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要說法
豆疫！
雲枝倒抽一口涼氣。麵色劇變，護住解璿，又猛退了幾步。離雲桃遠遠地，厲聲大喝：“雲桃！你離三姑娘遠一點，別過來了！”
真是豆疫的話，三姑娘完了......她們這個小院的人，也完了！
令人談虎色變的豆疫，就是指天花。
得了這病的人，大多數會無比痛苦地死去。傳染性極大，治愈率極低。某些地方缺乏護理病人的條件，甚至會將病人集中隔離起來，活活燒死。
以蔣氏的狠毒，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三姑娘的。
一時間，雲桃放聲慟哭，雲枝也忍不住快哭了！
好好的，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不、不是的不是的！”
雲桃慌了，顧不得避忌，把心底的揣測直接嚷了出來：
“我這不是豆疫！三姑娘，小時候我吹過花了。吹過花的人，不會再沾染上豆疫。我......我這臉，應是用了您昨兒賞給我的那盒胭脂，才變成這樣的！”
“那盒胭脂，一定有問題！”
解璿拍拍愣神的雲枝，示意她先讓到一邊。稍微走前一步，再看了看雲桃的臉：“你是說......四姑娘送來的胭脂，有問題？”
“對！”
雲桃跪在地上，眼淚不停地往下流。她使勁一抹，又沾上了血，臉看上去更猙獰了：
“一定、一定是四姑娘搞的鬼！三姑娘，她又不是一天兩天忌恨您了，怎麽會平白無故、好心腸送您東西？那盒胭脂，她一定早做過手腳了！”
隻不過遭牽連，受委屈的，是她。
雲桃心裏恨得淌血。
可胭脂是自家姑娘疼她賞她的，她自己也很想要，怪不了自家姑娘。滿心怨毒，隻能衝四姑娘去。
她仰起臉，無比期盼地望向解璿：“三姑娘，求求您念在奴婢打小兒跟著您，為奴婢做主吧！”
“三姑娘......”
雲枝也看向解璿，眼裏帶著哀求。
物傷其類。雲桃好好地變成如今這樣，哪怕她平時並不怎麽喜歡這個人，此刻也有了不忍。
解璿抿抿嘴：“胭脂還在嗎？”
“在、在！”
雲桃點頭如搗蒜。
“拿來。我帶你找四姑娘要說法去！”
雲桃又驚又喜。
三姑娘為自己，難得硬氣了一回。她以為這次，三姑娘又會叫她忍了。萬沒想到，三姑娘竟然會願意，帶她去找四姑娘要說法？
她爬起來，飛快跑出門。完全沒注意到，身後自家姑娘幽幽的眼神。
雲枝理所當然打算跟著她們去。解璿把她留了下來：“你收拾收拾桌子，把飯吃了。順便幫雲桃燒些熱水，好讓她回來清洗自己。”
雲桃抽泣聲小了不少。
臉爛成這樣，自家姑娘還疼著自己念著自己，她心裏舒暢不少。
“好。”
雲枝挺擔心她們就兩個人去。但姑娘作決定了，她不能不遵從。手扶著門，擔憂地目送她們背影。
解璿帶著一張臉慘不忍睹的雲桃，尚未跨進四姑娘解婉的院子，一群大小丫頭就嚇著了。
想攔，不敢攔，飛也似跑去報知解婉。
解婉不敢怠慢，連忙出來在門口接著：“三姐姐？你不是被母親禁足了麽，怎麽還能過來我這裏？是有什麽急事嗎？”
解璿回手從雲桃手裏拿過胭脂盒，亮在她眼前：
“這盒胭脂，據說是京城春林樓新品，四妹妹特地送給我的，對吧？”
“對......”
解婉眼神漂浮：“三姐姐不喜歡嗎？不喜歡，可以還給我。”
“我臉被母親打傷了，不能接受四妹妹的‘好意’......”
解璿嘴角噙著森冷的笑意：“所以，我把這盒胭脂，賞給了很喜歡它的雲桃。”
解婉笑容滯了滯。兩眼怨毒在解璿身後死盯住她的雲桃，她早看見了，但裝不見。
“然後......”
解璿把雲桃拽到身前，讓她抬起臉，麵對解婉。解婉身後的侍女，發出一聲聲抽氣。
“然後，雲桃用了胭脂，今晨起床，就變成了這樣子。”
解璿緊盯著解婉的眼睛：“四妹妹，請你解釋解釋，這是怎麽回事呢？”
解婉麵色發白，強笑道：“三姐姐，我好心好意送你東西，你不要，也別瞎誣賴我啊？你這丫頭，她自己不知什麽原因爛了臉，生了病，怎麽能怪到一盒胭脂上麵？”
“這盒胭脂，也是我托人好不容易買來的......”
“胭脂沒問題的話，”
解璿打開盒蓋，挖出一坨作勢就準備往解婉臉上抹：“那麽四妹妹也來試用一下！如果真不是胭脂原因，我給四妹妹磕頭賠罪！”
解婉神色劇變，瘋狂地向後躲。一麵躲，一麵尖叫：
“住、住手！解璿你個賤人......你瘋了？為了個丫頭，你就要害我？”
“害你？”
解璿目光冷凝。一手抓住胭脂盒，一手揚起。用了莫大力氣，重重一耳光抽在解婉那張畫著精致妝容的臉上！
解婉痛呼一聲，沒來得及回神，解璿反手又是一巴掌，使出吃奶勁摑在她另一邊臉上。
解婉摔倒在地。頭發亂了，衣裳髒了。眼淚鼻涕，一起冒出來。
解璿居高臨下，趁勢拿腳狠狠踹她肩膀，踢她身子，踩她肚子。瘋狂暴打同時，還不忘厲聲喝罵：
“你現在不裝了嗎？”
“我們倆到底誰害誰？你送盒毒胭脂，居心叵測！若非雲桃替我受了這回罪，現在臉爛成她那樣子的，是我！小小年紀，心腸如此歹毒，謀害自家姐姐！”
“解府後宅有你們這些個東西，真是肮髒得不能再肮髒了！”
解璿拚了命打。解婉一時半會，掙紮不開，轉眼給揍得鼻青臉腫的。
雲桃眼裏盡是開心和解氣。圍在旁邊，躍躍欲試。想跟著湊上三拳兩腳，到底顧及身份，踟躕不敢。
解婉拚命叱喝愣在一邊的侍女：“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快幫我打......”
解璿騎在她身上，長指甲亂挖她的臉，扯她頭發。聞言回頭：“我看看誰敢？我是解府三姑娘。哪怕是個庶女，也是你們主子！你們動我根手指試試？”
沒人敢上前。
幹著急沒轍的侍女們一對眼，全部看向雲桃。
很快的，解婉淒厲呼嚎中，夾雜了雲桃痛苦的哭喊。
一群侍女揪住雲桃，往死裏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