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祝你高考順利
第一節 每周的電話求學之夜
興許是大家都有奮鬥的目標，受環境影響，江柚綠整個高二學年，都在好好學習，成績與高一比有了明顯的進步，連班主任老李也點名表揚過幾次。
會考一結束，江柚綠的班級就從學校的西校區搬到了東校區，正式開啟了高三副本。
高三每天晚自習要到十點，回到家後，江柚綠會繼續看書做卷子到深夜一點，早上六點四十分到學校上早自習，每天下課的時間就成為江柚綠補覺的時候。
有時候上課鈴響起，她醒來，發現自己已被各科試卷給埋了。這些試卷裏，有嶄新還飄著墨香的，有上午剛考下午待講解的。
高三，就是在做不完的試卷裏日複一日地過著。
偶爾江柚綠學習進入倦怠期，就會上QQ，看易辭的空間又更新了他大學生活的照片，有時候是學校活動，有時候是M市景點打卡，跟她一對比，簡直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她看著那些照片，愈發對大學生活向往，對繁華的M市向往，這讓她又重新燃起學習的鬥誌。
M大男生宿舍。
易辭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就看見舍友何星一邊打著電腦遊戲一邊說：“易辭，剛才你電話響了。”
宿舍老大躺在**感歎一聲：“我也想每個周六的晚上，都能接到可愛女生的電話。”
“可愛？”嗅到八卦的何星摘下耳機，“老大你見過？”
“嘿嘿。”老大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有，我猜的。不過你見過誰會對一個沒啥血緣關係的人那麽盡心盡力？遠程輔導高三功課？就是高三的公式我現在都忘光了。”
“對哦！易辭！”兩人起哄看向易辭。
易辭沒理會這兩人的調侃，將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響起時，江柚綠正抱著熱水袋跺著腳。
“喂？易辭哥？”
易辭聽到江柚綠的聲音，輕輕“嗯”一聲道：“我剛才在洗澡沒有聽到手機響。”
“沒事，反正我作業多，剛才抽空刷了一下題。”每周六晚上走讀生不用上晚自習，這天晚上，就成了她的電話求學之夜。
易辭拉開椅子坐在書桌前，聽到電話那邊跺腳的動靜道：“家裏很冷嗎？”
江柚綠點了點頭，看著外麵的天道：“對！很冷，我坐在這裏抱著暖手袋都覺得冷，但天氣預報說未來幾天沒有雪。”
“你可以坐在**。”
“不行，那樣我一會兒就會犯困。”江柚綠想到自己的定力，連忙否決。
易辭無聲地勾了勾嘴角。
“對了，我記得你說北方室內有暖氣，你們宿舍是不是很暖和？”江柚綠好奇。
“是很暖和。”易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短袖，補充道，“室內大概有二十度。”
“我的天！”
電話那頭傳來少女的驚呼聲，易辭臉上的笑容從未淡去。
江柚綠想都沒想道：“我一定要考到北方去，去體驗一下冬天在開暖氣的房間裏吃冷飲的感覺！”
隔著電話，易辭都感受到她的期待。
“這次月考考了全校多少名？”
“一百七十一，雖然達到了學校劃分的一本分數線，但前後跟分比較緊。”江柚綠回歸現實有些擔心。
“嗯，繼續保持，著重複習數學跟英語這兩門容易拉開分數的學科，還有半年時間，你的名次還可以再提升很大一截兒。”
“易辭哥，那你說，我在你的輔導下，能不能也考上M大啊？”江柚綠滿懷期待。小說裏那些被超級學霸補習的女主，結局不都是能一鳴驚人的嗎？
電話那邊沒了聲。
江柚綠“喂”了兩聲後，才聽到對方沉吟道：“你是在開玩笑嗎？”
江柚綠：“……”她忘記了，她在易辭那兒拿的是“女炮灰”的劇本。
“隻要不偏科，每科成績達到A的水平，高考那天正常發揮就可以考上一本，但考M大，是A＋的水平，天賦與領悟能力很重要。”
江柚綠聽著易辭的話，陷入沉默——是她不配。
“講題吧，易辭哥。”她怕再說下去，會讓她懷疑自己出生在這個世界的價值。
北方溫暖的宿舍內，易辭聽見何星驚呼道：“下雪了！”
老大正下床喝水差點“噴”出來：“不就下個雪嗎？前些日子不也在下嗎？你們南方人能不能別次次看見雪就這麽激動？我還以為看見蟑螂了。”
