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攝政王息怒!
砰地一聲——
陰隋提起廉上劍一把插在皇案上,金絲楠木頓時破了一個大窟窿。
下麵的大臣嚇得兩股戰戰,皇上直接被驚得從龍椅上滑了下來。
這把帶著血光的刀這會兒就放在他麵前,讓人怎麽不害怕。
“攝政王息怒!”
一眾大臣齊刷刷喊道。
“嗬!”陰隋冷笑一聲,“剛才不都嚷嚷著要捉拿本王五馬分屍嗎?”
“臣等不敢!”
“你們有什麽不敢的?紙上談兵裝腔作勢,恨不得一人在本王身上咬下一塊肉。”
“臣惶恐!”
大臣們扶手貼麵,就差直接趴在地上鑽進縫裏,還有幾個膽小的,當場嚇得尿了褲子。
陰隋看向臉色刷白的皇上,輕輕一笑:“皇上可是身體不適?那就由臣弟代為處理一下今日的早朝吧。”
“來人!”
響亮恢宏的聲音在金鑾殿**漾了一圈,護衛識趣地從角落地爬了出來。
“攝政王……有何吩咐?”
“將欽天監的人帶到這裏來。”
“是……是!”
少頃。
欽天監的掌司進入大殿見一眾跪得整齊的大臣有些摸不著頭腦,再往前走,王國舅渾身是血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他驚恐了一瞬,然而再抬頭時,直接撞進了那雙陰鷙的眸子裏。
陰隋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龍椅上盯著他,皇上則坐在地上像失了魂一般。
掌司這才發覺情況不對勁,啪地跪在地上。
“參見攝政王!”
陰隋挑了挑眉,豁然將皇案上插著的廉上劍拔了起來,一步一步走下去站在他跟兒前。
緩緩曲腰,幽幽問道:“聽說你卜卦算出本王的王府有妖孽,那些死去的百姓都是被妖孽蠱惑的心智?”
短短兩句話,一字一句落在掌司耳朵裏都像鋼針落在耳蝸那般刺痛。
“回……回攝政王……是……”
陰隋輕笑一聲,這一聲笑給掌司嚇得滿頭冷汗,啪嗒啪嗒落在地板上。
“是誰讓你亂撰的?”
掌司深深咽了一下喉嚨。
這話不管他怎麽回答都不是,要是承認受人所托,那就是在皇上麵前承認自己收受賄賂亂定天機,那他這烏紗帽就別要了。
但是若不承認,攝政王活閻王的稱號可不是說說而已的!
最終他一咬牙:“回攝政王,這是臣通過天機之術算出來的,並非亂撰。”
“嗬嗬哈哈哈!”
陰隋驀地大笑起來,又倏然收斂笑聲。
“你是新來的吧,可能還不了解本王,本王特別沒有耐心,從來不問第二遍,既然不說,那你留著也沒什麽用了!”
撲哧——
“啊——”
跪著的大臣被飆濺出來的血驚得慌忙捂住頭和眼睛,甚至有人直接被嚇得昏厥。
欽天監的掌司這時已經人頭落地了。
陰隋的身上和臉側濺滿了血漬,尤其是那一雙幽深詭譎的眸子,帶著熊熊烈火,隨時都能將所有人焚燒殆盡。
“所有人聽好了!本王不是什麽良善之人,但也不是萬惡之徒!本王殺人不過頭點地,不屑於將下三濫的陰招用在百姓身上!”
“是是非非總有水落石出,但是如果想將這些名頭按在本王頭上,那也先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
整個大殿。
振聾發聵。
無人敢言。
黑夜驟臨,攝政王府。
歲南魚醒來得比郎中預料的早,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腹部,裏麵空虛得厲害。
“來人……”
她的聲音沙啞得很,好在悉心伺候在旁的婢女機靈,輕輕掀開帷幔。
“歲姑娘,您醒了,是要喝水嗎?”
“我……我的孩子呢?”
聞言,婢女避開了她詢問的視線,“歲姑娘,王爺吩咐了,讓您好生養好身子,孩子以後還有機會。”
歲南魚的眉頭蹙起,疲憊地闔上眼睛。
“你下去吧。”
這孩子,終究還是保不住……
兜兜轉轉,不該屬於她的,強要不了,留也留不住。
就怕未來的軌跡也會如同這個未出世的孩子這樣,重蹈覆轍……
她像是想到的什麽,掙紮著起身。
“歲姑娘,您還是好好躺著吧,郎中說了您的身體現在很脆弱。”
歲南魚像是沒有聽見婢女說的話一樣,自顧自地問道:“王爺呢?”
