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倉庫 我的身世
3、我的身世
這回換成我在審訊室裏，吳天在監控室窗前。
蘇真果然是親自審問，而小甲隻是在旁邊做個筆錄，整個過程反複問來問去的就是那些問題，什麽時間，什麽地點，什麽關係之類的。我的回答始終如一，因為整個過程就像我反複闡述的那樣，即使顛來倒去的問，也都沒有什麽差別。隻是我心裏一直很好奇，他們剛才一直提到的陳述先到底是誰？
問完話之後，蘇真把我撂在了審訊室，就像之前吳天把雅姐故意留在審訊室一樣，我心裏基本能判斷出來，他們對我已經解除了嫌疑，隻是想再施加一點心裏手段，看看會不會有意外的驚喜。
“老吳，這小子基本沒有什麽問題，隻是他說話有所保留。”
蘇真走出審訊室之後，隻是虛掩了一下門，但我的耳朵總是在關鍵時刻太過敏銳，不免就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嗨，這小子之前和我一起破過案子，也不算是什麽初來乍到，有所保留，可能是還沒有想明白一些事情，你讓他緩一緩，回頭再問。”吳天像是在幫我辯解。
“一起破案，就你，帶個非專業的小娃娃？“蘇真衝著吳天說出一句帶著懟氣的話”我看啊，你就是，鹹吃蘿卜淡操心，管了爹還包個娃，我說老吳啊，不會是陳述先那案子，你心裏還有陰影吧。”
“陰影！老蘇你這詞用的，我哪能那麽不堪一擊啊。”吳天白了蘇真一眼“隻不過是覺得陳述先有點可惜，如果當時有人幫他一把，也就不會那樣的結果了。”
“哎，也是，陳述先之前可是你最得意的徒弟子，當時要不是被人設計陷害，也不至於走上殺人的路。”蘇真繼續說“可惜啊，他最後還是選擇了自殺來解決問題，你說，他為什麽就不能選擇信任組織呢？”
“哎，他肯定有他自己的苦衷，隻是我一直都沒能找到他自殺的真相。”吳天沉默了。
“還能有什麽真相呢，不過是自己心裏過去不那個坎兒罷了，後來你不是都抓到真凶了麽？也算是為他盡了一份力了。”蘇真說罷拍了拍吳天肩膀，像是在安慰“過去的就過去了吧，老吳，你也別再想那麽多，你看，陳述先的孩子，現在不是也挺好的麽？”
“孩子是很懂事，可就是不太進取，不像他爹。”說罷，吳天衝著門縫，看了我一眼。
“行啦，行啦，孩子還小，在成長個幾年，就什麽都懂了。”蘇真說到這裏，突然頓了一下“他的身世，你還沒告訴他吧？”
“沒。”吳天回答。
“我看啊，你還是趁早告訴他吧，這事瞞不住，越晚知道，他的接受度就越低，會出事的。”蘇真語重心長。
“我這不是在找時機麽？總不能現在衝進去告訴他，他現在的父母不是親生的吧。不合適吧。”吳天有點明顯的在回避這個話題。
“也許現在正是時候呢。”蘇真也看了看門。
“你趕緊去忙你的吧，天都亮了，也沒好好睡個安穩覺的。”吳天推著蘇真離開警局，隨後自己又折回審訊室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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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朝陽，吃個早餐去。”
吳天帶著我離開警局，找了個早點攤坐下，此刻的天已經漸漸亮了起來。
“吳隊，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給我說？”我趁著剛才走路的時間，梳理了吳天和蘇真零零散散的對話，我覺這事能讓吳天這樣的人都不好開口，而且和我有關，一定是大事，我必須弄清楚。
“朝陽啊，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說起。”難得吳天顯得這麽猶豫不決。
“是我父親的事情？親生父親？”我試探性追問。
“嗯，親生父親。”吳天雖然說得很為難，但看的出來他這次是真的想要把真相告訴我。