何星回懟：“北方蟑螂那麽小有什麽好怕的？”
江柚綠正認真聽著易辭講題，突然聽到電話裏那聲“下雪了”，站起身往窗外看，但什麽也沒看見。她失望地坐下：“易辭哥，你們那兒又下雪了嗎？”
易辭看向陽台外飄飄揚揚的雪點，“嗯”了一聲後，想了想補充道：“很大的雪。”
正鬥嘴的何星跟老大懷疑地看了彼此一眼，是他們的眼神有問題，還是易辭的眼睛有放大功能，這小雪點哪裏很大了？
江柚綠再次下定決心：“我一定要考到北方去！考到M市去！”
易辭耳邊回**著江柚綠擲地有聲的話，他斂去眼中的光，半晌道：“我們接著來說下一題。”
“好。”冬夜裏，少女蜷了蜷腿乖乖道。
雪花肆意在空中飛揚，每周六晚的一通電話，跨越了南北，穿越了千裏，從夏末到冬雪，以某種心機維持著。
“吃冰棍嗎？”老大打開陽台門彎腰在盒子裏挑選著他們買的雪糕，北方得天獨厚的氣候造就了天然的室外“冰箱”。
“給我一根老冰棍。”何星舉手。
老大在盒子裏找著老冰棍，有一隻手出現老大視野裏，那手修長有力，讓他這個不是手控的人看著都覺得賞心悅目。
易辭隨意拿起一支雪糕。
何星訝異道：“你怎麽也對這個感興趣了，之前請你吃你都不吃。”
易辭剝開雪糕的外衣，露出裏麵的巧克力部分，他低頭咬了一口，試圖嚐出江柚綠語氣裏那種快樂。
在開暖氣的房間裏吃冷飲，貌似還不錯。
第二節 夜盲症
剛過完元旦沒多久，M大就放了寒假，因為這次超長的假期還上了一次微博熱搜。
易辭到家的時候是晚上七點多。年底正是他爸媽工作最忙的時候，顧媛打電話告訴他，他們還在外地出差，得過些天才能回來，讓他自己解決一下這幾天的夥食。
倒還是他那個熟悉的家，易辭掛斷電話，決定去衝洗一下這一路的風塵。
到了十點多，手機再次響了起來，看到來電提醒，易辭皺起眉。
“哥，你是不是已經到家了啊？”電話那頭亂哄哄的，應該是課間休息。
“你嗓子怎麽了？”易辭聽到那沙啞的聲音皺起眉。
“這不重要。”易時咳嗽兩聲，拖著他那“老煙嗓”道，“你去接一下江柚綠啊，我們老班說要開會，可能會拖個十幾二十分鍾。”
“江柚綠怎麽了？”易辭眉頭越蹙越深。
“她沒跟你說嗎？她得夜盲症了，醫生說很有可能是高三壓力大，飲食不振造成的。吳阿姨最近在倒夜班，讓我晚上跟她一起回來，你也知道，我們家那條巷子沒個路燈，平時放學巷口又有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在那裏……”
“知道了。”易辭打斷易時的話，看了一眼時間，抓起大衣。
江柚綠站在巷口，猶豫了好久終於決定走進漆黑的巷子。
說來也是倒黴，今天晚上沒看見易時外，她還忘記帶手電筒了。
江柚綠知道這個點兒巷口會有一些不良學生躲在暗處抽煙，她扶著牆，一點點往前挪動腳步。
“美女，你往哪兒摸呢？”嬉笑的聲音響起。
江柚綠嚇了一大跳，連忙縮回手來。如果是以前，這巷子雖黑，但她還可以依稀辨別出人影，但自從得了夜盲症後，她一進入光線稍微暗點兒的地方，眼睛就像是蒙上了布。
朱玲玲以前老說她眼瞎，她現在可真跟瞎子沒什麽區別了。
“對不起！”江柚綠努力辨別那個人的位置，緩慢地往旁邊移動著，想繞開剛才那人。
“同學，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江柚綠沒想到這人旁邊還有個人，她摸到那人的胳膊立馬往後退了一步。那人低罵了一聲，拿起手機就往江柚綠的臉上照去，指間有猩紅的光亮著。
“喲！一中哪個班的？長得還挺……”
“喂！”江柚綠被噴了一臉煙瞬間火大，她狠狠一推靠近自己的人，沒好臉色道，“你欠揍嗎？”
真當她有禮貌跟他們說了一聲對不起就以為她好欺負嗎？
“哈？”被推的那人踉蹌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笑了。
同伴打趣他：“你怎麽還被小女生給推倒了？”
“喂！”那男生剛開口，有一束光掃向他們，他們不適應地眯起眼，看不清來人。
待來者逐漸走近時，兩個男生先是看到一個很頎長挺拔的輪廓，等看清那人清冷俊美的臉時，瞬間呆若木雞。尤其當那人一雙深邃的眼瞥向他們的時候，他們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滯了。
江柚綠有些受不了那光，用手肘擋住雙眼，卻被人抓住手臂，帶著走了。