“王爺進宮麵聖了。”
“那梁瑾呢?他身上的傷有沒有好點?”
“梁公子手上燒傷嚴重,後背還中了刀傷,暈了三個時辰,這會兒估摸應該醒了吧。”
歲南魚猛地站起來,“你們沒有叫郎中嗎?”
“這……王爺說讓他自生自滅……”
歲南魚一把將她推開,披上白貂裘作勢出門。
婢女忙不迭跟上去,“歲姑娘,您剛小產,現在萬萬傷不得身子。”
“把郎中叫到小院來。”
“奴婢……”
“愣著做什麽!讓你去就去!王爺怪罪下來,我一人承擔!”
歲南魚吩咐完大踏步朝著小院趕去。
不管怎麽樣,梁瑾都是因為救她受的傷,而且未來的他是陰隋成敗的關鍵,現在絕對不能出事。
歲南魚承認,她對梁瑾的惻隱之心,確實摻雜著利用。
但是隻要他未來不和北師棠站在一條線上,陰隋就不會被跌下神壇。
她便不會被歲菱然囚禁折磨。
歸根到底,她隻是想保全自己而已。
這又有什麽錯。
吱呀一聲。
歲南魚將小院的房門推開,梁瑾早就已經醒了,這會兒正在用木炭燒著小刀,正準備用熨燙的方式給後背的傷口止血。
他暴露出來整片肩臂和胸膛,血液已經將他米白色的儒裝浸染得麵目全非,那條深邃的傷口從後背蔓延到左肩膀,觸目驚心。
連歲南魚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傷到的。
梁瑾的嘴裏緊緊咬著布條,清冷的臉慘白得嚇人,那雙琥珀色的瞳孔還泛著光澤,正詫異地看著突然進來的歲南魚。
歲南魚上前將他手裏燒得火紅的小刀扔掉。
“你還真是下得了死手,也不怕肉爛掉。”
梁瑾微微喘著氣,有些氣虛,卻又倔強著對她笑了笑。
“我不這樣止血,怕就要血盡而亡了,以後怕見不到姑娘了。”
歲南魚小心查看了一下他後背的傷口,真的深邃得嚇人,再深點,就能看到骨頭了。
“都傷成這樣了還能嘴貧。”
她將從陰隋房間捎來的止血藥給他撒上,勉強能撐一會兒。
這麽深的傷口,還是得讓郎中來處理才行。
郎中來後給梁瑾的傷口做了清洗消毒,然後擦藥縫合。
歲南魚自始自終都候在一旁遞熱水遞藥瓶。
神情專注得完全沒發現梁瑾正緊緊咬著唇忍著巨痛盯著她看得入神。
那眼神晦暗得旁人看到都能猜出三分心思。
待一切清理包紮完,歲南魚臉側已經流下了幾滴細汗。
梁瑾毫不避諱地用手指擦去了她下巴的汗珠。
歲南魚愣了一下,下意識往後退拉開距離。
他苦笑一聲:“阿魚也嫌棄我嗎?”
歲南魚皺了皺眉。
他叫她什麽?
“梁瑾,這裏是攝政王府,在這裏,你還是要尊稱我一聲歲姑娘。”她正色道。
梁瑾卻不以為然,“可是我喜歡叫你阿魚。”
“這不是你能叫的。”
“為什麽?因為我身份卑微嗎?”
“……”歲南魚有些無奈,“我沒有嫌棄過你的身世,這兩者沒有聯係。”
“既然如此,那我叫你阿魚有何不可。”
梁瑾性格執拗得很,繞來繞去歲南魚都說不通。
“反正就是不行,沒人聽見也就罷了,要是讓阿隋聽見,我可保不了你。”
梁瑾輕輕一笑,笑得明媚。
“原來,阿魚是怕攝政王知道後傷害我,你放心,人前我叫你歲姑娘,人後我喚你阿魚。”
“……”歲南魚抽了抽嘴角。
她還從來不知道,這個人不光執拗,還自以為是得很。
歲南魚看著他嘴角璀璨的笑容,忽地有什麽東西從腦子裏一閃而過。
梁瑾一介布衣出身,雖然吃了不少貧苦,但是刀劍的傷他應該也是第一次遇到吧。
方才郎中給他上藥縫合,她看著都疼,他居然一聲不吭。
這個男人表現出來的柔弱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