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母命
曼曼主動要打款投資的事，石玉才一開口，任浪濤當然求之不得：“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做主就行，我們好好幹，對你朋友負責。”隨後，他稍一盤算就把金額敲定了，注冊資金三千萬，給曼曼10個點。沒兩天，曼曼的300萬就到賬了，不光是她打來300萬，還拉來了她的閨蜜琪琪，是她們富婆圈的小姐妹。
這些女孩子雖然錦衣玉食，出入豪車，但心裏清楚的很哪些是浮雲，男人終歸是靠不住的，錢才是實實在在的安全感。
石玉一下子收到600萬，憧憬中的創業似乎開啟了實現的第一步，同時也感受到了沉甸甸的責任。
石玉用紙筆規劃著公司部門和人員安排，放在身側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盯著規劃圖，隨意劃開手機，熟悉的中老年女聲在耳邊震了起來：“你從設計院辭職為什麽不跟家裏商量？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當媽的？”
石玉萬般無奈：“媽，您別這麽大反應，我都這麽大的人了。”
“你還知道自己這麽大的人了，結婚麽也不結，這個就懶得說你了，工作這麽大的事，我還是打牌的時候聽劉阿姨說才知道，人家兒子進設計院比你還晚，說年底又要升職了，你倒好，不聲不響把這麽好的工作辭了，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石玉歎口氣，“說來說去還是你在小姐妹裏的麵子，下次打牌你跟她們說我自己開公司好了。”
“開公司？真的假的，你要開什麽公司？”
“我要去滄北創業了。”
“滄北在哪裏，什麽公司，多大的公司？可不可以帶你哥一起搞？哎呀女兒，你就是從小到大太獨立了，自己拿主意拿慣了，有什麽要記得跟家裏講嘛，我們也是會擔心你的呀……”
“我怎麽帶我哥，他又不在上海，人家在北京上班上得好好的。”
“投資呀，我讓你哥哥拿些錢出來，你一年給他翻倍，兩年給他翻三倍，三年翻……”
“媽，做公司不是炒股票，哪有這麽算的，前麵最少兩年都是打底，不掙錢的。”
“就是第三年就能掙錢了是不是？你等我，我這就跟你哥嫂去說。”
“等一下，喂，喂……”
電話已經被掛斷了，石玉無奈以手撐頭。
正興工廠裏，機器轟鳴聲下的葉廠長正在巡視著機器的出材情況，辦公桌上放著的盒飯已經涼透了。一個小弟打扮的工人拿著提桶走過來，看樣子是要去給成品補眼。
葉廠長叫住他問道：“今天看到小葉廠長了嗎？”
小弟停下腳步，略一回憶道：“沒看到，我好像好幾天沒看到小葉廠長了。”
老葉揮揮手，低頭點了一支煙。
小弟拐個彎走到了成品加工區，另外兩個工人正在給大板背麵繃網。他放下提桶，在幾把刷子裏挑選著刷毛盡量平整一些的，一臉惋惜又八卦地說：“葉廠長又在找小葉了，估計全工廠就他一個人不知道小葉在賭博了吧。”
年紀略大一點的工人道：“老葉廠長天天盯著廠子，小葉廠長天天盯著牌桌子，這老的上輩子是欠了小的。”
小弟一邊刷膠一邊說道：“話說回來，牌桌子來錢多快啊，我們辛辛苦苦做滿一個月才幾個錢，還不夠人家玩兩個小時的。”
正說著，老葉的身影突然出現，從一旁走了過去，仨人對了對眼神，立刻閉上了嘴。
石玉的母親此刻也正坐在牌桌上，一隻抓牌的右手停留時間格外久，久到另外的姐妹都要不耐煩地看過來，看清她手指上那顆耀眼的大粉碧璽鑽戒。“哎呦，這個戒指好看的勒，你又花錢了呀？”石母等了半天，等的就是這句話，拿牌的手收進來放下牌，又將手指推出去亮給小姐妹，謙虛又驕傲的說，“區區一個戒指不算什麽啦，你們都買得起的。”
“你那個三餅是要打伐？”左邊的阿姨盯著她剛撿進去的牌問。
“不打。”石母送出去一個白眼，打出一張東風，自顧自的又說道，“我女兒呀，自己開公司啦。”
“哦呦，那她還蠻出息的，你的這個女兒哦，都是被你散養的，不見你怎麽管過她的。”
“孩子麽，是不能被嬌慣的嘛。看看現在多孝順，那麽大的公司，還要我做股東的。”
“多大的公司呀？”
“不大不大，幾千萬吧。”
“幾千萬？”三個阿姨放下手裏的牌，露出來的表情欣羨又複雜。石母笑意滿麵，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牌桌上下來的石母，第一件事就是給石玉再次打過去了電話。“乖女兒，打算讓我什麽時候給你打錢入股呀？”
石玉道：“公司現在已經在注冊了，注冊資金三千萬。”
“真的？！”石母沒想到在牌桌上隨口說說的幾千萬居然是事實，激動得臉通紅，“女兒哎，你太厲害了，搞這麽大的公司……那投資的話，得多少錢呀？”
“30萬一個點，現在還有10個點的份額，三百萬。”
“啊……”石母驚歎，“能不能少一點？10萬一個點，自己家裏人算便宜點好伐？”
“媽，投資款都是跟點數匹配的。”
“三百萬太多了，別說你哥，我跟他湊也湊不出呀。一百萬麽是可以的，你幫媽去商量商量好不好，乖女兒。”
“這……公司又不是我一個人的……”
“好女兒，肯定可以的，你想想辦法。”
石玉被石母反反複複的話糾纏得心煩意亂，聽她推來磨去的說個不停，最後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掛斷了電話。
石玉這邊剛放下手機，朱鬱鬱的手機響了起來。
朱鬱鬱坐在工位上，電腦屏幕放大的是CAD圖，桌麵上是一疊手繪圖，屏幕切換的是3D效果圖。她一邊盯著電腦裏的圖紙數據，一邊接起手機，聽到對麵傳來的是朱父的聲音，便壓低聲音道：“爸，有事嗎？”聽筒那邊不知說了什麽，朱鬱鬱睜大了眼睛，噌一下站起身來說道：“我這就請假回來”。隨後匆忙將案頭的筆本塞進抽屜，一把抓起背包，急急忙忙向行政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