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初見成效
朱愛玲說道:“聽起來很難,我們手笨,恐怕學不會。”
冬來說:“不會很難,有理論加實操課程,實操課程也是一級一級進階,先學簡單的,完全掌握好了,才進階增加難度,隻要用心,都能學會的。”
王淼問:“你這幾年就是做這行,對吧?”
冬來點點頭,走到幾個畫架前麵,指著其中的一幅繡畫說:“這些都是我繡的。”
其他人紛紛離座,湊前去仔細地看。精美的繡麵給人一種寧靜祥和的美感,他們都嘖嘖稱奇,讓冬來趕快分享作品的繡法和寓意。
冬來指著作品分別介紹後,說:“說實話,這一行表麵上看起來是沒落了,被機器製造的衣料取代了,但其實對高端刺繡作品的需求還在,而且市場還不小。現在,傳統的刺繡工藝麵臨著後繼無人的窘境,如果我們組成一個團隊,齊心協力把這行做好,不但可以賺到錢,還可以將刺繡工藝發揚光大,很好地傳承下去。”
“那要把工作辭了來學?”池淵抬起頭問道。
“不用,合理利用時間。你一天上班時間如果是七八個小時——除去睡覺吃飯的時間,每天再抽出兩三個小時學習,保證有這麽多時間,基本上半年就可以繡基礎款的作品了。”
“完蛋咯,如果真是這樣,那就一直做單身狗了。”王淼笑說。其他人也笑著附和,冬來笑看王淼,再看看其他人,隻有陳章一直不曾開口。他問陳章:“陳章,你有什麽想法,怎麽一直不說話?”
陳章微笑地說,“你繡的這些作品很高端,應該是很有市場的。但是我對著刺繡不感興趣,不過,我倒是可以幫忙找幾個女孩子加入,你說說,要什麽條件?”
“沒什麽條件,就是願意學就成,年紀嘛,十八到四五十都可以。”
陳章說:“那可以,現在很多女孩子找兼職,想多賺點錢多存點錢的。學這個,時間上比較靈活,估計很多人都願意。誒——後麵,他們真的能學到跟你這樣,真的能賺到錢?”
冬來笑笑,說:“也看人。如果作品繡得好,一年賺幾十萬一百萬,也是有可能的。如果繡得不好,那自然沒有市場。”
“好的標準是什麽呢?”陳章問。
“針對不同的作品,有不同的標準。比如龍鳳褂,對繡工的要求極高,先要起草初稿,在紙上畫出具體的圖案,定位,要表達什麽,要不斷修改。接著要在畫板上一筆一筆勾線,每一層每一線,每一個弧度,分毫不差,勾勒到位。然後描圖,分線,一針一針縫製,不但需要耐心,還要有恒心,有極高的審美眼光,有極好的心性堅持。將美好的寓意繡進作品裏。”
“這樣一整套工序下來,需要多長時間?”朱愛玲問道。
“像龍鳳褂這樣的大作品,需要一年時間。”
池淵問:“哇,這麽久,是全職做,一年?”
“對。”
“那一套能賣多少錢呢?”朱愛玲問。
“看定製方需要縫製多少金線,一般來說,最便宜的,也要二三十萬,貴的,兩三百萬。也是有的。”
李憨憨問:“兩三百萬?十年能不能接到一單?”
冬來說:“有些人不能。有些人,年年都有單接。”
陳旭陽說,“那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冬來笑笑,“那你就要努力做那個年年都能接到單的人啊。”
池淵問:“接不過來的單,怎麽處理呢?”
“自己算著來,指定要你自己繡的,排期合適就接。沒有指定的,可以接了讓其他人繡。”
王淼問:“你有沒有接過兩三百萬的單?”
“接到過一次。”
陳旭陽叫道:“哇,那真是發達咯,一年兩三百萬,冬來,看不出來啊,你早已經是千萬富翁了吧?”其他人也哇哇地讚歎著,冬來很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接了單,但是我隻是拿工錢,大頭,是師父賺的。”
池淵問:“那你拿了多少工錢?”
冬來笑答:“也不多,也就二十來萬吧。”
陳章說:“太黑了吧,賺兩三百萬,就給你二十來萬?”
冬來搖頭,“不是這樣算的。金銀線繡,一套下來,用料,成本很高的。二十來萬,就是一年的工資,另外還有一點獎金什麽的。也可以了。”
李憨憨問:“那自己接,可以賺多少?”
“這個嘛,就看你怎麽做,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啊。”
池淵笑嘻嘻地,“有沒有一半以上?”
