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思歸寧複
“阿嫲。”電話那端響起江初的聲音。自從他做了李默的貼身助理後，就跟著李默稱呼老太太為阿嫲。
老太太一改平時在公司裏嚴肅認真、一絲不苟的樣子，八卦地微微貓著身，神秘兮兮地問：“江初，你實話實說，最近李默那小子是不是有什麽異常？”
江初沒領會老太太的精神，還以為她是問公司那邊的事，一本正經地匯報了半天。
老太太揮手打斷，“誰要你說公司裏的事了？我問的是感情。”
“感情？什麽感情？”江初一頭霧水。
老太太換了個方式問：“你就告訴我，李默最近有沒有接觸什麽女孩子。”
江初想到了林小喜。
“是有見過。”
“什麽人？”
“林小喜，逐龍舞獅隊的，從金塔上摔下來把腿摔傷了，現在安排在駱醫生的診所裏治療。”
老太太聽得津津有味，結果卻聽見電話裏傳來李默的輕咳聲。
李默從江初的手裏拿過手機，“阿嫲，我煮的東西還好吃嗎？”
老太太一口沒吃，卻稀裏糊塗地回答：“好吃，我孫兒煮的東西當然好吃。”
“那阿嫲先吃，等我忙完這陣子，再給阿嫲煮。”李默說。
“好，好。”
“那阿嫲好好休息，我也該去駱醫生那裏打針了。”
老太太的電話就這樣被李默不動聲色地給掛掉了。
“這小子，把這姑娘藏得這麽好，看來是真上心了。”
老太太並沒有抱怨李默偷偷把林小喜藏起來，因為她很清楚李默現在的狀況，多一個人知道他對林小喜上心，就讓敵人多了一個把柄。
“總算盼到有孫媳婦的這天了，得抽空去求觀音，好讓這小子早定姻緣早生子。”
大概全天下的老人對兒孫的期盼都是多子多福吧？老太太一生都在商場打拚，也沒能免俗。
李默在駱醫生那兒打完針後，看到駱醫生的辦公桌上有幾張畫紙，畫的是舞獅。
“這是什麽？”李默問。
駱醫生道：“林小喜畫的，她放在了病號服的衣兜裏，做手術的時候，護士發現了，就取出來放在了一邊。本來是準備立馬還給她的，我覺得挺有意思，就拿來看看。”
見李默眉頭微鎖，不僅好奇，“怎麽了？”
李默認出這是舞獅比賽時，花錦舞獅隊的舞獅動作。
“還有別的人看見它嗎？”李默問。
駱醫生道：“就我和幾個護士看見了。怎麽了？是有什麽問題嗎？”
李默收起畫，“沒什麽，保護病人隱私，是醫生的本分。”
“你小子，怎麽陰陽怪氣的，不就是幾張畫嗎？還怪起我來了。”駱醫生不高興了，“那你呢？怎麽把我病人的私人物品給拿了？”
李默說：“我和林小喜是朋友，這叫代為保管。”
“雙標。”駱醫生本來想說“雙標狗”的，想了想，還是不要惹怒李默這樣的狠角色為好，硬生生把“狗”字給吞了回去。
“等會兒還要去公司？”駱醫生突然問李默。
李默點頭。
駱醫生看向照顧李默的江初，“他現在剛打完針，最需要的是休息，不能這麽急地趕去公司。”
江初有些吃驚地看著駱醫生，心裏有苦說不出：李默他人就在這兒，你有本事對他說啊，跟我說算怎麽回事？我就一個端茶倒水幹活兒的，還能勸動他麽？
駱醫生假裝沒有看懂江初眼裏的意思，摸了下鼻子，“我去看看林小喜。”
李默叫住了駱醫生，問道：“林小喜的情況怎麽樣了？”
駱醫生道：“恢複得很好，就是……”
說到這兒，他把自己給尷尬住了，沒有繼續往下說。
李默急著聽後麵的話，催促著：“就是什麽？”
駱醫生道：“隻是她打了麻藥，躺在手術台上，兩隻手還不忘做舞獅的動作。”
見李默眉心動了下，駱醫生怕他生氣，立馬解釋：“我們受過專業訓練，絕不可能在手術的時候做出不嚴肅的舉動。”
“你就放心好了，以她現在的情況來看，傷好之後依然能繼續舞獅。”
話音剛落，駱醫生的餘光瞥到玻璃窗外有虛影閃過。可是，等他看過去時，窗外卻什麽也沒有。
當他回過來時，發現李默也正盯著窗戶。
“最近有沒有什麽奇怪的人進出？”李默問。
駱醫生道：“我這兒是骨科診所，又不是精神科醫院，怎麽會有奇怪的人？”
“不過……”
駱醫生突然想起來，“要說奇怪嘛，倒還真有一個人，還跟你的林小喜有關。”
“什麽人？”李默問。
駱醫生調侃道：“果然，什麽事都不如你的林小喜讓你上心。”
“居然還破天荒地帶了親自做的竹筒飯來給她吃。要是你早兩天送來就好了。”
李默不解，問：“為什麽？”
駱醫生輕笑，“早兩天的話，她剛做完修複沒多久，不能吃太滋補的東西，所以不能吃，正好我能代勞。結果現在，我隻有羨慕的份兒。”
“你真的很不夠意思，我們認識多少年了，過命的交情啊，我什麽時候吃過你做的東西？這個林小喜到底給你施了什麽魔法？剛認識沒多久，就讓你跟變了個人一樣！”
李默像沒有聽見似的，仍舊隻是問：“你之前說那個奇怪的人，到底是什麽人？”
知道是與林小喜相關，李默便謹慎起來。他主要有兩層擔心，一是擔心“逐龍獅舞”的名聲太大，為她招惹來是非。林小喜開始注意到花錦舞獅隊就足以說明她已經發現了些什麽，雖說現在她身在暗處，但誰也保不準什麽時候危險會反撲而來。第二層擔心是擔心商場上的對手，會因為他李默的關係找上林小喜。無法對李默下手，就對林小喜下手。
商場詭譎，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哪怕隻是萬分之一的概率，他也不想林小喜碰上。
駱醫生說道：“是她的大哥。”
提到林久，駱醫生抱怨了起來：“從沒見過這麽愣的人，一副要吃人的樣子，跟他說話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李默聽說是林小喜的大哥，心裏輕鬆下來，戲謔了句：“這世上還有讓駱醫生害怕的人？”
駱醫生不服氣地：“你少來，平時沒少欺負我。有你這一個克星已經夠讓我頭疼的，現在又冒出來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林久。”
李默道：“你怕什麽？他還有個老人要照顧，又不會天天來醫院。”
“饒了我吧。”駱醫生道，“他說什麽不放心林小喜，打算接下來天天守在林小喜的病房。”
說到這兒，駱醫生看到李默神色有些不對勁，忍不住憋著壞地陰陽怪氣起來：“哪兒來的醋味？還挺酸。”
正說得起勁，見李默臉色陰沉，又趕緊很慫地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