良久，其中一個男生才回過神，盯著易辭的背影感歎道：“好帥啊！”
“過年我也要整一套大衣穿上！”男生的同伴想著那驚鴻一瞥，真帥！
“不對。”男生反應過來，“你剛才也顯得太弱了吧！怎麽跟那些花癡女一樣！”
“你不也是看見對方走來傻掉了？”
江柚綠被人帶著走後愣了愣，聞到那人身上剛沐浴完的清香，確定是平日裏易時用的那款沐浴液的味道後，她立馬跳腳，一巴掌揮在那人腰臀間道：“好啊，易時！你是不是忘記要跟我一起回家了？居然都洗過澡了！”
易辭腳步一頓，撇過頭看向身側的人，興許是因為在黑夜裏沒有什麽安全感，她一手攥緊了他左邊的衣袖，此時她生氣地仰起臉，但是雙眼半眯著。
大半年沒見，她原本的長發剪成了齊肩短發，更顯臉小，從前臉上的痘痘也消失了大半，隻殘留些許痘痕，但美貌已可見一斑。
好像又長高了點兒，長開了點兒。
“喂！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心虛了？”江柚綠哼了一聲後才想起來，“哦……忘記了，你這個傻子晚上睡覺踢被子把自己弄感冒了，嗓子啞了。算了……你還是不要說話了吧，你那老公鴨嗓還是多保護一下，別到最後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易辭握著手電筒，聽著江柚綠毫不客氣地損人。
他們慢慢走在這漆黑的巷子裏。
“剛才你要是再晚點到，我可能就要活動筋骨了。如果明天我要上了社會新聞，你說顧阿姨會怎麽揍你。”江柚綠說著自己哧哧笑起來。
“我們好像過小年那天才放假，然後正月初五就又上課了，上半年應該見你的次數比較少了，不過就剩半年了，我們都要加油。
“你都不知道魚肝油有多難吃！你說你也挑食啊，怎麽不會得夜盲症，這難道是天將降大任，高考前給我的考驗？”江柚綠吐槽道。
“對了，你不是說易辭哥今天回來嗎？真羨慕他們大學生，這麽早放假好爽啊！”江柚綠想到什麽說什麽，一路上小嘴根本就沒有停過。
“你說易辭哥上大學有沒有談戀愛呢？”江柚綠八卦道，“他那樣的相貌，到了大學肯定也有很多女孩子喜歡，就是不知道他那種性格談戀愛會是什麽樣？嘻嘻，你要是有你哥的八卦就告訴我，日常的學習已經夠讓人頭大了，我需要八卦打打雞血！”
江柚綠一個人說到激動處小臉都放著光。等到了樓下，她習慣性地跺了跺腳，樓道的感應燈亮起，她終於能看清周圍的環境，隻是……她努力地眯起眼想看清楚地上的人影，怎麽感覺哪裏怪怪的？
“不上樓嗎？”身側的男生平靜地問她。
“啊！”江柚綠仿佛觸電般鬆開自己抓著易辭衣袖的“爪子”，怪叫一聲，驚起四層樓的感應燈全都亮起來。
易辭上了一級台階回過頭看著雙手抱頭的江柚綠，道：“怎麽，怕我讓你明天上社會新聞嗎？”
江柚綠哆哆嗦嗦道：“哥、哥，你回來啦……”她連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她剛才是不是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
“嗯。”
“我剛剛……還以為你是易時呢，易時呢？”江柚綠繼續抱頭。
“他們班下晚自習後在開班會。”
江柚綠懊惱，怪不得她沒看見易時的影子！
“你準備站在這裏到什麽時候？”易辭開口。
江柚綠低著頭，才發現易辭腳上穿的是拖鞋，而他大衣裏麵，是睡衣睡褲。
易辭察覺到她的目光，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江柚綠想起他身上沐浴液的味道，大概他剛洗完澡就被易時通知來接她。
“哥你還沒有穿襪子啊？快點走！走走走！”江柚綠一瞬間忘記了害怕，拉住易辭，倒像是易辭是那個需要照顧的人。
易辭看著江柚綠抓著自己的手，眼波微動。
“哥你不冷嗎？趕緊回家泡會兒腳吧？別一回來就感冒了！易時買了感冒藥，你要不回家喝一包預防？”
上三層樓也就幾十級台階，江柚綠像個媽粉般千叮嚀萬囑咐，硬是沒給易辭一句插話的可能。
等到了家門口，江柚綠揮手道：“哥，那我就不送你回家了，你趕緊回去哈！”
易辭看著她的眼睛道：“什麽時候得夜盲症的？”
“啊？”江柚綠愣住，“哦哦，就前段時間。”
“為什麽之前打電話時沒有跟我說？”
“沒事，又不是眼睛瞎了。”江柚綠說得毫不在意，誰知道易辭伸出手觸碰上了她的眼睛。
