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李津
李離在連廊裏逗著鳥籠裏的鸚哥兒：“快，給爺叫聲小九兒！”
鸚鵡很傲嬌得仰起頭並不理他。
李離笑著喝道：“你個小東西竟還給本王擺臉子，小心本王一不樂意就找人燉了你！”
都說萬物皆有靈，這會學人說話的鳥那更是有靈氣，聽到李離說要燉了它，趕緊學著李離剛才教的叫著：“小九兒，小九兒！”
李離這才滿意的投了鳥食給它，然後轉身朝著雲舟笑道：“你看看這個狗東西，也是個虛張聲勢的！”
雲舟淺笑接過李離手中的食蠱，然後說道：“王爺，梅山縣的探子來了消息，說是九姑娘家的章二伯在縣衙大鬧了一通。”
李離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有些不悅地問道：“他有什麽好鬧的？不知道自己屁股上的拉的屎還沒擦幹淨嗎？小九兒可受了什麽委屈？”
雲舟笑著道：“九姑娘是什麽樣的人，王爺難道不清楚嗎？章才怎麽可能討得了便宜。
這個時候想必章才已經在巡撫衙門的大牢裏了吧。”
李離饒有興致地看了雲舟一眼，然後問道：“六皇子今日可是又來了？”
雲舟點了點頭。
李離再興致極好地朝著鸚鵡說道：“小九兒，小九兒！”
鸚鵡這次倒是很給李離麵子，立刻就學了他講話：“小九兒，小九兒”
李離釋懷大笑，道：“走吧，是時候去前廳會會我們的六皇子。”
李離負手朝著前廳的方向走去，雲舟跟在他的身後。
前廳裏李津端端正正地立著，臉上帶著謹慎和慌張。
光從相貌來說李津也是那種極好看的，可李離不知為何見他的第一麵，就不太喜歡他。
李津恭敬行禮：“侄兒見過十一王叔。”
聽著李津的聲音倒是有幾分清風霽月的意思，李離坐在椅子裏斜眼看了一眼低著頭的李津，然後才緩緩說道：“六皇子免禮吧。”
見李津直起了身，李離又說道：“今日才聽下人來說六皇子最近幾日都來王府找過本王，不知道是否有什麽事？”
李離的聲音帶著幾分疏離，又有幾分的好奇。
他沒有要和李津解釋什麽的意思，他是王叔，李津是侄兒，兩人的身份擺在那裏，他本就不用和李津解釋。
李津拱手有些唯唯諾諾的說道：“其實侄兒也沒什麽事，隻是聽說王叔病了。想著王叔才回京都也沒什麽熟悉的人，侄兒就想來探望探望。”
李離抬眼有些驚訝地說道：“這京都城裏，你倒是個有心的！”
李津站在原地傻笑，然後解釋道：“侄兒隻是想著王叔和侄兒一般境地，肯定是希望有親人能在身邊。
雖然和王叔隔著輩分，不能同父皇那般和王叔親近，但是侄兒還是希望能來陪陪王叔講講話，解解乏悶。”
李離聽到這句內心不由嗤笑一聲，他大概是有點理解自己為何不喜歡李津了，他也不得不感歎那個女孩兒未卜先知的能力。
這個李津的確和他不是一路人，也注定走不到一路上去。
李離可不認為自己和李津是一般境地，他再不濟也是皇帝的親兒子，而李離隻是個弟弟，遠近親疏在關係上已經一目了然。
他也不喜歡李津這般把自己的痛苦境遇擺在明麵上說。
天下誰人不苦？就他李津苦？
梅山縣的那個小人兒不苦嗎？初次見她時一身舊舊的衣服，沒有半點世家小姐該有的模樣。
孟玄英不苦嗎？那般聰明的人，在孟家卻受不到任何該有的待遇。
跟著他的雲舟不苦嗎？明明知道他李離是什麽樣的王爺，他還在背後為他奔走著。
……
可他們都沒有抱怨生活、命運，而是比平常人過得更加努力，甚至連一句抱怨的話都不曾聽到。
想要得到自己想得到的，那就要憑著自己的本事去爭去搶，而不是像李津這樣靠著博取別人的同情去獲得。
