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逆風而戰
江初曾是老太太的貼身保鏢，很得老太太的信任。後來，老太太從公司退下來，把所有事務都交給了李默，就連江初也被指派做李默的貼身助理。
三年來，江初是對老太太有多忠誠，對李默就有多忠誠。
李默也知道江初是為自己著想，而且，也不怪江初會這麽想。
現如今什麽行情啊，滿世界都在倡導科技，新興產業如日中天，又有多少人關注著傳統？
就像他之前所說的那樣，文化是錦上添花的事。現如今的發展趨勢，科技能輕而易舉地做到錦上添花，而傳統的立足之地少之又少。
公司打開大門做生意，為的是經濟效益。員工每天朝九晚五，為的是工作報酬。如果經濟下滑，公司運營出現狀況，什麽都是空談。
當然，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李默會被一眾股東問責。他的位置，也會岌岌可危。
商場如戰場，除了關上門來自己人之間的競爭，還有其他公司在虎視眈眈，試圖收購，或者幹脆驅逐出局。
李默說：“你的想法沒有錯，先推幾個流行的項目，賺幾筆快錢，再談傳承。”
這正是江初的想法，江初點點頭。
李默道：“你以為推那些主流的項目就不會被人詬病了嗎？他們背地裏會說，你看，他急功近利，難當大任。當著麵又會阿諛奉承，把我捧得高高的，讓我沿著這條路把公司的發展方向進行大刀闊斧的改動，到時候公司就真成了四不像。”
江初點點頭，知道李默分析得對，可又忍不住擔心：“那市場那邊……”
李默隻淡淡地說了一句：“市場是風向標，但不是唯一的標準。我們應當保持清醒，接受該接受的，拒絕該拒絕的。”
經這麽一說，江初原本攪成一團的腦袋清朗了很多。
突然，他聽見李默問他：“你知道巔峰青獅隊為什麽沒有放棄舞獅嗎？”
江初怔住了，這個問題太突然了，和他們之前聊的似乎一點關係也沒有。但是，江初還是認真地回答：“舞獅雖然不如以前那麽流行，但依然有它的市場。巔峰青獅隊憑借我們這次舉辦的大賽，拿到冠軍之位，算是正式走入了人們的視野。需要舞獅表演的人們就會向他們發出邀請。”
說到這裏，江初突然就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巔峰青獅隊拓展了原本狹窄的市場，讓自己有了謀生之地。”
李默道：“巔峰青獅隊的做法太急功近利，但是他們的行為正好說明一個問題，市場再小也有一定的受眾。舞獅發展了幾百年，到現在依然會在節假日的時候出現，說明它的綜合影響力是足夠的，生命力也足夠。”
“巔峰青獅隊認準的是內部競爭，試圖通過吞滅其他醒獅隊來延長自己的生命線，但我們要做的是拓展市場本身。”
江初似懂非懂，遲疑著問：“您已經想到方法了？”
李默指了指書案。
江初把書案上厚厚的文件夾拿了過來，裏麵有厚厚一摞非常詳盡的方案。
翻看起這些方案時，江初不由得對李默肅然起敬。
他對李默絕對忠誠，也絕對心疼。他實在無法想象李默接手龐大的公司後，會被公司裏那些老狐狸算計成什麽樣子，所以處處為他擔憂。三年下來，他對這位年輕的老板越來越佩服。大事有謀略，細節天衣無縫，難怪是老太太欽定的傳承人。
李默道：“這份方案還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你去落實一下，專門組建一個小組，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裏把這份方案做透徹，落實清楚。”
電話響了，江初接過電話，簡單地說了幾句後，掛了電話，來到李默跟前。
“李先生，是駱醫生，他說今天該去他的診所複查。”
說完，江初吩咐好司機在公司門口等候。
去醫院的路，會經過長堤路，李默想起了林小喜。
他聽說了林小喜揣著5萬醫藥費就跑的事。
他還清楚地記得，五歲那年，小喜的爺爺讓她給生病的李默送一盒椰糕，才走到半路，椰糕就被她東摸一塊西摸一塊地吃完了。後來怕挨爺爺的打罵，央著李默從零錢罐裏拿出十塊錢重新買了一盒。
後來他總是時不時地想起小喜在他爸媽麵前放下一盒椰糕就逃走的樣子，臉紅撲撲的，跟天邊的霞雲一樣。
李默耳邊響起江初的聲音，江初大概也是想起了林小喜，提到：“林小喜的傷很重，最好的方案是轉到我們指定的醫院，也許她還能有重新站起來的機會。”
李默開口道：“讓他到駱醫生那裏去。”
“駱醫生？”江初的臉上寫滿了驚訝。
李默道：“她那身本事不能丟了。”
江初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的意思是，把林小姐安排到駱醫生那裏去？”
見李默默認了，江初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在公司上下人的眼裏，李默是個不近人情的人，對誰都是一副冷漠的樣子。不怒而威，說的就是他這種人。全公司上下的人，在李老太太麵前都是點頭哈腰的樣子，就連王德發也不例外，唯獨李默，尊敬有禮，不卑不亢。
江初從沒見他對誰這麽上心過。
不過回想起來這位林同學，也是有夠特別的，舞獅的時候一招一式都在大家的意料之外，要不是那一摔，肯定已經攬下冠軍之位了。
大概是因為在李老太太身邊待過的關係，江初很喜歡看舞獅。“逐龍獅舞”的出現，讓他眼前一亮，從沒想到會有舞獅隊伍把舞獅絕藝展現得那般淋漓盡致。
舞獅不是比武，不是好鬥，是起熱鬧哄人開心的手藝。相比較巔峰青獅隊的咄咄逼人和凶神惡煞，“逐龍獅舞”才更符合舞獅的精神，更契合舞獅文化。
林小喜除了舞獅的時候夠特別，讓人印象深刻之外，她渾身上下那股靈猴般的活潑機靈勁兒也讓人覺得新奇。
難道真是萬物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人神勿近的李默就喜歡這個類型的女生？
江初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這麽想，畢竟他實在無法想象李默談戀愛會是什麽樣子。他這種性格古怪，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人，難道不是更適合孤獨終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