她渾身僵住，呼吸一滯：“哥你……”
“原本就笨，眼睛還不好了。”易辭歎息一聲，收回手。
江柚綠：“再見吧，易辭哥！”
易時聽到廚房的動靜，從浴室出來，邊刷著牙邊看著易辭道：“哥，你在找什麽？”
“明天把這個給江柚綠。”
易時一看，是魚肝油。
第二天下了早自習，朱玲玲跑到江柚綠身邊坐下。
“喂，你在想什麽呢？”朱玲玲在江柚綠眼前揮了揮手。
“我在回想昨晚的尷尬經曆，你是不知道我有多丟人……”江柚綠將昨晚認錯人一事說給朱玲玲聽。
朱玲玲張大嘴巴：“你是說易辭回來了？他剛回來就去接你了？”
“嗯？不是姐妹，你這是沒聽清楚我的話嗎？我是說他替易時……”
“真好啊……”朱玲玲雙手合十，冒出星星眼道。
江柚綠：“……”
“算了，說你來幹什麽吧！”江柚綠放棄解釋。
“哦，對了！我跟你說，昨天晚上年級主任穿了我們高三的校服在操場上晃，成功抓住了三對兒。”
江柚綠吃驚：“不是吧？老紀這麽拚的，還穿校服？”
“誰說不是呢。當時老紀出現在一對男生女生跟前，那兩人愣是沒發現是老紀，還繞過老紀繼續往前走！”朱玲玲繪聲繪色道。
“然後呢？”
“今早被請家長了。”
朱玲玲剛說完這句話，老李匆匆忙忙進教室道：“那個……數學課代表，還有……還有語文課代表去辦公室拿試卷。”
班上同學看著兩位課代表站起，集體曖昧地“哦”了一聲，老李原本要走的步伐一下頓住，叉著腰道：“你們哦什麽哦？”
朱玲玲對江柚綠眨了眨眼，江柚綠自然懂大家是在“哦”什麽。哪個班裏不會有這麽一對兒被老師前後點到名，讓大家起哄的存在？
“我跟你們說，現在學校領導查得嚴，尤其嚴查高三，你們別給我惹事啊！”老李撂下警告後才離開。
朱玲玲繼續道：“我聽說最近放學，如果校領導在路上看見有單獨在一起的男女生，都會上前問話。你最近晚上都是跟易時一起回家，小心別被誤會，學校領導可不相信會有什麽純潔的男女友誼，實在不行，你就讓易辭來接你吧！”
朱玲玲再次眼冒星星。
江柚綠：“……”
晚上九點五十分，××網吧內人聲嘈雜。
蔣飛將鍵盤敲得“啪啪”作響：“易辭，人在你後麵……打得漂亮！”
易辭快速地操縱著，與蔣飛配合得天衣無縫。
估摸著這一局對方再也不會翻盤後，蔣飛愜意地拿起電腦桌邊的飲料，剛吸一口就嗆了出來。
“校……校長！”蔣飛看見那個在網吧內轉悠的男人，嚇得四處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等等，我是大學生了，我在這裏怕什麽？”蔣飛自我質疑道，說完，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易辭：“恭喜你，還記起自己畢業了。”
蔣飛：“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剛才也慌了。”
易辭：“……”
“現在一中管得也太嚴了吧！校長都來網吧巡查了？”蔣飛想到他們那個時候，都是紀律委員跟著老師出去抓人。因為有學生在隊伍裏，大部分時候老師的行動都會被提前泄露。
“是挺嚴的。”易辭拿下耳機，起身拿起桌上的個人物品。
蔣飛怔了怔道：“你幹嗎？難道不跟我通宵大戰了嗎？”
“到點兒了，我要去接人了。”
蔣飛一頭問號：“這大晚上的你接誰？喂！”
江柚綠在校門口四處尋找著易時的身影，這家夥下午跟她說學校查得嚴，校內不能走在一起，讓她在學校外等著。結果她出來了，他還不見人影？
“不靠譜的人！算了！”江柚綠想著今天帶了手電筒，就打算自己先走了。
路上雖有路燈，但馬路兩邊的樹遮去不少光線，對她來說還是昏暗了些。
她過馬路時左右看了一下，車與行人落在視線裏全變成一組組虛幻的疊影。
“嘀嘀！”車鳴聲催促著人群快過馬路。
江柚綠朝眼前這個昏暗的世界邁出腳步，下一秒，視野裏陡然出現了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握住她的手腕，牽著她走過馬路。
“易……易辭哥？你怎麽在這兒？”江柚綠憑感覺認出了易辭。
“我來接你下晚自習。”易辭抬眸，漆黑的眸子如寂靜的夜。
“所以，易時說最近學校看見男女生走在一起會被懷疑，就讓易辭哥你來接我，他自己先走了？他覺得易辭哥你來接我，我就不危險了？”河邊，跟易辭並排走著的江柚綠聽完原因後火大。
“你為什麽會危險？”