冬來反問:“你說呢?”
池淵說:“被你這樣一說,我就很心動了,很想學。”
陳旭陽說:“那就學嘛,報名學。”
“好,我報名,愛玲你報嗎?跟我一起報唄!”池淵看看朱愛玲。
朱愛玲點頭答應,“好啊,反正也沒什麽事做,說不定還能掙個幾十萬,買台車。”
池淵說:“買什麽車,買房啊,你現在買車難嗎?”
“首付當然不難,我不想月供,搞得那麽辛苦。”
王淼大笑,“我看你們好像買彩票,還沒有中獎,就開始計算怎麽花獎金了。”
幾人也大笑。冬來說:“比彩票靠譜多啦。中彩票要發夢,學刺繡,花花時間就得了。”他指指王淼等,說,“你們幾個,也考慮考慮,加入進來。”
王淼還是堅持,說不感興趣,知道這錢不是自己能掙的。但他願意說服他母親和妹妹加入。李憨憨表示先考慮考慮,後麵再說。陳章也堅持說不感興趣,他也願意幫找幾個感興趣的加入。池淵和朱愛玲就商量著,說會利用業餘時間學一年,一年不出師就放棄,若出師就全職投入做。陳旭陽則信誓旦旦說免費幫忙開發軟件,技術入股。這一頓燒烤下來,冬來和幾個人把事兒談成了,酒也喝飽了,烤肉也吃夠了,談到夜裏十一點,才散去。
冬來回到房間,怕吵醒念秋,沒有開燈。就著窗外的月光,他俯下身來看側躺著的念秋,湊前去,聞她脖頸間的味道。念秋自帶一種粉香,濃濃的,他深深地吸一口,覺得整個身心都舒暢了,卻不肯挪開,念秋被冬來的鼻尖觸醒,轉過來,雙手環住了冬來。她喃喃地問了一句:“哥,他們都走了?”自從二人結了婚,稱呼就多了,有時候是哥妹,有時候是公婆,有時候是先生太太,有時候是臨時起的各種膩歪的外號。但念秋最喜歡的,還是叫冬來“哥”。
這一聲軟軟的,叫得冬來心裏極為舒坦,他順勢抱住念秋,往她臉上鼻子上唇上親吻,親了好一陣,念秋慢慢推開他,說:“差點壓著肚子了。”
冬來放開念秋,低下頭去聽胎動,他耳朵貼著被子,眼睛卻看著念秋,說:“臭小子,等把你生出來,可不能再跟我搶媽媽了……”念秋無語地看著冬來,笑著摸摸冬來的頭。聽了一會兒,冬來說:“好像是睡著了?沒聽到什麽動靜。”
“嗯,剛剛還鬧騰呢……”
“可能是累了睡著了,你趕緊躺好,帶他一起睡。”
“嗯。”念秋聽話地慢慢躺下去,冬來替她把空調被掖好,坐在床邊,握住她的手,問:“今晚吃了什麽?”
“雞湯,雞腿,雞胸肉。”
“好吃嗎?”
“好吃,很好吃。”
“明天想吃什麽?”
“沒有什麽特別想吃的,不能吃得太胖了,到時候不好生。”
“醫生說多走幾趟樓梯,不怕不好生。”
“那也要控製的,我的臉都變圓了。”
“臉圓圓的才好看呢,越來越好看了。今晚我那些同學,都說你漂亮。”
“真的嗎?他們怎麽說?”
冬來摸了摸念秋的臉,鼻子噴出一股帶笑的氣息,“都說我是采花大盜,把這麽漂亮的一朵花藏在家裏,不讓他們知道。”
念秋輕輕地笑,學著冬來,摸他的臉,“你吃飽了嗎?”
“吃飽了,喝飲料喝飽了。”
“沒吃什麽東西嗎?”
“吃了點,光顧著講話了。”
“談得怎麽樣?”
“挺好的。我發現,還真要麵對麵溝通,成功率才會高。單靠發傳單,發通知,絕對不行。”
“那當然,他們都不了解刺繡,看一眼傳單就扔了。”
“是啊,麵對麵把產品一說,有問題當即就解答清楚,其實很容易打動人。”
“嗯。那他們都答應了?”
“也沒有,一個說要考慮,兩個說不感興趣,確定報名的,有兩個。另還有一個可以幫我們開發軟件,他不收錢,技術入股。不感興趣的那兩個呢,也說了會介紹靠譜的人來報名。總的來講,今天這頓燒烤,效率很高,很成功。”
“有兩個人報名,也很好了。他們都是熟悉的人,不會反反複複,穩定了就好。其他人說會介紹的,不是隨口說說吧?”
