湊向知意那處,激動道:“對對對,等你進了樂家,我們就能找借口進來了!比如我……”指指自己,又指指她,“思慕你!”

儲時蘊眼神大震:“啊?”

裴知意給了他一個飽滿的白眼!

江於淳的大轉彎被她的白眼砸了個正著,突然就又好氣:“唉!!別誤會,我說的是借口!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的!”

裴知意掀了掀嘴角,給了他一個嫌棄的“嗬~”。

江於淳:“……”想他好歹也是年少有為,京中想叫他做女婿門口也是排了一長串的好嗎?

趙含庭失笑地搖了搖頭,接口道:“我們畢竟是外男,總不好老在人家家裏亂轉。前院裏倒是可以查探一番,在後宅探聽動靜你去會更方便些。”

儲時蘊眉心擰起的紋路就差拚湊起“求你”兩個字了:“知意……”他豎起了一根手指,誠意且保證的表示,“最後一次!”

裴知意望了望碧瑩瑩的天,最後一口餅吃掉,拍了拍手上的屑子道:“我就走一趟吧!”

儲時蘊一喜,清秀的麵孔舒展開來:“謝……”

裴知意抬手打住他的“謝”,事先說好:“別急著謝我,要是真有危險,可不管你破不破案,我得保著我的小命為先。”

儲時蘊連連點頭:“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