“你之前騎自行車送我去學校，我們老李一直以為我暗……”江柚綠想起來什麽，到嘴邊的話一轉，彎著眼拍馬屁道，“易辭哥你年紀又不大，長得也好看，我如果跟你走在一起被學校領導看見，我說我不喜歡你，是個人都不會相信的！”她要努力彌補昨天晚上犯下的錯。
“果然是早戀啊！”身後突然有一隻手抓住江柚綠的書包，粗著聲音在江柚綠耳邊吼道，“叫什麽名字，哪個班的！明天給我叫家長過來！”
“啊啊啊！老師，我沒有！我胡說八道的！我誰也不喜歡！誰也不愛！別抓著我啊！”江柚綠被人拽著書包想跑跑不掉，驚恐萬分地鬼哭狼嚎。
“哈哈哈！”身後那人看到江柚綠的應激反應笑得直不起腰來。
江柚綠一個激靈轉過身，視野裏模糊的臉讓她嘴角一抽。
“你怎麽在這兒？”易辭問。
蔣飛衝易辭眨了眨眼睛：“我想看看是誰讓你拋棄我這個摯友，原來是鄰家小妹妹啊。”
蔣飛八卦的笑容讓在場的兩個人都很不適應，紛紛選擇無視他轉身繼續走。
蔣飛：“……”
“我錯了！對不起！我道歉！”蔣飛在江柚綠與易辭身後來回道歉。
“八卦完你可以走了。”易辭的語氣涼颼颼。
“別嘛，易小甜心！等你送完人，再跟我去開黑吧！”
易辭瞥了蔣飛一眼，但蔣飛像是沒收到警告眼神一般，反而變本加厲朝江柚綠道：“鄰家小妹妹，你想不想知道易辭為什麽叫‘易小甜心’呢？”
“蔣飛！”易辭的臉有些黑。
難得聽到易辭用這種急急的語氣說話，江柚綠一顆好奇心被吊起，詢問道：“為什麽啊？快告訴我！”
“等把人送到家，我去。”易辭開口。
得到滿意答複的蔣飛笑吟吟地摸了摸江柚綠的腦袋：“這個呀，隻能下次告訴……”
蔣飛話說到一半，突然降低聲音道：“你們看左前方那個女生。”
他們走的是沿河的路，大半夜有個穿著校服披頭散發的女生站在他們前麵，麵朝河水，著實很詭異。
“你說她該不會是想不開吧？”蔣飛盯著那微胖女生的背影，已經腦補出一部三十萬字的青春疼痛小說。
江柚綠看不太清，隻覺得有些恐怖，萬一他們走到那女生身邊，女生轉過頭沒有臉呢？
三人的目光齊齊落在走在他們前麵的一對男女學生身上，他們也注意到那個詭異少女的存在，氣氛陡然寂靜緊張起來。
江柚綠下意識地往易辭身邊靠了靠，抓住他的手臂，易辭低頭看著她。
待前方的男女學生逐漸走近那胖女生時，原本背對著他們的胖女生突然扭過臉，麵目猙獰：“你們哪個班的？”
接下來的場麵一度很混亂。
江柚綠隻聽到前麵的女生尖叫出聲，嚇得她一陣哆嗦，腦海裏迅速閃過無數殺人案例，接著還沒待她看清楚發生了什麽，蔣飛嗷了一嗓子，慌不擇路抓起她，而她抓著易辭，三個人以及另外兩名學生一起，見鬼般轉身瘋狂逃跑。
江柚綠白著一張臉，一顆心似要衝破喉嚨跳出來。
“給我站住！”身後有中年男人咆哮的聲音。
江柚綠跟蔣飛已是驚弓之鳥，壓根沒多想怎麽會有中年男人的聲音。
“這邊，這邊！這條路我熟！”作為整支隊伍的領頭羊，蔣飛拉著江柚綠頭也不回地鑽進一條漆黑的巷子。
“等等，你們怎麽也跟著來了？”看見身後跟著的那對學生，蔣飛頭皮發麻道。
“我……我們……”
聽這聲音，江柚綠更加詫異，這不是他們班的語文課代表跟數學課代表嗎？
“算了，你們跟我來！”蔣飛回過頭看向易辭跟江柚綠，“你們進那個樓道裏藏著，我帶他們去另外的地方。”
在黑暗中，江柚綠有些無所適從，隻能緊緊地抓住易辭，生怕他丟棄自己。
“易辭哥？”江柚綠小聲喊了一句。
易辭聽到身後窮追不舍的男聲道：“是你們的年級主任。”
江柚綠微睜大眼睛：“老紀？怎麽可能是他？”
“戴了假發。”易辭補充道。
江柚綠：“……”
她想到早上朱玲玲的話，不得不佩服老紀的舍己為校，她還以為是一個微胖的女生。
“跟我來吧。”易辭帶著她上了樓梯。
江柚綠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現在就算他們走出去說兩人沒關係，老紀也不會相信了。
這是一個窄到無法想象的樓梯，一次隻能通過一個人，但正是因為狹窄，所以在巷子裏很容易忽視這種地方。
“這就……就到頭了？就兩層樓？”江柚綠不可置信地摸著麵前的牆壁，他們右邊是住戶的門。
如果老紀真的發現這個樓梯，隻要往上走幾級台階，拿手電筒一照就可以看見他們，江柚綠後背發涼。
“別說話了。”易辭低低說了一句，溫熱的氣體拂在她的額頭。
江柚綠身子一下繃緊，她聽著漸近的腳步聲，呼吸亂了起來。
