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門開一隙
哈利想了想：“魔法師，是我們家鄉的一種職業稱謂。”
“如同你們這裏，文官武將的劃分。你們的武將，我們那裏可以稱之為戰士、騎士、弓箭手之類。而魔法師，是操控神秘力量、以及各種元素的強大存在。”
“一萬人裏麵，或許能出成百上千個戰士、騎士、弓箭手。卻未必能出一位真正的魔法師。”
注意到解璿眼中的驚奇，他彈彈手指：“例如我，作為魔法師，就可以輕易發射火球、寒冰彈啊什麽的。”
解璿瞪大眼睛。
然而哈利兩指搓了半響，除了搓出丁點小火星，以及一些肉眼幾乎不可見的黑煙，什麽也沒發生。
“所以說......”
哈利幹打哈哈：“我是曆練中的魔法師。還在修行中......咳咳咳！”
解璿：“......”
“那麽，下一步你打算怎麽辦？”
她難得好心地問他。
哈利定定看了會她的眼睛，片刻，輕輕一笑：
“先在你這裏混吃混喝。然後......尋找回家的路。美麗的小姐，你是這個地方，我所見過唯一友善的人。想來，你不會拒絕幫助一位迷途的魔法師吧？”
“叫我三姑娘。”
解璿重申。心情一陣放鬆，故意揶揄他：“你留下自然是可以。不過，你頂替的是我身邊一個侍女空缺。該幹的活兒，你不能推給別人幹。”
一句話，她這裏不養閑人。
哈利理所當然地點頭：“當然。白被你養著，我不就成吃軟飯的小白臉了嗎？偉大的魔法師，絕對不可以成為這種人。”
“說吧，我以後的工作是什麽？”
解璿想了半天，瞳色逐漸幽暗。
雲桃以前都做了些什麽工作？
同為侍女，如今細細回憶，竟好像是什麽都沒做！
她的日常，隻是時時刻刻圍繞自己，談天說地，討好賣乖。
而所有不起眼的一點一滴，全是雲枝在默默操勞。
自己前世，竟然蠢到那個地步了嗎？
“美麗的......三姑娘！”
她霍地回神。麵前，哈利正看著她。她避開他探究的目光，起身：“你去問問雲枝吧，分擔她一部分工作。她怎麽安排，你怎麽做。”
“好。”
哈利起身。打個響指，又一枝盛開的玫瑰花出現在手中。他送到她麵前。
她傻傻地接著：“你.......這就是你所說的魔法？”
“如果三姑娘喜歡，我可以天天為三姑娘獻上一枝不重樣的花。”
他的碧眸錚亮。她心裏一慌，忽然有些不敢正視他的眼睛：“以後......以後你千萬別在人前，用魔法。被發現，就麻煩了！”
“好。”
哈利爽快地答應。臨離開時，補充一句：“這魔法花，隻有十二個小時存在時間，不會留下什麽痕跡的。”
......難怪。
解璿候他走後，親手把玫瑰花插在瓶子裏，擺在床頭櫃上。摸摸那帶有水露、柔嫩的花瓣，灰色的心，仿佛悄然門開一隙，有光亮透了進來。
另一方天地......魔法師......
她悵然笑了笑。世界真大。真奇妙。
哈利在後宅呆了兩天。兩天時間，除了吃飯，睡覺，都見著解璿一個人坐在書桌邊，一筆一劃，認真謄寫女戒。
他把手裏的幹淨帕子往肩上一搭，拖條凳子，坐到她身邊，好奇看她寫字。
解璿瞟他一眼，沒睬他。
不過，身邊有人，且一副好奇寶寶模樣。即使她性子冷清，被這麽盯著，還是有點忍不住了：“活幹完了？”
“所有家具，我都擦了三遍以上了。”
哈利打個嗬欠，掩住嘴巴：“你們這後宅生活這麽枯燥的嗎？除了等吃飯，等睡覺，連門也不讓出？”
就過了兩天，他便感覺渾身長草了。眼前的三姑娘，這麽小年紀，居然坐得住，穩如泰山。
“我被禁足了。不能出門。”
解璿一邊寫，一邊平靜地告訴他事實。
她不能出門，身邊侍女們自然也不能出門。
“禁足？”
哈利看了看她縮在裙子裏的腳，表達疑惑：“是種魔法禁錮嗎？我看看，能不能解。”
解璿：“.......”
這還能不能好好交流了！
她重重將筆擱在筆架上。回頭瞪視哈利。而對上他那雙明明白白坦露擔憂關心的藍眼睛，心頭那口氣，莫名又鬆懈下去。
遲疑一霎，她放緩和語氣：
“不是魔法。我們這裏，沒有任何魔法。禁足，是因為嫡母覺得我犯了錯，懲罰我的一種手段。半個月內，我不能踏出這個院門。否則，她有理由加重處罰。”
“喔......”
哈利大概明白了，點頭又問：“敵母是什麽？敵人的......母親？”
解璿額頭青筋開始暴突：“你平常都不多問問雲枝：了解下我們這裏的風土人情，解府規矩嗎？”
“除了你，”
哈利委委屈屈：“在別人麵前維持‘凡人假麵’，很耗費法力的。”
解璿了解他，所以他不需要費勁巴拉地在她麵前施展幻術。
解璿抿了抿嘴：行吧！她接下來的鍋，自己抗。
提起筆，抽出張白紙，在紙上寫下一個“嫡”字：“是這個‘嫡’。嫡母，就是這個後宅的女主人，蔣氏。你以後見了她，要尊稱她：‘夫人’。”
略停了停，她麵無表情接著給他講解解府現況：
“蔣氏是我父親解安平的正室夫人。我不是她親生的，隻是父親一名小妾生下的女兒。所以，我是庶女。得稱蔣氏為嫡母。”
哈利表示疑問：“你母親呢？你被‘禁足’，她也不能來看望你嗎？”
筆在紙張上一頓。解璿聲調毫無起伏變化：
“我母親......在生我時，難產死掉了。她在解府妾室中排行第二，他們稱之為二姨娘蘇氏。”
“......抱歉......”
哈利的藍眼睛一陣暗淡，語氣低沉下去：“我......我多言了。”
“你抱什麽歉？”
解璿瞟他一眼，有些好笑：“跟你又沒關係，不知者不為罪。”
本來晦暗的心情，忽然好了不少。她繼續在紙上畫出解府的簡單關係圖，給哈利講解：
“我父親有一妻三妾。正妻蔣氏，所出兩女一子。大姑娘解媛已嫁了出去，現在留在府裏的，是五姑娘解姍和二公子解尚。這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