“原來村子那些三姑六婆的關於我的傳聞，是真的啊。”我低下頭，想起當年在家我還很小的時候，看別人帶他們去上學的父母都很年輕，而我的父母看起來都像是到了爺爺奶奶的年紀，我就曾經懷疑過自己的來曆，後來再大一點的時候，學了生理衛生，更是對自己父母老蚌懷珠的可能性表示了深深的質疑，青春期的時候，我也一度懷疑自己不是親生的，但看父母對我確實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所以我也就漸漸打消了這個念頭，隻當是自己天生奇骨，沒想到最終在吳天這裏，倒是給了我當頭一擊。
“你不要怪你父母，他們的心思我懂，他們這麽做也是為你好。”吳天終於還是開口了。
“看來您一早就認識我父母。”我接過話茬，難怪吳天從見我的第一天起，就對我和其他人不一樣，果然，我和他的關係不同尋常。
“你的養父母，是我一遠房表親。”吳天拿起一根油條，一段段掰扯到豆漿裏浸泡，好像在回避我的目光“你養母因為身體問題，一直無法生育。”
“嗯。”我嗦了一口麵，繼續聽吳天說道。
“你的親生父親是我的一個同事，因為犯了點糊塗，出了點事，最後導致了意外身亡。”吳天在說我親生父親的時候顯得有點保留。“那時候你才剛出生不久，你的親生母親因為種種原因，也選擇了離開你重新生活。我看你那麽小，總要有人照顧，而我一常年單身漢，也很忙，不懂得怎麽照顧孩子，所以就把你交給了你現在的養父母。”
“然後呢？”聽著吳天平靜的闡述我的身世，漸漸地，我也沒有那麽激動了，隻是眉頭一蹙，有點意外。
“我看他們對你挺好的，我也就放心了，他們說既然你無父無母，那就先不要告訴你你的身世，就當是他們晚年得子的福報，我也就答應了。”吳天喝了一口豆漿，眼睛瞟了我一下，好像在確認我的情緒。
“嗯，我爸媽是對我很好。”我回憶起從小到大的場景，雖然窮，但卻很幸福。
“你的親生父親呢，也是一個很不錯的人，他上進心強，對工作認真負責，雖然有時候有點倔強和偏執，但他生前是我最信任，也是我最欣賞的一個同事，我一直把他當成好兄弟。”吳天最後還是忍不住說起了我的親生父親。
“那他當時到底犯了什麽糊塗事？”我又想起了吳天和蘇真的對話。
“他牽扯到一樁陳年案件裏，成為了凶手的代罪羔羊。”吳天放下碗筷，表情深沉了許多。
“那凶手呢？抓到了麽？”我記得他們剛才說的是，我父親殺了人……難道，吳天還是不打算告訴我真相麽？
“抓到了，但代價也是極大的。我們先後犧牲了2名同事，而你的父親，也因此內疚不已，最後走上了絕路。”吳天終於抬頭直視我的眼睛，目光炯炯，好像在確定什麽。
“吳隊，你那有我父親的照片麽？我想看看。”我雖然很想知道我父親究竟是卷入了什麽樣的殺人案中，但我知道如果吳天都不想說，那一定是有什麽不能說的理由，即使我再逼問，也不見得有什麽結果，於是我回複了一下情緒，試著從另外一個角度去找找這個事情的真相。
吳天掏出手機，翻開了那些陳年的老照片，其中一個就是我的父親，他穿著警服，臉上掛著笑容，和同事們勾肩搭背的樣子，充滿了正義與陽光。
“我父親當年為了什麽犯事？”我接過話語的主動權，企圖從吳天那再打聽一些什麽。
“因為太相信朋友，太講義氣，也太善良……”吳天的語速緩慢，帶著自責的表情，回避著我的眼神，看起來依舊不想說出真相。
“老吳，我當時父親到底犯了什麽事，你就不能給我說個實話麽？”我有點急了。
“朝陽啊，這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還是等你大一點在給你說吧。”吳天像是在保護什麽。
“我不小了，我都快19了！！”我情緒有點失控。
“我會告訴你的，但不是現在。”吳天的話字字鏗鏘有力，看得出來他有他不能說的理由，於是我想，這確實是沒有必要再追問下去了，他如果真的不肯說出真相，而我又想知道這一切的話，那必須得自己想辦法去調查了，隻是現在的我，什麽也做不了而已。
“哦。”我低下頭不再說話。
吳天可能是察覺出了我的異樣，像是安慰的說了一句“朝陽，你父親盡管犯了錯，但不排除他是一個好人的事實，他是我帶過了最優秀的警察，沒有之一。”
我抬起頭，直視吳天，用一種無可奈何的表情說“吳隊，你說我有沒有機會，會像我父親一樣，成為一名警察？”
“你一定可以的。”吳天點點頭，仿佛從我臉上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