人總是因為自己豐富的想象力而自己嚇到自己，江柚綠想著老紀朝他們走來，他們又無處可逃的場景，不由得閉緊眼睛。
黑暗裏，所有的感官都會變得敏銳起來。
江柚綠自己都不知道，因為害怕，她整個人貼近了易辭。
“都給我出來！都高三了，還分不清什麽才是最重要的嗎？”斥責聲伴隨著搖晃的手電筒光束，江柚綠捂住了耳朵。
聽不見就沒那麽恐懼了。
江柚綠嘴裏默念著各路神仙的名號保佑他們不被發現，額角若有似無地蹭著易辭的胸口。
易辭渾身僵硬，試圖往後退一步，卻無路可退。
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難熬。
因為學校查得嚴，接送江柚綠的任務後來就從易時轉交到易辭的手上。
以前江柚綠跟易時走在一起的時候，好像不會陷入沒話題的境況，跟易辭走在一起後，江柚綠想盡辦法找話題。
“你要是真的覺得不說話很難受的話，我可以抽背你單詞。”漫漫長夜裏，易辭對江柚綠說了這麽一句話。
江柚綠：“……”
易辭：“那從Abandon開始吧。”
江柚綠：“……”
“怎麽，不喜歡？那背一下數學公式吧。”
江柚綠：“Abandon,a-b-a-n……”
於是，她跟易辭成（並）功（不）地找到了話題。
第三節 下次見麵要更好哦
高三的寒假終於在小年夜這天開始了，時間不長，正月初五就得上課，一直在外務工的江楚天也趕在小年夜回到了家。
“江柚綠，還不起床！”
每天早上，易辭聽到的不再隻是吳怡麗的聲音，還有江楚天的聲音。
“爸！你怎麽進房間前不敲門，出去還不關門啊！”江柚綠抓狂的聲音響起。
易辭都能想象，江柚綠躺在**打滾的模樣。
今年，易辭一家要去姥姥家過年，第一次過年不留在小鎮上。
放假的日子江柚綠過得風生水起，夜盲症稍微見好後，她就在手機上下載了近百本言情小說，從古代邪王到現代霸總，從仙俠虐戀到快意江湖，她每天晚上都熬至通宵，然後白天死活起不來。
大年初一早上，江楚天在廚房與吳怡麗包著餃子。
“這孩子這麽還沒有醒？”吳怡麗說著就放下擀麵杖。
江楚天連忙道：“這才八點多，平時她最早也是十點半才醒，讓她再睡一會兒吧。”
“今天跟往日能比嗎？去，叫她起來，然後給樓上易辭一家打電話，去年叨擾人家那麽久，大年初一總得給人家打個電話拜個年吧！”
“你說的是，那我去叫她。”
“我知道了，我這就打，你去忙你的吧……”江柚綠被江楚天念叨得有些頭疼，從枕頭下麵掏出手機，勉勉強強眼睛睜開一條縫，撥著號。
“喂？”電話接通的瞬間，江柚綠再次閉上眼睛，裹緊了被子，啞著嗓子，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拜年機器道，“顧阿姨易叔叔新年好，給你們拜年了……”逐漸陷入睡眠狀態。
電話那頭的易辭聽江柚綠說完這句話後發出沉重的呼吸聲，開口道：“江柚綠，你撥錯號碼了。”
“嗯？”江柚綠惺忪地發出一個音，大腦還不是很清醒。
原本也躺在**的易辭聽到耳邊這聲詢問的氣音，心底猛地一動，仿佛江柚綠就睡在他的身邊。
“你打錯了。”易辭穩了穩心神重複道。
江柚綠仰起頭看了一眼自己撥的手機號，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之前打易辭的電話打得太過頻繁了，下意識撥號就撥成他的了。
“哦……”江柚綠換了個姿勢繼續睡，“那就祝易辭哥新年快樂……呼呼……”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江柚綠。”電話那頭的人喊著她的名字。
江柚綠尚存一絲清醒回應著，隻是她連嘴巴也不太想張開，單用鼻子哼唧了一聲以示回應。
“幾號開學？”
“初五……”江柚綠嘟囔一聲。
“對高考有信心嗎？”廚房的動靜有些大，江柚綠知道自己老父親出門又沒有給她帶上門，她把頭悶進被窩裏，嗯哼了一聲，心裏卻翻了個白眼想著高考又不是明天考，這個人怎麽這麽奇怪。
易辭沉默了很久，江柚綠也沒有掛，半夢半醒間，她聽見有人對她說：“下次見麵的時候，希望你已經考取了一個很好的分數，祝高考順利……”
下次見麵？跟誰下次見麵？
不過大學……江柚綠美滋滋地想，還有半年就自由了，為了她的美麗人生，她一定會努力的！
手機從掌心滑落，江柚綠睡得很香。
易辭聽著手機裏平穩的呼吸聲，起身走到窗邊。
