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鴛鴦成雙
李默隻好如實地告訴林小喜：“鑰匙已經沒了。”
“當年為了逃命，在火車上躲著。一旦被發現沒票，就會被趕下火車。那個年代的火車上，扒手小偷特別多。輾轉幾輛火車下來，鑰匙已經不見了。”
“後來那些尋找鑰匙的人找到我，見我身上沒有鑰匙，就把我從火車上推了下去。”
從火車上滾下去，還能留下一口氣，活到現在，已經是不容易了。
林小喜道：“那你不許騙我。”
李默道：“我說的都是真的。”
林小喜想了想，說：“我就說嘛，那個花錦舞獅隊的，怎麽會我們花喜鎮的舞獅絕技。”
李默眉心一動，“你也留意到花錦舞獅隊了？”
“能不留意嗎？”林小喜道，“他們用的招式，是我爺爺當年跟我們講的‘飛燕獻佛’。”
“一開始我還覺得隻是像，後來琢磨了一陣，發現分明就是。”
李默擔心林小喜會惹禍上身，說道：“我會暗中留意，你最好不要跟他們有接觸。”
林小喜不是那種謹小慎微的性格，她道：“當年那把鑰匙害了那麽多人，身為幸存者，我決不能放任不管。那些搶奪鑰匙的罪魁禍首，有一個算一個，我要把他們通通找出來。”
李默道：“其實這些年我也一直在尋找他們，想弄明白到底什麽人為了一把鑰匙殺害了那麽多人。可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十年過去了，李默的記憶竟變得有些模糊，他能清楚地記得火車上發生了什麽事，卻怎麽也想不起來當初把他推下火車的人究竟長什麽樣子。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一直努力地想回憶起，但腦袋就是不肯照做。
他有時候會想，如果當年追殺他的那些人就站在他的麵前，他能把這些人認出來嗎？
李默叮囑林小喜：“正是因為一點線索也沒有，才最可怕。你隻需要做好自己，以林小喜的身份好好地活著，其他的，交給我就好。”
這些話，讓林小喜的內心變得柔軟。巨大的感動，讓她眼眶變得濕潤。
“我才不要！”她不是那種能安安靜靜躲在別人的羽翼下享受被保護的性格，她握著拳頭說，“我要自己變強，讓那些人血債血償。”
“至於花旗舞獅隊，我會想辦法會會他們，看他們的招式究竟是從何而來。”
李默擔心林小喜接觸花旗會暴露自己的意圖，心裏七上八下的。
林小喜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慰道：“你放心吧，我林小喜是誰，是比猴兒還精的人物，在弄清楚問題之前，絕對不會打草驚蛇。”
李默看著她信誓旦旦的樣子，又好笑又擔心。
林小喜掀開被子，從病**下來，“我答應要去給你家老太太舞獅，得先練練。”
“你的腿？”李默很擔心。
林小喜拍了一下腿，認真道：“已經完全沒有問題了。其實我的腿已經好了有一陣了，是你們自己太嬌氣，也太緊張了，非要把我摁在病**休息。我感覺自己都要發黴了，非得去練幾下才行。”
說著，她就活蹦亂跳地離開了。
林小喜找了個空房間，打算活動活動筋骨，再做點兒基本動作。雖然沒有行頭在身，但對她這個大病初愈的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剛做好熱身運動，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電話一接通，就聽到了南尋崩潰無奈的求助聲：“小喜，師父和雲姨打起來了，你給雲姨的婆婆打個電話，說一下這邊的情況，讓她勸勸雲姨。”
林小喜聽傻了，“什麽情況？”
“一時半會兒我也說不清，總之，現在隻有雲姨的婆婆能降住她，也隻有她能把雲姨帶回去了。”
電話裏還傳來雲姨搶奪手機的動靜，“打什麽電話？我和你師父沒打架，我們這是在溝通。打是親罵是愛，你們年輕人不懂。”
電話被突然掛斷，留下林小喜錯愕不已。
林小喜給雲姨的婆婆打完電話後，也趕去了醫院，想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不是說先讓雲姨照顧一下師父嗎？怎麽突然就打起來了？
當林小喜趕到醫院時，老遠就聽到雲姨那大嗓門。
“死老頭子，我來照顧你還有錯了？你自己看看，如果不是我給你把身上洗得幹幹淨淨，你能有現在這樣的體麵？你身上穿的衣服還是我新買的呢，多好看，多帥氣，多精神啊。”
