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能再等
“怎會沒有？曾先生來了啊。”何氏回得理所當然，“而且府中得力的管事很多，不必麻煩宗族。”
林鶴和袁氏連爭辯的氣勢都沒有了。
“還有方才遠遠聽見說南郡收益的事情，是該思量。”何氏又道，“現在我們林家處境艱難，收回部分，想來宗族也會理解的吧。”
“不是，不能……”林鶴和袁氏滿臉苦澀。
“能與不能，稍後自有夫人和曾先生商議。”薑管事開口，低沉的聲音像是敲打在人的心上，“宗族來客，自當好生款待，二夫人休息去了，稍後我親自作陪二位。”
言下之意，不用再鬧，不如好好吃飯，好好做客人。
林鶴和袁氏不敢說話了，薑管事的名聲很大，威信很高。
“咳咳咳。”何氏輕咳了幾聲，臉色也有些白了。
林知南握著她的手，在冒著虛汗，看來她的身子離好起來還需要不短的時間調理。
“母親，我扶你回去。”林知南說道，“薑管事，請你和知秋陪陪堂伯他們。”
“是。”
“那我先去看看師父。”曾博凡進門之後，還沒有去看林恩遠。
之前他在城郊，消息並不靈通，等他曉得時林恩遠都瘋了，有人來請他，語焉不詳，他才沒敢貿然前往，直到等到了林知南。
“好，二師叔，明日我來尋你，一同商議祖父的病情。”林知南說。
……
何氏屋中。
“就是身子虛弱了些。”林知南仔細為何氏診脈，“小心將養著。”
“我沒事的，倒是你，瘦了。”何氏撫了撫林知南的臉頰，心疼地說道。
“娘，我是故意瘦的。”林知南把頭埋在她的腿上，嗅著熟悉的氣息，失而複得的心情又有誰能明白呢。
“你瞧，我瘦了，世人都曉得我一個柔弱的姑娘家，在努力撐住林家，對我的看法自然不同。”
何氏一愣：“知南，你要……”
“我要民心。”林知南抬起頭來，目光堅定，“娘，許多事情我從前沒有關心過，但不是不懂得。”
“林家，岌岌可危，對嗎？”
原本因為擔心何氏身體，有些事情沒有告訴她，但今日她拖著病軀為她撐場，林知南覺著與其她擔心猜測，不如直接說破。
何氏想了片刻，才說道：“是，並不太平。其實，有許多事情就連我都不太清楚，隻有父親一人在周旋。”
若不是重活一次，林知南也不清楚，但現在不同，她知道的比前世多，比何氏多，甚至比溫如言之流都要多得多。
“無妨，我要林家得民心，依舊要做杏林泰鬥，任何人都動不得，更要做到任何人都離不得。”林知南眼中目光鋒利。
“這很難。”何氏低聲說。
“不管多難，都要做，否則林家隻會家破人亡，被分食一空！”林知南沉聲道，“娘，請你相信我。”
她已有計劃，她更不會坐以待斃。
何氏原本心中滿是擔憂，可是看著堅定的女兒，心中有什麽地方被點亮了，也豁然開朗了。
將她護在羽翼之下，她永遠不會成長，她要做的，是叫她一往無前，後顧無憂！
“你是我女兒，若不信你，還能信誰？”何氏認真回答，“薑管事回來了，帶著從前府中老人，我的身子也總歸是在好轉的，府中的事，不必擔心。你隻管放心做你想做的，有娘在。”
這一番話叫林知南最為擔心的全都放下，藏在心中的事情，也都告訴了何氏。
“周氏有異心，娘要小心提防，她近日肯定會有所動作。”
“嗯。”
“還有，知秋和安平侯三兒子的那婚事，我要想辦法替她退了，那人不是個好東西，安平侯野心勃勃。”林知南堅定地數著要做的事。
“好，我也想想法子。”
“還有，大哥那邊我請洪正業送信去了，叫他萬事小心。”
“阿南心細。”何氏欣慰。
從何氏院子出來，林知南的心頭是前所未有的放鬆，身上的擔子仿佛都輕了不少。
回到自己院中時，碰巧看見香兒穿著粗布衣服正在掃地，頭發上也不見任何華麗的發簪。
林知南心情不錯，走到她跟前頓了腳步：“為何晚上打掃？”
香兒低聲回答：“人少。”
林知南了然，想了想，轉頭吩咐身邊的玉竹：“叫佩蘭進屋來，你帶香兒去管事那裏將秦嬤嬤的奴籍除了，把她的身契也討回來。”
玉竹和香兒都沒想到，不過林知南沒有多說什麽，已經自顧自的進屋了。
前世秦嬤嬤幫著周氏做了很多髒事，不過現在她已經付出了生命代價，至於香兒，其實什麽都沒做。
討要奴籍是舉手之勞，但對心高氣傲的香兒來說必定能激起很大的波瀾，再對比周氏，她會明白周氏將她當做什麽。
香兒日後若是有用自然最好，若是沒用也就罷了。
等她進了屋中沒多久，佩蘭便過來了。
“小姐。”佩蘭跪下磕頭，“奴婢無能，沒能留在府中等待小姐，照顧夫人。”
“起來。”林知南將她扶起，看著她白淨的鵝蛋臉，溫婉的眉眼，心中更加安穩，佩蘭也救回來了。
“回來就好，說說你們是怎麽回來的，可遇見了什麽麻煩。”
“是。”
佩蘭將一路情況細細說來，林知南仔細記在心中，薑管事所知所想果然周全，她得和薑管事好好詳談才是。
另外一邊，二房注定是個不眠。
“娘，不是說了，日後就是咱們二房做主了嗎？你不是說伯母會病死的嗎！”林雨晴著急壞了，“我都對我的手帕交說了，以後我定是會壓著林知南一頭的！”
“我是不是又隻有每月五兩的銀子可以使了？”林江安關心更實際的，“是不是又不能隨便找丫頭陪睡了？”
“娘，不能這樣啊！”
“閉嘴。”周氏低聲厲嗬，“你們隻知道吃喝玩樂，林知南隻大一歲，她已經能攪動林府風雲！”
薑管事竟回來了，那些沒用的東西，沒能攔住他。
林雨晴小聲嘀咕：“我也可以的，我也會醫術的……”
“你會什麽？貓狗被你弄死了不少！”周氏心緒不寧，看向窗外，“不能等了，要提前行動，不能讓她們好過。”
是夜，周氏院中一個不起眼的小廝悄悄出門了，沒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