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疑竇
第二天，朱鬱鬱起床就直奔聯振工廠，抵達的時候林廠長也剛到，看樣子似乎有些疲憊。朱鬱鬱問了一下昨天的情況，林廠長將受傷的工人緊急送去急診室做了處理，並墊付了手術費用，家屬趕過去後他也陪同到手術結束才返回。工人的情況可能比想象的要好一點，手是可以保住的，但是也要看術後的恢複情況。
朱鬱鬱聽林廠長將抵達醫院後的過程講得驚心動魄，如何一路綠色通道，直接推進手術室，幸虧這個效率才能保得住手掌，聽得她一直倒吸著涼氣。
當聽到手術費用時，朱鬱鬱心念一閃，“聯振好像給所有工人都買了額外的商業意外險，我一會回去看看怎麽理賠。”
林廠長聽到這個消息精神一振，“那太好了，商業意外險對工人來說還是挺重要的，回來路上我就一直在想，要建議公司給大家都買一份，沒想到已經買了。”
朱鬱鬱點頭道，“我這就來辦申請理賠這個事。”
回來聯振後，朱鬱鬱第一件事是去找行政部，要行政助理將保單找出來，沒想到她在工位上等了半天也沒有消息，忍不住起身又親自去行政部一趟。行政助理見她過來，將她拉到一邊說道：“我找了半天沒看到保單，後來想起來，咱們壓根就沒給工人買保險呀。”
“啊？”朱鬱鬱吃了驚，“明明那時候你還遞交了好幾家保險公司的對比呢，我記得是我送去給石總簽的字呀。”
行政助理一臉無奈，“流程是走完了，但是最後沒買呀。”
朱鬱鬱仔細回憶，越想越覺得不對頭，“報銷單也是我送去給石總簽的字，保險沒買的話，報銷的費用是從哪兒算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你要不去問問任姐？”
朱鬱鬱疑竇叢生，從行政部離開後直奔財務部，任姐正對著電腦在錄入台賬，見她過來一邊手裏打字不停一邊招呼她坐。
“任姐，我想查筆賬。”
“查賬？”任姐打字的聲音瞬間停止，將臉從電腦後麵探出來問道：“你要查財務部？”
朱鬱鬱忙解釋道，“不是這個意思，我記得幾個月前咱們給工廠買了意外傷害險，這不是昨天工廠出事了麽，有個工人送去醫院手術了，我想看看這筆費用具體是什麽時間的，好讓行政部去找找保險合同。”
“找什麽合同，壓根就沒買呀。”任姐將臉移回原位，繼續敲起字來。
朱鬱鬱聽完更蒙了，為什麽人人都說沒買，但是自己記得就是有審過這筆費用呢，難道是自己記錯了？她從財務部離開，覺得哪裏不對頭，但是又沒有頭緒，決心回去翻翻記錄再求證一下。
巴黎的早晨，城市還沒醒來，石玉已經醒來了。她收拾好自己的箱子，穿了一件白色絲質襯衣，米色長褲，一雙Carmina的平底鞋，已經早早的坐在樓下的咖啡館了。巴黎的咖啡館大多數都是將座椅露天擺在街麵上，她點了兩份早餐，兩杯拿鐵咖啡，一個baguette，搭配了黃油和果醬，一邊喝咖啡一邊打量街頭的人與景，每個走過來的人表情都是從容的，帶來清晨的舒適。
沒多久，那個熟悉的身影在不遠處出現了，一個小Rimow原色行李箱，一樣的白色襯衣，淺色長褲。石玉又在心裏笑起來，他們兩個的穿衣風格總是如此相似，令她忍不住將眼睛放在他身上。
丁誌明笑：“沒想到你比我還早。”
“早點出發，我定好了火車票。”石玉拿出打好的車票，俏皮的狹狹眼睛。
“謔！”丁誌明笑起來，“那要七八個小時。”
“可以看著一路看過去法國與意大利的風景。”
“好提議，我同意。”
丁誌明與石玉吃過早餐，叫了一輛出租車，向巴黎的裏昂火車站駛去。
裏昂火車站在巴黎十二區，沿途看得到緊鄰的塞納河。丁誌明指著塞納河告訴石玉，那裏有一條叫Passerelle des Arts的橋，明明名字是藝術橋，後來卻變成了情人橋。那裏時常可以看到隨時親吻的情侶，因為法國人迷信與愛人在這條橋上親吻會一輩子幸福。石玉笑起來，迷信果然是全人類的本能。
丁誌明繼續說，橋的兩側有鐵絲架製的扶欄，鐵網上麵掛滿了各種各樣的鎖，都是來自情侶，他們寫上自己的名字鎖上它，然後將鑰匙丟進河裏，祈願愛情長久。
石玉嚇然，“如果分手會來取下它們麽？”
“可能不會取吧，鑰匙被丟後，回憶就是鑰匙了，可以在心裏取下來。”石玉看他一眼，見他突然不再說話，便望一眼車窗外，再碰一碰他，“火車站到了。”
二人拎著箱子下車，在海海人潮中走進去，抬頭一眼看到顯眼的巨大鍾樓，提示發車時間已不足半小時，他倆疾步進入車站，被裏麵的布局弄得有點暈頭，走了一圈才發現RER層都在幹線站台的側麵下層，這裏並沒有檢票口與檢票員，隻有對開的台階，需要自己拿票核對位置，上台階後即可看到待開的火車。
石玉擔心上錯台階，舉著票站在提示乘坐的屏幕下反複核對。與國內的通天大屏幕不同，石玉隻看到懸掛的一個小屏，她無奈踮腳，實在是考驗視力。
她剛剛努力看清月台編號，丁誌明拉她的袖子，指一指前方的通道，“那個台階入口的車是通往米蘭的，剛才聽到路過的乘客有說。”
“你會法語？”石玉吃驚。
“我會看肢體語言，加……猜到了一點點發音……”丁誌明笑道。
石玉忍俊不禁，與他一起邊笑邊向前方台階奔去，果然是屏幕上提示的月台。二人提著箱子攀爬上台階後，看到一左一右兩輛列車並行停靠著，都是雙層火車。石玉低頭看看票，她購買的是開往米蘭的高鐵，於是登上了標記TGV的藍色列車。
他們的位置在視野更好的火車上層，才放好箱子，很快車就安靜無聲地開動了。石玉鬆一口氣，覺得剛才的忙亂好似遊戲通關。
她不知道的是，TGV是普通高鐵，另一側的TGV INOUI才是直達米蘭的超級高鐵，兩輛列車同時向前駛去，隨著加速越來越快，他們應該乘坐的那輛TGV INOUI把TGV遠遠地甩在身後，不見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