冬日裏，窗戶上結了一層水霧，易辭伸出手在上麵寫著什麽，半晌後，他盯著窗戶上的字道：“新年快樂。”
第四節 填報高考誌願
高三下學期的日子過得飛快，四次月考後，江柚綠就迎來了高考。
沒有超常發揮，也沒有發揮失誤，高考的成績比她預估的分高出了12分，比一本分數線高了33分。
看到這成績的時候，江柚綠有些失望，果然考重點大學需要天賦跟運氣，但這成績，已經讓江柚綠爸媽很高興了，隻是關於填報誌願，家裏陷入了分歧。
“就在本市上個大學，為什麽非要去北邊那麽遠？平時過個節回來路上都要花很多時間，不行！”吳怡麗態度很堅決，“你就報咱們市的師範學院，畢業後當個老師多好？”
江柚綠不高興地打電話給老爸，江楚天雖沒說北邊不好，但話裏的意思也是偏向吳怡麗，女孩子家家讀個師範很安穩。
可江柚綠難過，她努力那麽久，就是想去北邊的城市看看，如果讓她按照父母的規劃走，她會覺得自己的付出沒有意義。
溝通不順的後果就是大吵一架，江柚綠氣哭跑出家門。
可離開家她才發現，自己也沒地方可去，她看見家門口的網吧，鼓起臉。
這是江柚綠人生第一次踏入網吧，因為杵在電腦跟前太久，讓一旁的社會小哥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幫她開了機。
江柚綠很是尷尬地道了一聲謝。
花了十塊錢，大概可以在網吧待上四五個小時，江柚綠打開網頁，點開了一部韓劇。
然後在旁邊社會小哥的矚目下，江柚綠掏出一包餐巾紙，將每張餐巾紙一層層剝開，再重新疊好，放在電腦桌上，然後韓劇從第一集開始播放，男女主還沒相遇，江柚綠就拿著紙巾痛哭。
社會小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柚綠右手邊的社會小哥已經走了，位置上又換了一個人，而左邊的位置也空了，江柚綠終於哭累了，她摘下耳機，靠在椅背上，視線無意間落在了她左邊位置那雙握著鼠標的手上。
那手仿佛是一件藝術品，幹淨且修長，明明隻是輕輕拿捏著鼠標，莫名就讓人有種極其撩撥的感覺。
江柚綠咽了一口唾沫，單從手看就是一個極品的帥哥啊！她順勢往上看去，對方正好摘下耳機，起身準備要走。
四目相對，江柚綠眨了眨哭腫的眼睛，更想哭了。
是大帥哥，是放暑假回來的易辭。
江柚綠低著頭跟在易辭身後龜速挪動步伐，她現在還不想回家，如果回家了，她家那位老母親估計要罵她還學會離家出走了。
“你這個速度，是打算不回家了？”易辭轉過身看著身後耷拉著腦袋的江柚綠。
江柚綠沉默。
“明天就要去填報誌願了，你這樣下去，是打算不上大學了嗎？”
易辭的話瞬間讓江柚綠再次紅了眼眶，她生氣，為什麽別人的父母都會支持尊重自己孩子的選擇，隻有她，要被幹涉控製！
“反正就算他們不同意我也要報外省的學校。”江柚綠負氣道。
“那你想好上哪所大學了嗎？”
江柚綠語塞，她開始選了一所985學校做目標，但自己這個分數與它是無緣了，這幾天又一直跟家裏人吵，壓根沒想好要去哪所大學。
“隨便哪所都可以，離家越遠越好！”
易辭故作了解地“哦”了一聲，然後伸出手戳在了江柚綠鼓起的臉頰上。
他在幹嗎？
“有出息了，還學會當遊子了。”易辭語氣愉悅。
江柚綠一動不動，看著他，仿佛看見了鬼。
“走吧，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易辭握住江柚綠的手腕。
“喂！易辭哥，你放開我！”
江柚綠戰戰兢兢地回到家，客廳裏，吳怡麗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回來了？吃飯吧。”
江柚綠愣了愣，沒罵她跑出去大半天？
上了飯桌，吳怡麗開口：“我允許你去北邊上學。”
“啊？”江柚綠懷疑自己是不是進錯家門了。
吳怡麗看著她道：“但你要答應我幾個條件。”
江柚綠依舊處在蒙圈狀態，媽媽怎麽就突然鬆口了呢？
“第一，你要給我考取教師資格證；第二，大學期間好好讀書，不準談戀愛。”
“媽……你為什麽突然就答應了啊？”江柚綠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吳怡麗拿起筷子秒變臉在江柚綠頭上狠狠一敲：“長大了翅膀硬了，都學會奪門而出還消失大半天！”
江柚綠吃痛捂住腦袋，齜牙咧嘴道：“對……對不起！”
