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調查

扶桑這幾日看著孟玄月做事的時候,總是不經意地低頭憨笑。

雖不知道她到底在想著什麽,但是肯定和魏衍之有關。

當一個人偷偷對另一個人心生好感後,就會無意中表現出異樣,還會對他的消息格外的關注。

前世扶桑對李津如此,今生孟玄月對魏衍之也是如此。

在知道孟玄月對魏衍之有好感之後,扶桑就立刻讓梁生找人去魏衍之的家鄉對其做了一番調查。

知道魏衍之是沈皓澤三舅家的大公子,其實扶桑心裏已經對他有了些大概的猜想。

可當看到信紙上一連串人名時,扶桑就覺得自己的腦袋疼得厲害。

這魏衍之長相,人品,學識哪哪兒都挺好,可就這家世……

扶桑心裏想著,要是魏衍之隻是魏家的公子,或是不是大門大戶的公子也沒什麽。

隻要他外祖父不是慶國公,那該有多好!

慶國公府門楣的確很高,但也不是他們孟家高攀不起。

隻是想起前世,一生赫赫軍功的慶國公在皇帝的幾番暗示之後,也沒有上交帥印,最後被當今聖上遣去了北疆鎮守邊疆。

慶國公雖戎馬一生,可也無奈歲月不饒人,到北疆的慶國公已是六十有餘的老人。

北疆極寒,一入秋就已是冰天雪地,最冷的時候,如果在雪地裏待上幾個時辰,體質強點的肯定要患上雪症,體質弱點的可能就直接沒命了。

北疆常年受胡人侵襲,戰亂不斷,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那就是活人去死人回的閻羅殿。

一個健壯的青年在北疆都無法肯定生存下來,可想而知慶國公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又怎麽可能堅持得下來。

慶國公還沒到北疆就病倒了,皇帝卻還是堅持要讓他親自上陣殺敵。

皇帝這不擺明了要收了慶國公的老命嗎?

世態炎涼,如果慶國公還是當年那個馬背上的威武霸氣的將軍,皇帝是否又敢這樣逼迫他呢?

他為國戎馬一生,換來的卻是帝王對他的猜忌和不容。

慶國公這一病,病得連床都下不了,怎麽可能還能爬到馬背上,縱使他有心為國再次披甲上陣,可奈何卻也無力再舉起刀槍。

最後上場迎敵的是慶國公的二兒子,五個兒子中四個早已戰死沙場,唯一剩下的兒子卻在替父出征凱旋時,被一道抗旨不尊的聖旨定了個殺頭的罪名。

現在回想起來,其實李睿比李津的心狠手辣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扶桑甚至都有些懷疑,是不是真就是龍生龍,鳳生鳳。

而被慶國公逐出族譜的女兒,等到扶桑長大時,所有的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前世扶桑與慶國公府之間並無什麽瓜葛,她並不知道慶國公的那個女兒的去處,可前世扶桑的確是沒有聽過江浙魏家。

所以,極大的可能就是在慶國公府落魄後,魏家也受到了波及。

扶桑越想越頭大,自身本就處在囫圇之中,如今又多了個魏衍之,姐姐還那麽上心。

而且慶國公府又是滿門忠烈,卻也落得和他們孟家一樣的下場。

一時間,扶桑也不知道該如何做了!

對前世的事態走向,大多她都是了解的,可是今生就算自己知道了前世的事,又怎麽能保證扭轉每個人的人生和結局嗎?

就在扶桑伏案困頓迷局時,內院突然的一聲大吼,驚擾了冬日縣衙後院的荒寂。

“我不管四嫂心裏有著什麽想法,你們家姑娘我章才是娶定了。”

扶桑衝出書房時,章才還囂張跋扈地指著宋夫人吼道:“既然四嫂說你們家四姑娘不願意嫁給我,這倒是沒關係,反正我要的隻是孟家四房的一個姑娘給我做妻子,既然四姑娘不願意,我也可以勉為其難的,讓九姑娘替她姐姐嫁入我章家。”

章才一想到最近孟玄月嘴裏老是念叨著什麽魏公子,他就有些著急上火。

他可不能讓快要到手的媳婦兒,就這樣被人截了胡。

如今聽了孟冬說孟玄月願意嫁給自己,章才決定今日趁著孟冬不在,好好地在後院鬧上一鬧。

扶桑見章才一臉邪笑看著自己,心生厭惡。

看著他一臉陰險小人樣,扶桑心裏想著難怪上一世章才到了四十歲還未娶妻,任哪家姑娘再怎麽瞎了眼,都不可能看上他這麽個人!

就他這種陰險小人,扶桑覺得和他逞口舌之快,都是浪費自己的精力。

扶桑用冷冽而又嘲弄的眼神看著章才,嘴角露出一絲譏笑。

章才被她盯得有些神色緊張,用手在他的臉上摸了摸,又極不自然地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衫,心虛地吼道:“看什麽看?再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扶桑冷哼一聲,在她看來章才現在不過就是麥子地裏紮草人,虛張聲勢!

就算借給章才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動她一根手指頭。

扶桑挑釁地問道:“怎麽?二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還不能讓人看了?”

心中本就藏著事的章才像是被人踩到了狐狸尾巴,有些慌慌張張地指著扶桑喝道:“你在胡說什麽……我哪有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他又側頭盯著宋夫人說道:“肯定是四嫂平日裏背著我,給侄兒侄女編排了不少我的壞話。如今幾個孩子在我這個二伯麵前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不等宋夫人說話,扶桑又是一聲冷笑,問道:“你倒是還記得自己是我們的二伯。”

扶桑停頓片刻,眼露寒光:“先不說你要娶我四姐這想法有多荒唐,就說你居然敢開口說要我替我四姐嫁入章家這話,二伯可還記得你還是我二伯?”

章才立刻詭辯道:“我可不是舔著臉去你們孟家求你四姐嫁給我的,而是你們的祖母親口說要將人許配給我的,難道你們四房連老祖宗的話都不聽了?”

宋夫人哭天喊地地哀嚎起來。

扶桑知道這是她母親最難反駁的一點,她卻不以為意地質問道:“別管是孟家誰出的這個餿主意,我倒是想要問問,這世上可還有倫理朝綱?”

章才譏笑道:“我知道你們孟家人都挺會讀書的,如今九姑娘的口才也是越來越了得了。

不過你們也別給我整這些虛的,我不懂什麽倫理朝綱,我就隻知道孟家當家主母承諾過,要把孟玄月嫁給我章才。

孟玄月如今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難道京都孟家人講話就可以不算話?”

扶桑本還想留章才一條活路,如果他能知難而退,她可以不把他拉進夏仁的案子裏。

可如今章才卻是,天堂有路偏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

扶桑斜眼瞟了一眼章才,朝著身邊的巧月,突然話鋒一轉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巧月,前兩日你說在哪裏碰到了縣衙的兩位師爺來著?”

巧月跟在扶桑身邊多時,現在已經能很準確地配合扶桑演戲了。

巧月立刻回道:“婢子前幾日去西南角找一個老嬤嬤給姑娘打花樣子,在一個小院子的門口看見了楊師爺和周師爺。”

光是聽到巧月的話,章才的臉都泛出蒼白,周身更是僵直在那裏。

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章才原本還在慶幸兩位師爺跑了路,沒把他牽扯進夏仁的案子裏,這才踏實的睡了幾日,怎麽就他們就被人發現了。

被誰發現不好,還非要被孟家四房的人發現。

這如今就是不死,怕是自己也得掉層皮了。

章才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們在說的是誰?”

扶桑挑眉問道:“我們說誰和章二伯有什麽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