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波瀾

校長內心**起一層層漣漪，給學生們接水，李春是頭一個；為了讓孩子多一秒鍾學習管這麽多事，恐怕李春也是頭一個，此時縱使冒著被全校師生反對的風險，他也說不出不允許上早讀的話。其實李春有些話也是說到他心裏頭的，他們學校的成績雖比二中好一點，但放進全市，考重點高中，還是差些，他不是沒有想過改變，但學校的風氣、老師們的態度，有時候也讓他發愁，初來乍到的李春倒是什麽也不怕地往上衝了，他要想想，想想如何要應對以後，這一學期，乃至李春在的每一學期，注定要不平靜了。

李春在校長肩膀拍了下，校長恍惚回神。

李春：考慮怎麽樣？

校長說：之後聽通知吧。我先去忙了。

說完校長揚長而去。

李春嘿嘿一笑說道“還跟我賣關子呢！”李春留在鍋爐旁繼續給熱水壺接水。

開學第三天晚上自習課時，李春把帶春蕾班的所有科目的老師聚集在一起，想一起討論出一個這一學期春蕾班的學習進度，比如期中考試前，會學到哪一單元；平時的學習任務會怎麽安排；他要如何配合督促學生學習，自習課如何給各科老師安排等等。李春太想春蕾班的女童們搞好學習了，比她們自己都想。他想到自己的學生年代，一有機會就抓緊時間去看書去鑽研，如饑似渴的態度為他爭取到了國家資助的機會，這才把中學讀完，經曆過在知識饑餓的人，就更懂得擁有後的寶貴。更何況如今他帶的是“春蕾班”這樣的班級，使命讓他更想用心去做好每一個細節。但是來到陽關鎮一中後，讓他如坐針氈，特別是春蕾班連班主任都沒有人願意擔任的時候，他有被不配合的老師們戳了心窩子，但他知道這是剛開始而已，他不會放棄。這是陽關鎮的第一個春蕾班，他必須打個樣子出來，下一個春蕾班才會有更多的可能。

他也無時無刻擔心這裏的老師不配合，於是想主動去配合每一個老師，用自己的真誠態度去打動每一位老師，他像一隻老鯰魚，自己在奮力遊啊遊同時，攪動了整個學校的平靜水麵。讓有的老師佩服，也讓有的老師產生危機。

突然變強的生活和學習節奏讓每個女童都有些不適應，包括梅佳雯。特別是得知從下周開始要上早自習，五點半就得到教室，那意味著她早上要起得更早去打理自己的生活，宿舍裏

水管、廁所等都是共用，如何錯開高峰完成洗漱成了頭號問題。特別是女生宿舍的水龍頭，每天十點晚自習下課，早上五點多一點，女生宿舍洗漱的中間區域密密麻麻都是人，大家隻能排隊，有時前麵能排三五個才能輪到自己，實在是浪費時間，甚至有些為洗漱會吵起來。梅佳雯又是齊腰的長發，洗一次太要命了，為了節約時間，為了能方便洗漱，她決定周末回家就讓奶奶把她的長發剪掉，就像楊旺那樣，幹淨瀟灑，方便自如。

李春對於春蕾班來說，就像是一個戰鼓，從開始悠揚的節奏到後來每天都仿佛在戰場如臨大敵，第一周，很多女生已經感受到不適應。夜晚的宿舍不時會從被窩中傳出小聲抽泣聲，很多同學都是第一次離家，除了本身要麵臨的學習壓力，更有對家的思念。壓力越大，思念感就越強，越覺得自己脆弱，第一周大家的情緒最為豐富和複雜，也最難熬。

梅佳雯也有被同學感染的時候，特別是回家前一天晚上，明知道第二天就要回家，愈發覺得時間漫長，梅佳雯也在被窩裏淌出幾滴眼淚來。不知道是受別人感染還是自己真的想家了。按說她曾經在市裏待著的時候，也沒有這種情感，怎麽突然間就有這種感覺了。她曾幾時想過醫院的父親，不知恢複得怎麽樣了，錢夠不夠用，每每此時，卻更覺得要努力些，才對得起所有人的期待。

周五下午，上完課放學的時間已經到了五點。聽到鈴聲的那一刻，學生們像離弦的箭，等不及老師說完“放學”，已經衝出教室，奔向校門的方向。有的學生是家長開車來接，有的是地方的小私家麵包車，有的是小商販給三輪車上蒙了一個大棚，便形成了一個客車的樣子。人們從三輪車尾部瞪著鐵台階上去，後麵還能拉上一個布簾子。

梅佳雯是早和孫小鳳說好一起回家，路上互相還能有個照應。走出校門時，隻見李春已經站立在門外，一一和大家揮手告別，囑咐大家路上注意安全，頗有送女兒的架勢。

孫小鳳給梅佳雯介紹三輪車坐。孫小鳳說，這是村裏人自己人造的“客車”。這種車不用等太久，幾分鍾就能發車，不像大巴人湊滿才發動。梅佳雯跟著孫小鳳找到回自己村的三輪客車。三輪車發動要走，李春走了過來。

“等下。”

李春快步走到車前。

“你們坐這車回家啊？”

“嗯”梅佳雯和孫小鳳不約而同點點頭。

“安全不？不就是三輪車嘛，怎麽扯個塑料棚子一蒙就攬客了？”

“沒事的李叔，我爸送我時跟我說了，之前他坐過，安全呢。”孫小鳳熱情跟李春解釋。

“那，那你們可抓緊扶好了，平平安安回家，平平安安歸校，我等著你們回來。”

李春不放心地對著兩人招了招手。

“好嘞”，兩人異口同聲答應李春。

司機摘下刹車，踩上油門，車子往前猛地抖動，三輪車搖搖晃晃駛向小永村的回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