如果李津足夠坦**明明白白的告訴李離，他想要什麽？他又想得到李離什麽樣的支持？
或許李離還會在心裏高看李津幾分。
這樣歸這樣想，李離表麵還是要維持著對李津的撩撥和親近。
他微微一笑朝著李津說道：“坐吧，來了王叔這裏要像在你府中那般自在，用不著像見了你父皇似的那般拘謹。”
李離知道現在自己手中本就沒有什麽可打的牌，李津雖然他不喜歡，可也要暫時對他表現的友好一些。
“侄兒謝過王叔了！”
李津聽見李離的話，緊張的神色中透出一點點的喜色，就連那雙有些惶囧的眼睛裏都偷偷露出一絲竊喜。
李離是什麽人？那可是從小就學會了察言觀色的人精。
若要論他的人生和境遇，到底給了他什麽最寶貴的寶貴的東西，那一定是那雙善於識人的眼睛。
第一次與人相見，不說一定能把人分辨得清清楚楚，但是如果來人稍露異色那一定會被他捕捉到。
李津此時什麽情緒都可以有，但是唯獨不應該露出那絲狡黠的竊喜之色。
他那似乎完成了別人交代和任務，而才有的放鬆神情掩飾的很好，但是並不徹底。
李離又想起扶桑在給他說李津時眼裏的厭惡和憎恨，他很想知道她為何對李津那麽大的偏見，可是他卻開不了口問她為何認識李津的。
而此時李津就在他的麵前，李離開口問道：“侄兒是否認得孟家的人？”
李津神色片刻呆滯，連端在手裏的茶杯都在空中停留了片刻，沒有任何動作。
他有些慌張無措地問道：“不知道王叔說的誰哪個孟家？”
李離有些責怪地笑道：“還能有哪個孟家？這京都能叫得上名號的怕也隻有那一家吧，侄兒今日倒是有些糊塗了！
難道侄兒還到過其他的地方？認識了除京都孟家外的其他孟家？”
李津尷尬地悵然一笑，朝著李離解釋道：“王叔還真是會說笑，按著侄兒的身份和地位怎麽可能離得了京都？還從哪裏能認識什麽其他的孟家人！”
李離點點頭，示意認可他的說法。
“隻是剛才聽王叔偶然提到孟家，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孟家的兩位大人倒是偶然見過，算不上熟悉隻是打過照麵的關係，認識罷了！”
李離並沒有著急表態，端著茶杯慢慢地飲著茶水。
喝的是皇帝賞賜的雨前龍井，雖是極好的茶，但是在李離的心中還是更喜蜀州的竹青。
苦澀、幹澀又帶著茉莉的清香。
人生也應當如此，先苦後甜才能方知甜是何味。
李津稍作思考，又朝著李離問道：“王叔可是有什麽事要找孟府的人？侄兒雖然和他們不熟但是也能托人幫王叔去打聽打聽。”
李離聽著李津的這意思不像是完全和孟家不熟的樣子。
他擺擺手，不動聲色地道：“無妨無妨，孟家的三少爺之前和我一起在青城書院讀書，那可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想著六皇子有時間該和孟三少爺結識結識才是。”
為了打探小九兒的消息，李離不得不把孟玄英拿出來用用了。
不過李津剛才他聽到孟家人的反應，在李離看來倒是十分有趣。
可李津的確沒有離開過京都，而小九兒也從未踏足過京都，他們之間肯定沒有任何關係。
那為何還沒見過李津的小九兒會那般厭惡李津？
李津認識的人，到底又是孟家的誰？
李離第一次覺得那個小人兒的身上似乎也有些說不通的地方。
不過好在孟玄英先前去找了六親王，六親王也說想法子幫忙給孟冬在京都尋個差事。
那個小人兒也快回到這片土地上了，一切都等她回來自己再去找她問個明白吧。
李離並不想她的事情需要通過他人之口來轉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