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當家主母
祖父未雨綢繆，也許早就料到林家也許會有遭遇麻煩的時候，因此對林家上下都有這個命令。
“當真如此？”林鶴著急地看向了周氏，好像希望她否定。
周氏沒有理會他，卻隻看著曾博凡：“曾先生確定要來林家管事了？”
她的聲音平靜，但卻含著一股暗湧。
曾博凡也看著她：“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的話，我自當踐行。林家如此處境，我不能坐視不理。”
“為何當初林家出事的時候，我著人去請你，你卻不來？”周氏說，聲音晦暗，“如今理順了些，你就來了，還說要收回宗族收益，你叫人作何感想？”
“是老爺子誤信奸人，你這外人背信棄義，收回南郡利益，激起矛盾，挑起民憤，壞林家名聲！”林鶴和袁氏也叫嚷著。
今日這院裏的下人格外多，原本是周氏要林鶴當眾問罪為難林知南，沒想到曾博凡來了。
不過也好，都是一樣的。
林家府中下人們可以看著，她周氏鞠躬盡瘁，林知南轉頭要將林家交給外人之手，必會失了人心。
“師父對我恩重如山，我……”曾博凡並不太善於言辭。
“你可別說這話，趙世禮才說過呢！”周氏提拔的一個管事打斷了他，陰陽怪氣，“結果他幹了什麽醜事，誰都知道。”
第一個人開口，不斷有周氏的人附和，說曾博凡半路跳出，不安好心。
“外人都滾！”林江安也趁機發難，他把盤子掀了，衝到了曾博凡麵前插著腰：“我娘這段日子夜以繼日操心家事，你休想坐享漁人之利！”
“我也不服氣，我們林家的人都不服氣，誰知道你這外人暗地裏打的什麽算盤！”林雨晴很不禮貌地指著曾博凡，“長姐，你胳膊肘朝外拐，叫人失望。”
雖然周氏當家才半個月多，但是姐弟兩人深刻地感受到了好處，再也回不去從前的日子了。
“林雨晴，你胡說八道什麽！二師叔跟著師父的時間，比你娘進門還早！誰是外人，可還說不定呢！”林知秋提高嗓門嗬斥。
“別沒規沒矩，指手畫腳，作為你姐姐，我也不介意代替你娘教訓你！”
“倒也不勞二姑娘費心。”周氏冷聲說。
“她對二師叔不敬，我看不下去！”
“什麽二師叔，就是個外人！那趙世禮還不是前車之鑒！”
雙方爭執對峙。
“別吵了，沒有意義。”林知南說了一句，平平靜靜。
雖然她聲音不大，不過語調中的冷意，也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知南，不是我不肯交出，而是我怕行差踏錯，我就是罪人！”周氏下巴微抬，言辭客氣，語氣卻強硬。
“二嬸，原本我也信任你，但有一件事情，我沒辦法原諒。”林知南淡淡的說道，“是你，要將祖父送到黃如喜手中。”
周圍一下子有些安靜，周氏將林恩遠拱手送出，怎麽也辯不了的汙點。
“但凡你為林家著想，怕行差踏錯，你會如此？你是根本就有私心，還是膽小如鼠，懼怕宮中之人？你為保全自己，不顧林府上下將來，其心，有異！”
周氏瞪大眼睛，萬萬沒想到林知南忽然就這麽撕破臉，她以為她至少此時不敢的！
“方才說該二嬸做主的，你們都跟著她走吧。”林知南繼續，“這裏是林府，不姓周，去周家操持吧。”
剛剛還力挺周氏的人，至少有一半不敢出聲。
林家大樹底下好乘涼，怎會舍得走？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林雨晴尖銳地大叫，“我爹為了救你死了，你轉頭就要趕走我娘，你沒心沒肺，不是個東西，傳出去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是二嬸心不在林家，對祖父既無維護，更不理他的命令，何必用林家束縛了二嬸？”林知南依舊平靜淡定，“我現在覺得，趙世禮那封信是真的，秦嬤嬤是替罪羊，倒想懇求賢王殿下再審趙世禮，興許還能問出別的。”
赤果果的威脅，毫不掩飾，周氏麵色慘白，扯住還想理論的林雨晴。
“二嬸，你想清楚了嗎？”林知南氣勢迫人，再問一句。
二師叔回來了，趙世禮和秦嬤嬤除掉了，周氏背後之人也有了線索，她不打算繼續多留她了。
現在她就是逼迫周氏，她走投無路自會去找靠山找姘頭，才好抓她破綻。
“你沒有這個本事！該滾出去的是你！”林江安口不擇言，“林家是我們的！”
“誰敢叫我女兒滾？”就在此時，一個穩重的女子聲音響起。
李嬤嬤扶著何氏緩步走了進來，在她身後跟著許多被周氏排擠或派遣出去的林家忠仆。
薑管事和佩蘭、翠衣也回來了，還有翠衣的哥哥石海等人。
周氏身子顫抖，倒退一步。
大勢已去。
“母親？”林知南和林知秋一左一右上了前去，“你不是在養病嗎？是女兒不好，驚擾到你。”
“身子好些了，府中事情這樣多，我怎能偏安一隅，推卸重任。”何氏聲音不小，“再不出來主持事務，怕是有人忘了我這當家人了。”
“誰敢這麽想，我打死他！”林知秋惡狠狠的說道。
“弟妹，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該好好休息。”何氏對周氏簡單說道，“江安和雨晴從山上守靈歸來，你帶他們去收拾吧，明日再來給我請安。”
周氏一言不發，按住了想說什麽的姐弟兩人，行禮之後就離開了。
“堂哥，可能沒人同你好好說說，父親親自定下，若他有一日不能理事，曾先生的話等同於他，可以調令林家所有人。”何氏又看向林鶴和袁氏。
雖然她病懨懨的，調子也都輕描淡寫，可站在這裏三言兩語，便能叫所有人都曉得，她才是林府當家主母！
林知南握著她的手，滿心裏都是力量。
“不。這……唉，大夫人你好了啊？我們、我們以為你……”林鶴有些舌頭打結。
“大夫人，大爺和二爺接連出事，宗族也是關心，所以叫我們過來相幫，都是婦道人家多有不便，也得有個主事的男人！”袁氏幹巴巴地說著。
她還想再努努力，再爭一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