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啟動

正興工廠門口，石玉和葉廠長、小葉一一握手。

葉廠長笑意濃濃地說：“早就聽任總提起過石總，說你是女中豪傑，能力非同尋常。上次就聽說你要來，我們恭候好久了。石總如果能領導我們做一番事業的話，我們是求之不得啊。”

石玉微笑：“您太客氣了，您是老石材人了，這個行業裏的前輩，還要多加指導後輩才是。”

寒暄幾句後，石玉提出參觀工廠，葉廠長欣然起身。

粗看起來，正興的設備與上次見過的美和差不多，但明顯麵積要小很多，估計隻有美和的一半大小。同樣有散亂的廢棄石料區域，這些垃圾看上去仿佛就應該是每個工廠的標配。

走到一個角落裏，石玉看到一個隔斷，裏麵小聲傳來機器的嗡嗡聲，她來了興趣，詢問葉廠長說，“這裏麵是什麽設備？”

葉廠長誌得意滿的一笑，“這裏麵是我們獨有的設備，全滄北唯一。”

“是除了常規切割外的工藝切割麽？”

“工藝切割都是小兒科，我們這個是自創的，能提高出材率三倍。”

石玉在心中一盤算，“正常大板厚度是15到20毫米，你們這個機器是可以切到5毫米？”

“不止5毫米，可以做到1毫米到2毫米。”

“那不止3倍吧？”

“切割的刀頭也有厚度，要留出餘地，3倍已經很高了。”

石玉豎起大拇指，“難怪任總推崇您。”

“哈哈哈，這是我們正興的秘密武器，任總是慧眼識珠，現在就缺一個時機了。”

葉廠長笑著，內心暗想，看來今天不過是走個相互吹捧的過場。

石玉凝神看著樣板，突然發話道：“專業測試做過了麽？耐酸和耐堿測試，還有撞擊測試。”

葉廠長大腦一時轉不過來，停了幾秒，“你說什麽？”

石玉沉聲道，“大理石常規厚度的加工，不同的麵可能有不同的問題，比如荔枝麵和亞光麵，滲水的情況就不一樣。不同礦區的石頭，酸堿性也不同，超薄切割後，會不會放大酸堿性的不耐受問題？”

葉廠長這才明白她的意思，對她提的專業問題心中一驚，連忙說道：“滲水的情況一般是靠防水解決，有經驗的師傅不會出防水問題，這個和薄厚沒有關係，施工時一樣注意。酸堿度也是一樣，超薄石材隻是多了一個切割更薄的程序，其他的沒有變化，產品特性和大理石品種本身有關。”

“撞擊測試的話，”葉廠長定下神來，清清嗓子道，“超薄石材是不能用於地麵的，最好是用於牆麵和天花。地麵用常規石材避免承重問題就行，用超薄太浪費了，畢竟加工費也不便宜。至於牆麵和天花，有主體就沒事。”

石玉邊聽邊思索，道：“所以就是撞擊測試沒有做過，如果這個產品要全麵推廣普及的話，一些常規標準都是要達到才可以的。”

“是是是。”葉廠長應聲連連。

從工廠出來，石玉大致心中有數了，難怪任浪濤對葉廠長信心滿滿，這個超薄技術確實是他手裏的一個炸牌，雖然還有一些地方需要完善，但是瑕不掩瑜。她隱約覺得，這會是大理石加工這個行業迭代更新的開始。

任浪濤坐在大班台的真皮座椅上，接到葉廠長打來的電話：“任總，石總剛剛來我這裏視察過，我的接待工作完成了。”

“哈哈，你們聊得可還愉快？”

“愉快的愉快的，石總的確不是普通人，問得問題很是專業老辣，把我這個玩石頭半輩子的老頭子差點問倒了。”

“哦？”任浪濤按響打火機戲謔道，“老葉，你可別輸給一個外行，還是個女人。”

“慚愧慚愧……”

剛掛完葉廠長的電話，石玉的電話也打來了。任浪濤收斂剛才的戲謔神色，一本正經地聽石玉講完正興的情況，連連點頭應聲。

掛斷電話後，任浪濤叫來吳智，“現在立刻去安排滄北的公司注冊，我們馬上就可以大展拳腳了。”

吳智應聲退下，任浪濤喜滋滋地點了一隻新雪茄，心情極好。

從滄北回來的石玉，來電頻率似乎又多了起來。她創業的事不知為何不脛而走，人人好像都知道了她和做商業有一套的任老板走得極近，一時間，她沉寂了一小陣的社交圈迅速熱鬧了起來。

一個穿著緊身羊毛裙的女子，曼妙的身材被凸顯得一覽無遺，身側搭著一件狐狸毛的外套，一看就是非富即貴。她正舉杯小口小口品著瑰夏，坐在對麵的正是石玉。從她倆坐下來開始，石玉的手機聲就沒停過，剛接完一個恭維的電話說：“石總，你離開設計院是對的，鴻鵠之誌不在林間……”，又接到另一個電話說：“石總，咱們可是老同事一場，有發財的路子帶一帶哈……”

好不容易消停下來，女子略帶嗔怪地說，“玉玉，你到底怎麽回事，從設計院辭職也沒聽你跟我說，倒是老萬那天問起我才知道。”

她叫曼曼，和石玉相識於好幾年前，那時候石玉還是個爬升期的青年設計師，曼曼剛剛得償所願嫁了搞工程的萬老板，石玉給他家做豪宅設計，二人年齡差不多，聊得也投緣，漸漸結交下了情誼。這幾年石玉旁觀了曼曼保衛婚姻的艱辛，曼曼也見證了石玉的事業上升，彼此在各自的世界裏經營自己，但交情沒斷過。

石玉道：“說出來太丟人，被人莫名其妙做了個局，手下一個員工掉進去了，我連帶引咎辭職。不提也罷。”

曼曼說：“辭職就辭職，來我們家老萬這兒，大把的工程項目，我讓他給你高薪。”

“你是讓我去幹活兒，還是讓我去盯著你家老萬？”石玉笑道。

“這……都不耽誤嘛。”曼曼嬌笑，隨後笑意一收，認真問道：“你現在是下什麽棋，馬屁電話追這麽緊？”

石玉喝一口咖啡，“任浪濤要拉我創業，去滄北搞個大理石新材料公司。”

“以前聯圖的那個任浪濤？那可是個人才，做的項目沒有不賺錢的，不過……手段好像也不是一般人。”

“我之前是有點猶豫，但是去滄北考察了一下，覺得確實有商機也有潛力，剛好設計院又出了這麽個事兒……”

“那說明你的創業機緣到了，設計院的事兒你就別想了，來來來，快說說，滄北你們打算怎麽搞？”曼曼坐正身體，眼睛亮了起來。

石玉把滄北的現狀、缺失、潛力對曼曼講了個大概，曼曼一邊聽一邊頷首，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

“玉玉，搞新公司啟動資金一定越多越好吧，我手裏有筆私房錢，是防著老萬哪天東搞西搞把我掃地出門的。我拿出來給你投資，你幫我多賺點錢好不好？”

石玉沒想到第一筆投資來得如此主動，思索片刻還是說道，“明天我和任總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