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謊言

老夫人啞口無言,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年的事卻一直橫亙在他們母子中間。

她一直討厭孟清辭,可是孟清辭死後,他們母子之間的關係卻日漸淡薄,再也回不到當初。

這一次,更是將那一層脆弱如薄紙一般的關係徹底捅破。

她眼睜睜看著兩個嬤嬤被拖了出去,很快院子裏劈裏啪啦的板子聲,痛哭哀嚎聲響成一片,卻無力阻止。

身邊的婆子丫頭一個個被嚇得麵無人色,噤若寒蟬。

她知道,這是兒子故意在給她下馬威。也或許,是在報複她之前所做過的一切。

她一直都知道這個兒子一旦下定決心要做什麽,誰都阻止不了。

就像當初娶孟家的女兒,就像後來要納那個青樓女子做妾,就像現在一意孤行地維護阮明煙。

想到阮明煙做的事,老夫人心中還是覺得無比膈應,不過現在回過神來想想,她也是被柔兒幾句話說的昏了頭,明知道那丫頭是兒子的心頭肉,還一上來就喊打喊殺。

在內宅裏,想要不著痕跡的對付一個小丫頭,法子多的是。

老夫人望著阮明煙的眼底有陰冷的光一閃而逝。

阮明煙挑了挑眉,實在搞不懂,為什麽會有祖母將親孫女當仇人的?不過她並沒有放在心上。若是原主也就罷了,想要對付她,可沒有那麽容易。

隻是眼見老夫人因為阮密的一番話瞬間偃旗息鼓,心中十分好奇,阮密說的是什麽事,能讓老夫人這樣忌憚。

魏芸蘭沒有想到阮密為了護著阮明煙,竟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把那件事拿出來說,心裏暗恨不已,卻不敢做聲。

阮明柔此時也明白了母親應是有把柄在父親手上,所以才屢次退讓。隻是她十分不甘心,這麽好的機會竟然還是對付不了阮明煙。

她眼中有淚滴落,哭著問阮密:“明明是姐姐有錯在先,爹爹為什麽總是這樣偏心的維護她?”

阮密沒有解釋,隻朝外麵叫了一聲:“進來。”

小廝帶著三個人男子走了進來。

阮明柔身後的碧水看到這幾個人,眼神慌亂地看著阮明柔,抓緊了手中的帕子。

阮密問那幾個人:“讓你們散布謠言的人可在這裏?”

那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有人眼光閃爍著掃過阮明柔的身後,但終究都沒有說話。

他們今日受人指使,拿了銀子在酒樓鬧市,散播阮尚書府上大小姐,在茶樓私會情郎的消息。一開始很順利,畢竟這樣的事人們都愛聽,還有不少人追著問那個奸夫是誰?

隻是沒過多久,就有人將他們打暈了帶到荒郊野外,一頓威脅恐嚇,讓他們自己找阮尚書自首,不然就殺了他們。

他們不想為那幾兩銀子丟了性命,於是連忙趕到阮府,正好碰上阮尚書回府,聽他們說明來意,愣了一下,就讓人將他們帶了進來。

可是此時看著那指使他們的人,他們又不敢說了,很明顯這涉及到了阮府的隱私,家醜不可外揚,誰知道阮尚書會不會為了隱瞞真相,將他們殺人滅口。

阮明煙看出了他們的顧慮,懶懶地靠著輪椅笑道:“你們既然來了,現在才擔心自己的性命是不是太晚了?放心,我阮家向來不會草菅人命,你們隻要說出真相,我保你活著離開阮府。”

其中一人聞言問:“阮大小姐說話可算數?”

阮明煙輕笑:“你什麽時候聽說過本姑娘說話不算數?”

那人倒也爽快,得了這一句再不說什麽,直接指著碧水道:“是她,就是她給了我們兄弟十兩銀子,讓我們散播消息的。”

碧水退了兩步,臉色慘白著搖頭:“不不不,不是奴婢……奴婢根本不認識他們。”

那人也不含糊,從袖中拿出一條繡工精致的絹帕,說道:“我羅虎從不說謊,這條帕子是她給銀子的時候,我兄弟從她身上順的,大人一看便知。”

阮明煙詫異地打量了幾眼這叫羅虎的人,臉黑如炭,顯得一雙眼仁分外白,一把絡腮胡子覆蓋了半張臉,看不出長相。生的虎背熊腰,五大三粗,沒想到心倒是挺細。

碧水見了那帕子臉色頓時頹敗了下來,那帕子上繡了她的閨名,再沒法抵賴。想到剛剛老爺的雷厲手段,她的心中除了害怕還是害怕,生怕老爺像對春柳一樣,二話不說,也將她拖出去打死。

阮明柔看了她這副不打自招的樣子,暗暗氣惱,真是個沒用的丫頭。

她上前一手奪過帕子,捂著臉哭的楚楚可憐:“爹,誰知道這幾個人是從哪兒來的,一來就跟姐姐一唱一和,來指認我的丫頭,碧水向來膽子小,哪敢做這樣的事。這幾人一看就是慣偷,這帕子誰知道是什麽時候偷走的,現在卻拿來栽贓,女兒真是有嘴都不清啊。”

那幾個男子怕是沒見過這樣的陣勢,麵麵相覷,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羅虎期期艾艾道:“哎,你別哭啊,你哭什麽呢?這位被傳謠言的小姐都沒哭呢,就是說了幾句話的事,怎麽敢做不敢當啊?”

阮明柔一頓,哭的更厲害了:“明明不是我,你們為什麽要來冤枉我?嗚嗚~爹,你不能相信外人,不信自己的女兒啊。”

“我沒說謊,是你在說謊,大人自然是要相信我的,這跟是不是大人的女兒有什麽關係?”羅虎一臉的不解。

鋼鐵直男大概是天生的鑒婊專家,阮明煙看著阮明柔憋屈的樣子,差點笑出聲來。

她對羅虎道:“我妹妹的意思是你在故意栽贓她,你有沒有其他的證據,能證明是她的丫頭指使你們說那些話的?”

羅虎搖了搖頭,不明白那條帕子怎麽就不能做證據了?

挨著他站著的是個身形瘦小的男子,指了阮明柔道:“我偷偷跟了這位小姐一段路,見她還找人買了軟筋散,我一進屋就聞到這屋子裏一股軟筋散的味道。賣藥那人我也能找的到。大人一查便知。”

他轉向阮明煙,雙目一片清明:“我等雖不是好人,也從沒害人性命,更談不上是慣偷。若不是實在囊中羞澀,絕不願做這等壞人名聲的陰損勾當,還請小姐見諒。”