林小喜聽得尷尬，要不是為了去解救師父，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擠過人群，終於看到師父了。師父憋紅了老臉，激動得連話也說不清楚了，聲音蓋不過雲姨，隻是說：“你把我其他衣服還給我，我寧可穿一張舊抹布，也不穿你買的衣服。”
林小喜也不知道該怎麽讓這亂糟糟的場麵安靜下來，隻能趁著雲姨不備，先把雲姨拉進病房，隨後手疾眼快地把房門給關上，還用身體擋著。
雲姨立馬拉住林小喜的手，“小喜，你們兄妹三個都到齊了，要給我做主啊。”
說完，另一隻手又拉過自己的婆婆，說：“媽，我拿你當親媽，今天也要給我做主。”
病房內的人都被她的舉動給驚呆了，不敢吭聲，詫異地看著。林老爺子也是一臉茫然，怔怔地看著雲姨，遲疑了好一陣，才哆哆嗦嗦地問：“你……想幹嘛？”
雲姨哽咽起來：“我跟他已經……我別的不圖，隻要你們都點個頭，從今往後，我就跟著老爺子過了。”
林老爺子慌了，“什麽叫跟著我過了？我招你惹你了？是你自己非要給我洗澡。我現在想想都害羞……”
雲姨像個孩子似的哭了起來，“你還在想呢？你……”
林老爺子急得上前就去捂她的嘴。
老爺子是練過的，身手非常敏捷，直接就把雲姨的嘴給捂嚴實了，不許她再亂說話。
果然，雲姨安靜下來，隻有一雙眼睛還在亂轉。
雲姨的婆婆歎息一聲，“好了好了，都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鬧成這個樣子也不怕讓孩子們看笑話。”
說罷，問雲姨：“你之前說，是他打電話把你叫來的，有這回事？”
雲姨羞答答地點頭。
她羞答答的樣子，和她那魁梧結實的身板兒有種違和感。
老太婆看向林老頭，林老頭遲疑了下，也隻好點頭。
林小喜擠到師父身邊，小聲道：“這不就結了嗎？你自己把人家叫來照顧你的，現在你病好了，就不想認賬，不想負責了，這不是渣男的行為嗎？”
老爺子氣得吹胡子瞪眼的，“是她占我便宜好不好？”
老頭子臉憋得通紅，又羞又臊。
雲姨搶話道：“我對你負責，行了吧？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家的老頭子了。”
雖說林老頭子歲數大了，但是因為平時練招舞獅，身材比一般年輕人還要好。五官這一塊，那是沒得說。所以，新衣一穿，帥氣又精神。
除了雲姨，鄰裏鄉親的還有不少寡婦都打過林老頭的主意，但因為這個倔老頭的眼裏心裏都隻有舞獅，慢慢的就都敗興而歸，隻有雲姨，倔，直，強，死磕到現在。
雲姨像個土匪婆子搶了壓寨夫君似的，問林久：“你說這樣行吧？”
林久竟沒有反抗，遲疑了下後，點了頭。
雲姨看向南尋，南尋也點頭。
看向林小喜，林小喜當然願意點頭，哪有占了她家師父便宜不負責的？
雲姨又看向自己婆婆，婆婆重重地歎口氣，像丟了什麽寶貝似的，心痛又無奈，“你自己的事，你自己說了算。”
林老頭不樂意了，憋屈道：“你都不問問我自己的意思。”
“你已經同意過了。”雲姨霸道地說。
“什麽時候？”林老頭問。
雲姨對他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林小喜秒懂，遞給林老頭一個眼神，戲謔起來：“師父，你不正直。”
老頭子舉起拳頭就要揍林小喜，林小喜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喊南尋和林久：“既然師父沒事，就回家練習舞獅啊。”
老頭子聽到“舞獅”兩個字，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嘟囔了句：“臭丫頭，以前要她舞獅，是軟硬兼施，求爹爹告奶奶，現在怎麽這麽主動？”
雲姨攙扶起老頭子，說：“以後你們師徒幾個就好好練習舞獅，我給你們做飯。”
南尋湊上來問：“雲姨你會做黎家竹筒飯嗎？小喜喜歡吃。”
雲姨當然不會做，悻悻然癟癟嘴，“能吃飽就行，你師父沒教過你們不能挑食嗎？”
說完，笑嘻嘻看向林老頭：“如果你想吃，我可以學著做，多大點兒事啊。”
聲音一沉，輕咳一聲，低聲提醒南尋：“以後叫我師娘。”
南尋衝她吐了吐舌頭，小聲嘟囔：“先學會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