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昭告天下
皇後來得倒是很快，也不知道和蕭辰安登門求醫是否有關係。
不過林知南也有準備，回屋中取出一個紅木小匣子隨身帶著。
“小姐，皇後娘娘是來興師問罪的，您……”身邊的玉竹很擔心。
“無妨，你去看看祖父的情況。”林知南交代，又壓低了聲音，“祖父五十壽辰時，二嬸曾為他抄寫一整部的濟世經文，該是放在祖父的書房，你偷拿出來一份，我有用。”
她要周氏的字跡。
“是。”
“皇後不會對我怎樣的。”林知南淡淡的說，“畢竟，我手中有她想要的東西，而她的競爭者還很多。”
上一世，林家處於被人爭奪的位置，但現在不同，她要主動出擊——不是你們逼迫我交出東西，而是看你們表現，我選擇交給誰。
前廳，皇後跟前的桂嬤嬤等著。
桂嬤嬤氣派高傲，即便身為下人，那也不將整個林府的任何人看在眼裏。
她端坐在主位上，身後站著兩個皇宮護衛，身邊茶幾上是最精致的茶具，茶香撲鼻。
十幾個林府下人跪了一地，尤其是昨日護了祖父的那些。
林知南看了一眼周氏，她畢恭畢敬，小心回答著桂嬤嬤的話，簡直要將她當做是皇後本尊了。
“知南來了。”見到林知南，周氏如釋重負，“快見過桂嬤嬤。”
林知南行了一個簡單的禮，眼神表情都很平靜冷淡。
“你就是林知南？”桂嬤嬤開口，毫不避諱地打量，接著厲聲嗬斥，“十幾歲的丫頭，違抗皇後懿旨？！給我跪下，領罰！”
整個前廳，一片死寂，就連周氏也有幾分瑟瑟發抖，心中暗罵林知南壞事。
“桂嬤嬤，這是皇後娘娘的意思嗎？因為我未將祖父交給心胸狹窄的黃如喜，所以娘娘叫你來問罪？”
林知南抬頭挺胸，站得筆直。
“娘娘向來母儀天下，心胸寬廣，明辨是非，絕對不會為難我林家，為難我祖父，更不會違背民意！現在慶都誰不知道，黃如喜是要祖父的命！皇後娘娘肯定不會草菅人命。”
桂嬤嬤心頭一凜，她先給林知南扣上了抗旨不尊的罪名，心想一個小丫頭，定然經不起此等恐嚇。
等林知南認錯領罰，她再一番威嚇，說不定今日還能將林恩遠給抬了回去，皇後更會嘉獎她。
卻不想，林知南竟膽敢給皇後扣上違背民意的帽子？
皇上若是知道，皇後要怎麽解釋？
“林知南，你可知你在說什麽？你若是……”桂嬤嬤想要斥責阻止。
然而林知南的聲音蓋過了她：“你這嬤嬤，該不是與黃太醫有什麽私情，打著皇後娘娘的旗號，來我林家做這等荒謬之事，泄你的私憤，壞了皇後娘娘的好名聲！”
“胡言亂語！”桂嬤嬤赫然站起，心頭發慌，怎麽也沒想到林知南空口白牙，居然能胡謅出這些。
她忽然覺得，她不該把事情鬧大了，原本皇後娘娘隻是叫她敲打警醒林知南而已。
“你慌了！”林知南看著她，嘴角挑起一抹笑，“心虛了，被我說中了？你當真和黃如喜不清不楚？可真是想不到啊。”
這是什麽天方夜譚憑空捏造的鬼話？而造謠者還理所當然無所畏懼？
所有人聽得膽戰心驚，大氣都不敢喘。
而此時，門外傳來笑聲。
“哎呀，我也覺得是這麽一回事呢，你說皇後娘娘身邊的老嬤嬤和老而不衰的黃太醫竟然有一段……多稀奇，是曠世奇戀呢！”
原本該在休息的蕭辰安居然被個隨時扶著，悠悠閑閑靠著門框磕瓜子兒，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的模樣。
“等我身子見好了，我可得好好宣揚宣揚呢！”
“蕭公子，你怎麽不去休息？”林知南瞪了他一眼，她辛苦治他，他該臥床養傷。
“自然是出來溜達溜達，好叫人都看看林家大姑娘妙手回春的醫術，我這將死之人被知南小姐這麽一治，立馬就生龍活虎了。”蕭辰安笑容明媚，好看得叫人失神。
“自然也是能夠親自治好林老爺子的，用得著什麽公報私仇的黃太醫嗎？”
林知南拉回神智，心中卻有一份感激。
她最是清楚他是強忍痛楚行動，大約是聽了皇後來人，前來相助的。
此情此景，她在造謠生事時，確實需要一個為她“吆喝”的看客。
桂嬤嬤氣得幾乎要失去理智，一個不夠還來一個，她隻覺得繼續放任他們胡說，要麽是皇後草菅人命，要麽是她假傳懿旨，和人有私情。
無論哪一點，她都受不起。
“林知南，你胡扯也沒用，你違背皇後娘娘恩澤，今日不認錯，便受掌摑二十！”她尖銳叫道。
“皇後娘娘的意思？要你打我？”林知南佯裝驚訝，“娘娘萬萬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我不信！”
“來人，將林知南給我拿下，我親自……”桂嬤嬤讓她帶來的護衛直接行動。
蕭辰安微蹙眉，朝著身邊隨侍使了個眼色。
然而，林知南反應卻更快：“桂嬤嬤，你不要欺我林家現在沒有當家人，你假傳懿旨，敗壞娘娘名聲，我就該忍氣吞聲！”
“這就是皇後娘娘的意思！”桂嬤嬤氣得口不擇言，“你將娘指派來的黃太醫趕走，你以為此事就了了！”
“來人，備馬，我要去擊午門前的鳴冤！若真是皇後娘娘的意思，我要眾人論論什麽叫恩澤？我林家做錯了什麽，要把親人送到仇人手中！”林知南冷聲說道，臉色毫無懼色，更沒有絲毫低頭的意思。
說罷，林知南轉身就要出門，行動利落，任誰看了也知道她絕不善罷甘休。
桂嬤嬤從氣急敗壞，立刻到驚恐萬分。
午門前的鳴冤鼓若是響了，那便是人人關注，涉事之人都必須說清楚一二三來，皇上也會親自過問的。
她怎麽也想不到，不過是前來警告林知南，怎麽就鬧成這樣？
“你站住！”桂嬤嬤隻怕從來沒有這般敏捷過，她飛撲到了門前，攔住林知南，“你不許去！”
“我林知南要做的事，誰能攔得住？”林知南冷冷地看著她，“除非，你今日要了我的命，否則我有一口氣在，我都要昭告天下，我受了什麽樣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