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原來,他也是會笑的
顧傾寒終是轉身走了。
他急著要去陪伴醫院病**的穆羽聶,簡真以及她的爺爺,他根本就不想管。
他們的死活,與他何幹?
......
許是因為疼,也許是心中有事,簡真一夜未睡,天將複白,她才隱隱有了睡意。
迷迷糊糊中,置於床頭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小姐,不好了,老爺暈倒了......”
她一骨碌爬起,來不及洗漱,胡亂的套上衣物,便打車衝向醫院。
父母早亡,隻留下她這麽一根獨苗,爺爺悉心教誨她多年,對她疼愛有加,她不能讓爺爺出事!
坐在車上,簡真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去。
街邊的風景飛速的向後移動著。
秋天了,樹葉漸變枯黃,沒了往日的顏色。
就像她和顧傾寒,或許,待那最後一片葉子落下,他們之間,也將步入盡頭。
想起那個男人,簡真沒了往日的期望,心中,隻祈禱著爺爺不要有事。
想起昨日和爺爺通話時,爺爺的話語還在她耳邊回響:“爺爺很好,就是想你了,你什麽時候回來?家中桂花樹上的桂花我讓李嫂都收集了起來,等你回來,給你做桂花糕吃。”
想起這些,簡真便淚如雨下。
桂花糕,簡真很愛吃。
老宅院中有幾顆很大的桂花樹,每到桂花成熟,爺爺都會讓李嫂收集桂花,做許多桂花糕給簡真。
李嫂做飯的手藝很好,尤其是這桂花糕,香氣四溢,香甜可口。
終於到了醫院樓下,簡真打了管家的電話,下樓親自接了簡真上去。
VIP病房裏,簡銳爵雙眼緊閉,身形明顯消瘦了許多,顯得很是蒼老,脆弱不堪。
簡真心底緊揪,雙腿顫動。
她伸出顫抖的雙手緊緊抓住那隻沒有打點滴的左手,淚如雨下。
兩月不見,爺爺怎麽變成這個樣子?
記憶中,爺爺眼神銳利,做事雷厲風行,即便是十年前飽受喪子之痛,依然用他堅強的臂膀扛起了簡氏,拉扯大了簡真。
可是現在,他兩鬢斑白,風燭殘年,仿似輕輕一用力,他便會碎。
從內而外破碎。
簡真壓住心中的悲痛小聲抽泣。
她錯了,錯在不該因為顧傾寒不喜歡她回家見爺爺,而不回家。
她轉頭,看向管家:“張伯,爺爺這樣,應該時日不短了,你為何不告訴我實情?”
管家嗓音淒然:“是老爺不讓說的,老爺說,他年紀已大,有點病痛也是正常的,不需要大驚小怪。”
不要大驚小怪嗎?爺爺,要是您出了什麽事,小真就什麽都沒有了。
她將臉靠在爺爺瘦削粗糙的手掌上,淚水,無聲落下,浸濕了簡銳爵的手掌心。
爺爺,您一定要好起來,等您好了,小真一定會一直陪在您的身邊,不再離開。
小真也知道錯了。您放心,以後我會好好的,沒了顧傾寒,小真依舊是那個自信驕傲的簡真。
街邊的高樓上,偌大的電視牆上麵,顧傾寒擁著一個麵容清秀的女子,兩人纏綿對視,愛意繾綣。
他的嘴角飛揚,眼神專注,笑得很美,美的勾人心魄。
原來,他也是會笑的。
醫院送來的報紙,張伯收起來了。
昨日,老爺就是看見了報紙以及電視上的報道,再加上最近公司被人惡意打壓,股東刁難,終於扛不住倒下了。
清醒時,他為簡真安排好了一切,囑托張伯將東西親自交給簡真。
管家立在一旁,黯然傷神。
老爺不容易,但小姐,過的也很難。
現在,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糾結誰對誰錯了。
管家上前,遞給了簡真一個文件袋。
“小姐,別太難過,老爺吉人自有天相,他隻是暫時昏迷,會好起來的。
這裏麵的東西,老爺一再叮囑,讓我親手交給你。”
簡真沒有去接,將爺爺的手輕輕放進被子裏,擦幹眼淚,轉身出去便去醫務室找大夫。
她必須知道,爺爺的病情。
路過一間病房,那裏麵,顧傾寒坐在床邊,溫柔的將一個女人攬在懷裏,溫和的與她在說著什麽。
女人俏笑嫣嫣,將頭,靠在顧傾寒寬厚的懷抱中。
他們,才是幸福該有的樣子。
簡真眉頭緊蹙。
雖已知曉她的存在,可親眼看見這一切,她依舊覺得,心髒,很痛。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整個人都像是被抽空了意識一般,耳邊一直回**著醫生的話:肺癌晚期引發多種綜合症,無法治愈,估計,也無法再清醒,讓她做好準備後事的事宜。
她不願相信,爺爺怎麽突然之間就變得如此不堪一擊了。
他是簡真心中最堅強的依靠,是她疲憊以及困苦時能夠依靠的那麵牆。
可是現在,殘酷的現實卻告訴她,那麵牆,要塌了。
她覺得精神一陣恍惚,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管家見她身體欠佳,便派人強行將她送了回去。
她將冰冷的身體泡進熱水中,可是心髒處,依舊一片冰涼。
她用手臂緊緊環住自己的身體。
誰來救救爺爺,救救她?
院外,那輛熟悉的豪車緩緩駛來。
車門打開,修長的身影從車內鑽出,帶著一股溫潤和煦的氣度。
他回來了,心情不錯的回來了。
簡真眼眶濕潤。
他終於想起自己了。
下車的男人並未看向別墅內,而是低下身,接著,便從車內後座抱下來一個女人。
有玻璃遮擋,簡真沒看清女人的臉,但她的心,猛地便跌入穀底。
大門打開,顧傾寒抱著女人進了門,細心嗬護著她,將她一路抱進客廳,放在沙發裏。
隨之而來的,還有兩名醫護以及提著許多東西的女傭。
底下,一陣忙亂。
女傭在顧傾寒的示意下去收拾房間。
顧傾寒陪在女人的身邊,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容,如同三月天上的暖陽,暖了別人,卻寒了簡真的心。
簡真站在樓上,心酸的看著下麵的一幕。
這裏,屬於他們,而她,不管多努力,也融入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