吳怡麗沒好氣道：“下午我到處找你，你顧阿姨跟易辭了解情況後過來安慰我。我想開了，你是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你要去北邊念書就去北邊吧。”
“啊？還有易辭哥？他不是……”“不是下午在網吧裏嗎”這幾個大字被江柚綠咽了回去，要是被吳怡麗知道她還跑去網吧，不得把她罵死。
“你剛才是不是跟易辭回來的？”吳怡麗哼了一聲。
江柚綠小雞啄米般點頭。
吳怡麗再次感歎：“這孩子真是優秀，不僅樣貌好學習好，品行還好，是他讓他媽陪著我在家聊聊天，他去找的你。”
“啊？”江柚綠再次陷入震驚。她跟易辭不是在網吧巧遇的？他是看到她了，所以在她旁邊坐下來的？
“這是易辭幫你選好的幾所學校，你第一誌願一定得給我填M大附屬學院！”
江柚綠接過吳怡麗遞過來的《高考報考指南》，有幾頁已經被折起，上麵用筆圈了學校。
M大附屬學院？江柚綠盯著這幾個字眼前一亮，她怎麽沒注意到還有這個學校！
三小時前——
“你說她一個女孩子跑到外省去讀書，要是以後找個外省的男孩子談戀愛，就算以後受了欺負，回個娘家都麻煩，上師範當老師不好嗎？”吳怡麗向顧媛哭訴，家裏就江柚綠這麽一個女兒，難免想太多。
顧媛安慰她：“年輕人嘛，總想去外麵的世界看一看。你瞧易時，還不是鐵了心想上C大。”
一旁一直沉默的易辭開口道：“阿姨如果想讓江柚綠以後回來當老師，不一定非要上師範類學校，現在考取教師資格證沒有學校限製。”
易辭繼續道：“我們市內沒有重點大學，江柚綠這個分，若是隻上本市學校，有些太虧了。現在就業單位重點看畢業大學，如果江柚綠以後想當老師，重點大學畢業的跟普通師範類出來的，阿姨你說招聘單位會選擇哪一個？”
吳怡麗陷入考量。
“是啊，既然江柚綠想去北邊讀書，你不妨就讓她去。北邊知名大學很多，可以讓她在學校多考證。”顧媛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
“可北邊知名大學很多，她的分又不夠那些名牌大學的分數線。”吳怡麗道。
“阿姨知道M大有一個附屬學院嗎，是一本大學，雖然是2002年建校，但上課的地方就在M大校園內，老師也是M大的老師，學習氛圍很好，而且在大學城內，遇到同鄉的概率很大。我在學生會，對這幾年附院的分數線有所了解，我剛才看了一下江柚綠全省的排名，填第一誌願的話能上的可能性很大。”
M大附屬學院？吳怡麗心下微動，M大可是金字招牌啊，就算不念書的人都知道全國這所頂尖大學。
顧媛眼睛一亮，道：“對啊，怡麗，你還記得幾年前住在我們家對麵的那家人的兒子嗎？上的就是M大附屬學院，研究生考上的是M大，現在可有出息啦。”
吳怡麗有所動搖，她打了個電話詢問江楚天的意思。江楚天聽到M大附屬學院後，愣了愣道：“我們家江柚綠能上這個學校嗎？”江楚天打工租的房子的房東女兒考的就是這個學校，以前聽房東吹噓，四舍五入就像是上了M大。
吳怡麗看了一眼易辭，易辭點了點頭。
良久，江楚天道：“如果柚綠能上這個學校，就上吧。”
一通電話結束，吳怡麗突然抬頭看向跟前的少年道：“易辭，你在M大，如果我家柚綠能考上你們學校的附屬學院，記得幫我督促她學習。要是有小男生追她，記得告訴阿姨啊！”
聞言，顧媛撲哧一笑：“你還想管女兒談戀愛嗎？”
“談戀愛其實可以，我不就怕江柚綠上當受騙嘛。我家有個親戚的女兒就是上大學認識的她現在的老公，遠嫁，日子現在過得很不……”吳怡麗注意力一下子轉移到了八卦上。
易辭垂下眼瞼，斂去眼中的情緒。
某火鍋店內。
易時的好哥們兒正為易時慶祝高考成功。
有人突然問：“易時，我記得你哥可是學神易辭，他有沒有女朋友啊？我那個雙胞胎妹妹自從高一那年見到你哥後就對他念念不忘，這次高考結束後就一直纏著我問。”
“別想了。”易時夾著菜道。
“有女朋友了？”另一個人歎道，“我高一那次去你家，你哥那氣場差點把我凍死。他除了臉好看以外，看著真不像是能跟女朋友膩膩歪歪的人。”
“啊？”
易時搖了搖頭：“如果說到追女孩子，你們沒有人能比過我哥。”
“啊？”眾人呆住。
易時繼續吃著菜想，他哥放那麽多年長線，誰能比得過？有人做著上大學的美夢，殊不知馬上要成為盤中餐了。
“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