“不是,他們幾個做事,都是靠譜的,我讀書的時候,也隻是跟他們玩得來。”
“那就太好了,這些人加進來,我們這個團隊力量就會很大。你辛苦了,趕緊衝涼去,我等你。”
“你先睡,我衝了涼就來。”
“好。睡衣放在裏麵了,直接去吧。”
“好。”冬來不舍地放開念秋的手,起身到衝涼房,開燈,關門。
念秋趁冬來衝涼,下樓去熱了一碗雞湯,端上來,冬來剛好從衝涼房出來。
“哥,把這碗雞湯喝了再睡吧。”
冬來擦擦頭發,把毛巾搭在衣架上,說:“湯實在是喝不下去,你替我喝了。”
“我不要,我太飽了。你喝。”
“傻瓜,我不餓,我不是讓你趕緊睡嗎?”
“你沒吃什麽東西,要墊墊肚子再睡。”
冬來將湯碗接過來,低下頭看著念秋,“你喂我喝。”
念秋笑,捏捏冬來的臉,“別鬧,如果喝不下,就吃點肉。”
“你喂我吃。”
念秋沒法子,隻好拿起湯勺,舀了一匙湯,冬來卻搖頭,說:“我不要這麽冷冰冰的器皿。”
念秋沒聽明白,嗯了一句,再問:“不要什麽?”
冬來指了指念秋的唇,“我要嘴對嘴喂。”
念秋笑得天花亂墜,湯勺裏的湯溢出來,溢得到處都是。冬來接過她的湯勺,雙眼放光,自己端起碗喝了幾口。待念秋笑得差不多,他還是強行地,把含著的一口湯灌到念秋嘴裏,念秋隻得喝了。冬來還不忘炫耀:“是不是特別甜,特別香?”
念秋搖搖頭,笑著不理他。他繼續說道:“還特別有營養,來,再來一口……”
念秋攔住他,說:“你就是想親,一天到晚親個沒完,你膩不膩呀?趕緊喝了,刷牙去。刷了牙,讓你親個夠。”
冬來癡癡地笑,他聽念秋的,老老實實把湯喝了,吃了幾口雞肉,便去刷牙。他刷好了牙,坐在床邊看著念秋,念秋說,“你刷好了,可是我沒有刷好,我嘴裏有湯的味道。”
“可不能耍賴,耍賴我要加倍的……”
“好好好,我去刷牙,你先睡。”
“我陪你刷牙。”冬來也站起來,念秋隻好依著他。看著鏡子中的冬來,念秋慢吞吞地刷牙。冬來沉醉地環抱著念秋,把頭靠在她的肩頭,幽幽地說:“刷牙都那麽好看。”
念秋笑著,不理他。
“要是生出個大胖兒子,跟我搶你,你可要堅定地站在我這邊,讓他一個人睡,決不能讓他睡我們中間。”
念秋漱了口,抽了一張洗臉巾擦擦嘴角,轉過身說:“我希望你的愛是細水長流,延綿到老。而不是一股腦地爆炸,曇花一現。”
冬來抱緊念秋,鄭重地說:“這兩者,我都兼而有之。我會用時間,證明我說的。”
“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一直爆炸的。”
“不是爆炸,是開花。每天都為你心花怒放。每天,每天。”
“你不要膩了……”
“我不會膩,這輩子還不夠,怎麽會膩?我要你下輩子,下下輩子,也嫁給我,你願不願意?”
念秋趴在冬來胸膛,聽著他的心跳聲,輕輕地歎道:“我當然願意,我就怕這樣美好的時光,像花一樣,有花期。”
“一朵花,當然是謝了就沒了。我給你準備的,是滿園的花,是不同的花,是四季花,天天都有花,天天都有花香,天天都有花蜜。一朵謝了,另一朵再開,一樹謝了,另一樹再盛放,永遠,永永遠遠,永不凋零。”
念秋笑笑,“那你這個園丁,可是會很累。我舍不得讓你這麽累呢。”
“我不是園丁,我是大自然,是風,是雨,是月光,是太陽,是朝霞,是雲霧……總之,我是花盛開的一切自然條件。絕不會累,更不會膩。”
“你漏了一個……”
“嗯?”
“你是空氣,沒有你,花就活不了。”
冬來不語,捏住念秋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深深地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